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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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宮女看了我一眼，急匆匆的命官外跑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很快就可以知道我要試探的結果了。

思緒漸漸飄遠，我在等他也在等回憶。

那個破敗的皇長孫殿裏沒有秋千，是他親手幫我做的。

那個時候他放下身份，抱著我溫存。

又推著我蕩秋千。

每次黃昏漸漸落幕的時候，他總會將我抱到殿內，苦口婆心地說，「涼月，太陽落山以後就不許蕩秋千了哦。」

「天氣苦寒，我怕你凍著。」

哪怕是那樣艱苦的日子，他也舍不得我受一點委屈。

可是現在呢，天漸漸暗了下來，他一直都沒有出現。

我已經到答案了，我等不到了。

嘴角的苦澀漸漸蔓延到了心底，眼淚奪眶而出，我無聲地哭泣，心痛如麻。

我將自己蕩得很高很高。

我想起了那個婆子，想起她後麵被打斷，沒有來得及說出來的話。

也想起了今天這個跟我有七分相似的少女。

他的緊張，他的關切，他的失態，我全都看在眼裏。

滿心期待奔赴而來的滿腔熱血，好像被冷風吹散了。

如今心也跟著天氣一樣，漸漸地冷了下來。

身邊的宮女也換了有印象的白芷，她拿著披風蓋到我身上。

那雙靈動的眸子，帶著一點心疼。

「姑娘，天氣冷了，我們進去吧。」

「您忘了嗎？您的膝蓋不好，吹了這麼長時間的風又該痛了。」

她站在我身旁，遲疑了片刻才慢慢開口，聲音很輕，好像要被風吹散。

膝蓋早就隱隱作痛了，這七年本來治好了的。

可是如今又開始痛了。

一直在隱隱作痛，要不是她提醒，我都要忘了。

「白芷，難為你還記得。」

「你不用這樣戰戰兢兢地，我說過了，我們是姐妹，一輩子有效。」

「這七年裏我也很想你。」

她臉上的笑容有些甜美，治愈了我。

「姑娘，奴婢不敢放肆。」

「我扶您進去吧，晚些的時候皇上一定過來。」

「你忘了嗎？以前皇上最疼你了。」

我笑了笑，順從地進殿，心尖的委屈卻怎麼也停不下來。

我沒忘，怎麼可能會忘呢。

我還記得這雙腿是跪在大雪地裏廢掉的。

「姑娘，您瞧，您眉宇間的憂愁怎麼也散不去一樣。」

「姑娘，你是不是忘了？皇上能有今天離不開您的。」

「所以呀，您沒有必要太過擔心，皇上向來重情重義，您這些年一直都在他的心尖尖上。」

「您呀，就好好吃飯，等著吧，皇上，他晚上肯定會過來。」

「好。」

我強忍著有些發軟發痛的膝蓋，一步一步往裏走去。

我沒有忘。

一點都沒有忘。

有誰能想到我這個公裏身份低賤的宮女，竟然是丞相府走失的千金呢。

這是係統給我的設定。

所以在我們慢慢熬出頭的日子，我的身世漸漸浮出水麵。

我被接回了丞相府。

那一次有人算計他，趙君宴被冠上莫須有的罪名關入大牢。

那個冬日我跪在雪地裏求了一整夜，苦苦求得父親幫忙。

雙腿也是在那個時候傷了。

後麵但凡風吹刺激就會很疼很疼。

但是這一頁我等了好久好久都沒等到他出現。

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這裏沒有電子產品，也沒有手機。

沒有五彩繽紛的夜生活。

更讓人覺得苦澀的是，愛的人就在身邊，同一個地方，幾百米的距離，我卻不得不迫去世俗禮教，迫於他的身份不能去找他。

我在現代待了七年，這裏的環境很不適應。

尤其這一次我孤身一人，他還不在身邊。

無窮無盡的孤寂圍繞著我。

整個世界好像都安靜了下來，我躺在床上閉上眼，開始想讓自己陷入回憶。

但是今天愛人的反常讓我心緒不寧。

輾轉反側，我聽清了，外麵幾個宮女在絮絮叨叨地說一些閑言碎語。

「可憐了月妃，今天是她的生辰啊，正主回來了，她這個替身怎麼著也得讓位了。」

「不一定吧，我可是聽說今天晚上皇上一直在陪著她呢。」

「七年的感情也不是假的呀，怎麼可能說讓位就讓位呢？」

「咱們皇上這些年可是眼巴巴地寵著月娘娘呢。」

「你瞧這不是一樣嗎？皇上依舊在月娘娘那邊，這個正主倒是備受冷漠，多尷尬啊。」

「哎，按我說，她就不應該回來。」

「她竟然有膽子走，為什麼又要回來呢？」

「好了，別管他了，我可是聽說咱們皇上跟月娘娘這個時候如膠似漆呢。」

這些嬉笑聲就好像刀子一樣，狠狠地紮進我的心口。

一動就痛，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思緒更加開始波濤洶湧，大腦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該怎麼樣去跟他相處了。

白芷突然嚇跪在地上，慌亂道，

「姑娘贖罪，請姑娘別往心裏去，她們也隻是嘴碎。」

「隻是因為年紀小，道聽途說就開始胡言亂語了而已。」

「這些年皇上的心裏一直有你，您看這宮殿就是他親手布置的。」

我擺了擺手示意她下去。

「沒事的，夜深了，你下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白芷彎了彎身退下。

甚至還細心地替我吹滅了蠟燭。

這時腦海裏響起係統的聲音，「宿主，你知不知道有句話叫做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我早就警告過你了吧，七年的時間可以改變一個人的。」

「何況還是男人呢。」

「就算他生在這個古老的朝代，但他本質上依舊是個男人。」

「何況他是皇帝啊，身邊有這麼多資源，隻要他想招招手，就有人湊上來。」

「就算他不招手，也多的是女人排著隊等著他寵幸。」

「你好歹是從27世紀過來的，你應該知道每個男人身上都存在著渣男潛質。」

「你應該比這些女人清醒才對。」

「心裏不是已經有了答案了嗎？為什麼不抓住那幾個宮女問個清楚，還要在這裏胡思亂想，折磨自己呢？」

「我自己想要知道的會自己親眼去看見，去挖掘。」

「而不是從別人嘴裏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