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眠眠,能為天下第一女君貢獻妖丹,是你的福氣,帶著這一身福澤,來世你定會一生順遂。」
我呸!
去他娘的下一世。
修了兩千年才修成 人形,又用了一千年修成仙體。
整整三千年啊!
結果換來的卻是天堂到地獄。
好在那一千年多年來,我知他們諸多。
而狐狸最擅長的便是魅惑攻心。
以前那是我最不屑的一個優點,如今卻是我僅有的反擊利器。
天域川霖仙君向來喜怒不言於色,高高在上的他早已習慣了別人的順從討好,可我偏不。
我要撩他心魂,破他定力,來日再挖出他的心看看,仙人之姿的他,心到底是什麼顏色的。
5.
逛了一圈天域後。
我避開仙娥們,悄悄來到了禁地古荒。
這裏有魔尊閻崇最需要的寒冥草,我來此便是為了它。
他是個魔,全身帶煞,人人都懼之怕之遠之,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也被他一身的煞氣鎮住,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就將我吞了。
那般膽小的我他從來都是不喜的,但是為了他心目中的白月光,硬是在外人麵前生生護了我千年,直到抽我靈脈的那刻,我才看清楚他那眼底一閃而逝的痛快。
那樣的眼神深深刺痛了我,竟比剝離之痛更要甚。
今日是他火毒即將要發作的日子,我必須及時趕過去給他送溫暖。
夜色漸暗。
我蒼白著臉,終於來到魔域。
躺在冰台上的魔尊閻崇在看見我的時候,那雙嗜血的痛苦眼眸裏難掩詫異。
雖然隻不過一瞬間的事,但是我知道,這是我們相識以來,他第一次正眼瞧我。
他跟妖皇關係不錯,在我拜入天域之前,我們見過幾次。
也在妖皇閉關的時候,偶有幾隻不長眼的大妖欺負我是隻小妖時,他都是第一個出現幫我報現仇的人。
記得有一次,我被一隻琵琶妖傷了手,他有多麼的憤怒,憤怒到直接讓那隻琵琶妖灰飛煙滅。
而我卻被他攬進懷裏,細心包紮傷口。
也是在那一日,眾妖魔間傳言,妖皇魔尊堂堂兩大至尊,皆被我一隻小狐妖迷了心智。
可笑的是,那個時候,竟連我自己都那麼以為來著。
「你怎麼來了?」許是因為毒素發作,他的聲音帶著難掩的暗啞。
不外乎他會這麼問,畢竟在今日之前,我都是繞著魔域走的。
要不是妖皇慫恿著讓他做我的義兄,我根本沒有那個膽子敢跟他堂堂一凶殘暴躁的魔尊稱兄道弟。
我裝著逞強的樣子,緊捏著寒冥草遞給他:「喏,這個給你。」
閻崇皺了皺眉,顯然對我的做法很是意外。
他沒有第一時間接過,而是冷笑道:「怎麼?這是拜了天域那貨為師後,都不怕我了?」
我挺了挺身板,瞪大眼睛看他:「誰怕你啊?」
「反正不是我。」
說完,走近幾分,硬把寒冥草往他懷裏塞。
「你受傷了?」他的臉色突地一變,一把抓緊了我的手。
我倔強搖頭,眼裏有焦急:「沒有,你快放開我,我要回去了,再不回去,仙君該要生氣了。」
魔尊不依不饒,直接動手親自檢查。
看著他關切緊張的眼神,我低垂著頭不經冷笑。
他最怕我受傷了,不,應該是我的身體,哪怕磕到碰到一下,都會讓他氣上好久。
「月眠,本尊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的身體不隻是你的,你要是再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本尊不介意把你困在本尊身邊,不離分寸。」
我的身體不隻是我自己的。
嗬嗬......
原來很久很久以前,他就不小心說出了真心話。
枉我當時還感動到哭,從此以後,就連大動作都不敢隨便做一下。
我象征性地感動了一下。
然後一把推開了他。
他正是虛弱的時候,我推開他倒是沒花多少力氣。
其實我也想直接咬斷他的脖子,但是理智告訴我不能。
我這一口下去,他倒是死的痛快了,可是我根本就不可能活著走出魔域,更別說仙君和妖皇隨時都能把我抓回去。
重活一世,我必須謹小慎微,容不得出一絲一毫的差錯。
所以我——忍。
也是沒有想到我敢推開他,他不禁錯愕地抬頭看向我。
然下一秒,他的瞳孔微顫。
因為我正咬著牙,眼淚無聲地大滴大滴的滑落。
鼻子,眼睛,紅通一片。
一時間哭的不能自己。
我的身心,被悲傷絕望一寸寸侵蝕。
我太恨,也太痛苦了,借著演戲,我任性地放任了自己的情緒。
「你,你別哭。」魔尊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我才好。
隻知道手腳笨拙地給我擦眼淚,可是好像怎麼擦也擦不完。
我厭惡那雙在我臉上遊離的手,隻得出聲打斷:「我疼。」
「哪裏疼?」
我掀開自己的裙子,腿上,背上都是深可見骨的傷口,此刻在夜明珠下猙獰恐怖。
魔尊見狀,深吸了口氣。
「你去哪裏找來的寒冥草?」
我小小聲:「古荒。」
古荒乃是禁地,天材至寶自然有妖獸守護。
隻不過我上一世為了他奪取寒冥草,早就知道了那隻妖獸的弱點,而如今這般嚴重的傷自然是我刻意為之。
但其實,遠不如我上一世的重。
他拿著藥膏的大手一頓,眼裏的怒火幾乎快要噴湧而出。
「你瘋了,你一隻不過剛化形的小妖,哪裏來的膽子竟敢闖禁地。」
我不說話。
濕漉漉的大眼睛就這麼一直盯著他。
眼裏有多委屈不知道。
但是我看過鏡子裏的樣子,大抵是沒有哪個男人能看了不心生憐惜的。
他的聲音,果然在我紅通通的眼神下越來越小。
直到最後,隻安靜給我抹藥。
看準時機。
我摸了摸他的頭:「閻哥哥,你對我好,我也想對你好。」
「魔入古荒不易,我不過一隻純靈小妖,古荒對我的限製沒有那麼大。」
「所以,別生氣了好不好?」
我的聲音低低的,帶著難以言喻的柔弱。
他抬頭看我。
眼神有片刻的迷 離,隻不過很快便恢複了清明。
他突地手一鬆,放開了我。
我依依不舍地看了他一眼,而後才孤身迎著月色離開。
走至魔域出口,一道身影從天而降。
我看到是他,喜上眉梢。
這次的喜,不是裝的。
我依舊執拗的沒有說一句話。
皎潔的月色下,他前來與我並肩,輕聲道:「我送你回去。」
我靜默不語,乖巧地跟在他的身後。
心裏卻清楚,第一步我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