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現在求饒？晚了

我渾渾噩噩地將張媽下了葬，與我相伴的隻有一隻小狗。

這是幾天前我在河裏洗衣服時看見的，它在河裏撲騰著，差點死了。

我將它救上來後，卻沒有吃的給它，它便跑去別處找吃的，隻有晚上才會回來。

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呆呆，希望它一輩子都不要有煩惱才好。

如今，它竟也似乎能看懂悲傷似的，黑曜石般的眼珠上水汪汪的。

「以後，隻有你陪我了，是不是？」

它與我沉默地靠在一起，望向那個小土堆。

對不起，張媽，我甚至連一塊碑都不能給你立。

我心中是很恨的，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現在的我，連溫飽都成問題。

就這樣，我將被褥搬到土堆旁，挨著張媽睡了幾天後，我想明白了。

我總要有個盼頭的，沈家是個吃人的地方，我不能再呆下去了。

於是我拚命刺繡，希望賣掉後多些盤纏。

其實我對自己很有信心，出去後，一定有人願意要我的，因為我不講究什麼，隻希望每天有個地落腳，有口飯吃就行。

哦，不對，可以不是飯，泔水也行。

我就這麼盤算著，一天，竟看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你就是沈淮初的妹妹？」

一個少年靠在樹邊，打量著我。

我曾見過他，那天在正院，他跟在沈淮初後麵。

他的眼睛很亮，衣襟上羅紋繁複，是個貴公子。

我摸不清他到底要幹什麼，沉默不答。

他自顧自看向我手中的刺繡，笑道：「你繡的可真好看。」

見我對他有些防備，他驀然笑了：「你別緊張，我是來救你的。」

「我叫裴舟。」

「我知道他們對你不好，老是欺負你，沈淮初也確實混蛋，我最不喜他了。」

「沈瑤，我想幫你離開沈家，你願意嗎？」

他深黑的眸子緊緊鎖著我，瀲灩如春水。

「離開沈家，離開沈淮初那個混蛋，你做我妹妹，怎麼樣？」

冬日裏的陽光正暖，讓我恍惚生出了一種感覺。

原來，世界也可以很暖。

我點點頭。

一板子接一板子打在我身上時，我毫不意外。

麵前是十幾年難得一見的娘，還有半月前當著我麵殺了張媽的哥哥。

哦，還有個笑得前仰後合、以欺騙我為樂的裴舟。

「娘，你看好了，這就是你瞞著我也要藏在後院的好妹妹！」

「外男兩句話就能將她騙了去，這樣的女子，怎配呆在沈府！」

「娘，我看，她根本不配做我妹妹！」

沈淮初垂眸看著我，厭惡至極。

秦月很是年輕貌美，和張媽比起來，簡直是天仙。

可我看著她，卻總想起從未享過一日福的張媽。

沈夫人就是沈夫人，她不是我娘。

「是啊，沈夫人，那天我故意就說了幾句，她就迫不及待地要和我走，還嚷嚷著沈家不好，以後定要把沈家踩在腳下呢。」

見秦月沒有行動，裴舟笑著挑唆。

我見她精致的眉頭蹙起來，明明滿臉不喜，卻扭頭對沈淮初笑道。

「淮初，她再怎麼樣也是沈家嫡女，不好送出去的。」

「打完這三十板子，你繼續回你的偏院去吧，別臟了我們的眼睛。」

此言一出，沈淮初明顯不高興起來，裴舟也一臉驚訝。

其實，當天裴舟想騙我的事，我早就知曉。

所以我故意裝的很積極，故意跟著他走小道，跟著翻牆。

我想，若最後被發現，沈元旭和秦月一定會大怒地與我解除關係，讓我滾出沈府。

可我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結果。

背後一陣陣疼痛，我咬著牙強忍著疼痛，與秦月冰冷嫌惡的眼神對上。

我知道，這事情，沒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