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拍戲受傷的消息傳出後。
顧昀南盯著我和她七八分相似的臉,溫聲道:
「晚晚需要個武替。」
我乖巧點頭,從愛情裏的替身成了戲裏的替身。
後來威亞斷裂,我從高樓之上跌下。
意識消散前,耳邊傳來顧昀南撕心裂肺的呼喊,
和係統問我的一句:「後悔嗎?」
1
燈紅酒綠的包間裏。
顧昀南摟住我的腰,一杯一杯地往嘴裏罐酒。
他的好兄弟薑堰瞅了他一眼,試探性地開口:「聽說今晚林晚晚又拿獎了。」
聞言,顧昀南眸光微頓,冷嗤出聲:
「與我無關。」
眾人連忙打著圓場:「提她幹嘛?我們老大現在有新寵了......」
「是啊,夏寒還坐這呢......」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我身上,哄笑聲不斷。
顧昀南也偏頭看向懷裏的我。
他眼神深邃,一遍一遍掃過我的臉。
下一秒,他毫無征兆地吻上我
我被迫承受著他的熱烈,伸手攥緊了他胸前的襯衣。
說是毫無征兆,我卻早已經摸清了他的習慣。
他總是莫名其妙地盯著我的臉看,神色認真又透著幾分涼意,盯著盯著便開始吻我。
我知道,隻是因為我這張臉,和林晚晚有七八分相似。
2
顧昀南是圈子裏有名的紈絝子弟,整天遊手好閑,和一群豪門兄弟打成一片。
但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出生便是天之驕子,要錢有錢,要顏有顏。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為了林晚晚甘願進魚龍混雜的娛樂圈打拚。
他不靠家裏的關係,全靠自己的個人魅力在一眾男明星中殺出重圍。
進圈四年便已經躋身一線。
他不願對外提起自己的家世,隻因為林晚晚在采訪裏說過:
「我對嫁入豪門不感興趣。」
林晚晚說出這句話時,眼底帶著淡淡的厭煩。
粉絲紛紛猜測她對豪門公子哥沒什麼好感。
顧昀南便拚命隱藏著自己豪門獨子的身份。
本是一段佳話,可兩人在一起不到兩年,林晚晚卻單方麵宣布分手了。
這一直是顧昀南的心結。
3
我看了眼時間,快十點了。
我湊近顧昀南的身邊,輕聲道:「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去醫院照顧奶奶。」
奶奶剛做完手術,雖然身邊有護士,我多少還是不放心的。
顧昀南將手裏的酒一口悶,拉著我起身:「我送你。」
迎麵吹來陣陣冷風,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顧昀南脫下外套披在我肩上,大手將我的手包裹住,感受著掌心傳過來的溫熱,我一陣恍惚。
這一刻,我們竟也像一對熱戀的情侶。
站在醫院門口,回首看他。
隻見他站在寒風中,額間碎發微揚,身上是單薄的黑色襯衫,身形挺拔,容貌俊逸。
他衝我擺擺手,「我明早來接你。」
我乖乖點頭,心中一片酸澀。
卻不知,這一幕竟被有心人拍了下來。
第二天,顧昀南上了熱搜。
4
圖片的主角是顧昀南,身邊是他的豪車。
【啊啊啊啊啊是我老公!!】
【嗚嗚嗚嗚好久沒有哥哥的消息了,哥哥還好嗎?】
【沒人發現他的車嗎?這個型號據說最低一千萬......】
【樓上的,還不止,這可是限量版,有錢也買不到!】
【顧昀南不是都退圈了嗎?現在混這麼好??】
【我同學的哥哥和他是朋友,家裏巨有錢,妥妥的富二代。】
......
我翻看著評論,鬆了口氣。
還好照片裏沒有拍到我。
看著時間,已經中午了,顧昀南還是沒有來接我。
倒是網上的熱搜被人撤了。
看來,他是去處理這個了。
我自己打車回家,打算給奶奶拿一些衣服,方便出院的時候換。
剛準備回醫院,門口傳來聲音。
我下意識揚起笑容迎過去。
卻在看清來人後,心臟一沉,笑容僵在了嘴角。
是林晚晚。
看著她那張與我相似的臉,一片空白的大腦裏隻有一句話:
白月光回來了。
林晚晚顯然也沒想到有人在家。
她皺眉冷眼盯著我,質問:「你是誰?」
語氣是我永遠也沒法擁有的理直氣壯。
我沉默無言,忍不住反問自己:我是誰呢?
我試圖找一個沒那麼難堪的身份。
最後隻能斟酌著開口:「我住這裏。」
末了又忍不住問一句:「你怎麼進來的?」
我記得,我回家的時候明明鎖門了的。
她笑了,臉上盡是得意之色,眉眼生動明媚:「這是昀南用拍戲攢的錢買給我的房子,密碼是我們在一起的紀念日,他一直沒有換過。」
我垂了眸子,手心不斷收緊,指尖發白。
當初,他問我想住哪裏。
我果斷挑選了這套房子。
這裏雖然不大,卻很溫馨。
我依稀記得當時我說出「這裏有家的感覺」時,顧昀南臉上那一瞬間的凝滯和莫名的情意。
我以為是我的話感動了他。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林晚晚挺直了腰杆,一副女主人的架勢,氣勢逼人:
「如果你還要點臉,請你立刻馬上搬出去!」
5
顧昀南匆匆趕到後,林晚晚像是換了一個人。
她眼底含淚,滿目委屈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昀南,她是誰?你為什麼要讓她住在這裏,這裏全是我們的回憶,你怎麼忍心讓別人破壞它......」
說著站不住似地踉蹌了一下,臉色發白,弱柳扶風。
顧昀南目光淡漠,隻有垂在身側的手緊握,透露出他並不平靜的情緒。
我的心高高吊著,仿佛即將接受審判的囚犯。
幾秒後,他突然強勢摟過我的腰,聲音緊繃:「林小姐要跟我分手,難道還不允許我找別人?林小姐未免管得太寬了。」
顧昀南字字不留情,我的心臟卻一點點下沉。
如果不是在意,顧昀南不會這麼失態。
他看著麵前一臉痛心的林晚晚,摟著我的胳膊不斷收緊,勒得我心臟都開始抽痛。
「她是我的女人,我讓她住這兒,有什麼問題?」
林晚晚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蒼白的小臉上布滿了淚痕。
「昀南,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是你騙我,是你向我隱瞞了你的身份,你和我在一起,隻是在耍我嗎?你根本就沒有把我計劃在你的未來裏......」
顧昀南緊抿著薄唇,眸子緊鎖住眼前的林晚晚。
林晚晚衝過來,一把抓住他的手:「我錯了,昀南,我真的錯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她撲到顧昀南的懷裏,緊緊摟住男人的腰。
我緩緩後退幾步,站在他身後。
看著顧昀南隱忍克製地抬起手又放下,最後緊緊抱住懷裏的人。
他什麼都知道。
知道林晚晚嫌貧愛富,知道林晚晚是在演戲,知道她虛偽、自私、任性......
但他依然愛她。
男女主終究會在一起。
我對自己說:「該結束了,夏寒。」
6
我拿著東西匆匆離開。
直到關上門,我抬手摸了摸臉。
入手一片潮濕。
我不禁苦笑,早知道結局,有什麼好哭的。
我問係統:「我現在算走完劇情了嗎?」
係統:「我也不太清楚,原主意識消散後,很多情節都變了,不過男女主要是和好了,應該就可以撤了。」
我並不是這具身體的原主。
我18歲的時候出了意外,成了植物人。
日日聽著父母的哭聲,卻怎麼也回應不了。
後來係統找到了我。
我才知道原來我們的世界是一本書。
這具身體的原主名叫夏寒,本來是一個炮灰女配,在男女主破鏡重圓的劇情裏有著不少戲份。
可是係統bug,讓她出了意外,意識提前消散了。
我魂穿到了這具身體裏,代替原主走完劇情,就可以回家。
但四年真的太久了,久到我都快忘了我不是夏寒。
如今,林晚晚已經回頭。
顧昀南這麼愛她,兩人應該很快就能和好了吧。
7
意外的是,晚上我接到了顧昀南的電話。
他聲音淡淡的,仿佛下午的事沒有發生一般:
「晚上不回來?」
我握緊了手機,正要開口。
他語氣冷了幾分,又補充道:「夏寒,別忘了當初的約定。」
我僵住,渾身冰冷:「好,我馬上打車回去。」
第一次見顧昀南,是在一家酒吧裏,而我是那裏的陪酒女。
原主從小被父母拋棄,是奶奶收養她,將她養大,可是奶奶年紀大了,身體卻越來越不好,需要錢看病吃藥。
原主沒上過大學,隻能找一些不體麵的工作。
他第一次見我,便被我這張臉吸引了。
他喝醉了酒,掐著我的下巴,喃喃道:「太像了......」
他很有錢,對我很大方,而且隻有一個要求:
「隨叫隨到。」
顧昀南第一次帶我見朋友,大家都調侃:「喲,昀南交新女朋友了?」
顧昀南勾起嘴角冷笑,沉默不語。
大家便心照不宣。
大概是算不上女朋友。
8
房間裏漆黑一片,一進門,濃濃的酒精味撲鼻而來。
茶幾上橫七豎八擺放著酒瓶,我一眼便看見醉倒在沙發上的人影,顧昀南又喝醉了。
和林晚晚分手後,他總是這樣。
把自己灌醉後,抱著我,一遍一遍地親吻我,嘴裏卻叫著:「晚晚......」
明明已經習慣了,可是心口卻還是忍不住一滯。
他眼神迷離,眸底波光灩漣,溫熱的氣息裏夾雜著酒氣,噴灑在我的脖頸。
我深吸一口氣,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第一次出聲糾正他:「我是夏寒,不是林晚晚。」
他眨了眨眼,抬手撫摸著我的眉眼,溫柔極了。
我知道,他喝醉了,根本聽不見我說話。
摸到額角的疤痕時,他指尖微頓,停下了動作。
我額間有一處淺淺的疤痕,是一年前被他推倒,撞到洗漱台留下的。
那次我不小心把他一枚胸針放進洗衣機裏攪了。
他在洗衣機裏找到胸針時,邊緣已經有磨損,金屬的針頭變形了。
他第一次朝我發脾氣,臉色陰冷到像是要弄死我。
「誰允許你隨便動它的?」
我身體發顫:「我沒看見衣服上有胸針......」
他掐住我的脖子,滿身戾氣:
「夏寒,認清你的身份!」
等他發泄夠了,他便將我隨手一丟。
我身子輕晃,重重地撞到洗漱台上,留下了這道疤。
後來,他的朋友告訴我,那枚胸針是林晚晚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他一直很寶貝。
當時的我攥住發顫的手,像是被人扇了一耳光。
四年來他對我太好。
以至於我沉溺其中,忘了自己既不是夏寒,也比不上林晚晚。
顧昀南收回手,眸光清明片刻。
下一秒,密密麻麻的吻落在我臉上,我的心卻沉了又沉。
夏寒,你到底在期待什麼?
早上,顧昀南破天荒地賴床了。
他將我禁錮在懷裏,聲音懶懶的:「下午,我陪你一起去醫院接奶奶出院。」
我指尖微動,原來他還記得。
9
下午準備出門時,他接了一個電話。
神色複雜,盯著看了好久才不舍地掛斷。
我立馬猜到了,電話那頭的人是林晚晚。
再看向我時,顧昀南臉色沉了幾分,有些不耐:「走吧。」
醫生囑咐完,我給奶奶收拾好東西,顧昀南就倚在門口,心不在焉。
我剛要叫他,電話又響了。
他終於拿出來接通。
他沒有看我一眼,而是匆匆走到陽台,回來後,他隻留下一句:
「有點急事,我讓司機來接你。」
我望著他匆匆離開的背影,絲毫不意外。
隻是我沒想到,他竟然為了去見林晚晚,開了近三小時的車,去了隔壁市的一個小鎮。
林晚晚在那裏拍戲。
我坐在醫院裏,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司機來接我和奶奶。
明明早知道會是這樣,我還是傻乎乎地在醫院等了兩個小時。
隻要林晚晚一出現,顧昀南哪裏還顧得上別人。
我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回到病房,牽著奶奶的手:「奶奶,我們回家吧。」
10
當晚,熱搜爆了。
我點開。
是顧昀南抱著喝醉酒的林晚晚,在一家酒吧門口。
林晚晚小鳥依人般靠在男人的懷裏,顧昀南低頭神情專注地看著懷裏的人。
確實很般配。
【啊啊啊啊!!我逝去的cp要複活了嗎???】
【救命!顧昀南男友力爆棚啊啊啊啊啊!!老公!】
【kswl!!】
屏幕的光太刺眼,我閉了閉眼,關掉了手機。
這次,他們應該會複合了吧。
再次接到顧昀南的電話,已經是半夜。
「在哪?」
我語氣平淡:「已經回家了,你好好陪她吧。」
對麵頓了幾秒,隨後傳來顧昀南略帶歉意的解釋:「昨天晚晚喝醉了,她一個女生在偏僻的酒吧,很危險。」
我依舊淡淡應著:「嗯。」
對麵的人又沉默了很久,幽幽道:「夏寒,你好像從來不會生氣?」
我沉默了幾秒,問道:「為什麼要生氣?」
顧昀南冷笑兩聲,語氣譏諷:「你這麼晚不睡,不就是在等我的電話?夏寒,你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裝?」
我怔愣住,剛想要說些什麼時,他無情地掐斷了電話。
隻留下一句:「我明天回來。」
11
第二天,顧昀南沒有回來。
林晚晚拍戲受傷,片場那麼多人,他第一個衝過去抱起她。
兩人再次上了熱搜,cp粉磕生磕死。
「我今天不回來了,晚晚腳受傷了,我在醫院陪她。」
我靜靜聽著,點頭說好。
他話音突轉:「夏寒,你還記得,當初我們的約定吧?」
「當然記得,隨叫隨到。」
對麵笑了,又像是在生氣。
「我讓司機去接你,你來寒溪鎮,你和晚晚長得這麼像,很適合做她的武替。」
我瞬間如墜冰窖。
雖然我們都心知肚明,但是顧昀南從來沒有當著我的麵,說出我和林晚晚長得像的這種話。
他撕碎了我僅有的那一層遮羞布。
「她受傷了,拍不了武打戲份,這部劇是武俠片,打戲很重要,你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