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當晚,青梅竹馬的夫君為庶妹棄我於不顧。
係統宣布攻略失敗。
我絕望地等待被抹殺。
誰知係統說:“任務懲罰,攻略對象狗化,進度80%!”
然後我看見,我夫君變成了一條真的狗。
1
陸臨桉要與我喝合巹酒時,沈輕月頭風複發的消息傳來了。
他急地要走。
杯盞啪的一聲落在地麵,震得我心一顫。
我是沈府嫡女,沈輕月是我的庶妹。
亦是陸臨桉的白月光,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我伸手抓住他大紅的喜袍,語氣略帶乞求:“臨桉,喝完合巹酒再走好嗎?”
我一向逆來順受,這是我這三年來唯一一次忤逆他。
他眼中的嫌惡絲毫不加掩飾:“沈知意,認清你的位置。
“若不是為了能讓月兒回來,別說成親,就是多看一眼你這毒婦,我都覺得惡心。”
說完,他毅然轉身而去。
我麵如死灰地坐在床榻上,心中那點希冀被絕望淹沒,像條幹涸的魚喘不過氣。
完了,任務失敗了。
我要被係統抹殺了。
2
我想活著。
三年前我差點命喪狼群之口。
係統救我一命。
我成了攻略者。
我的任務是攻略陸臨桉。
隻要成婚,完成婚禮的所有流程,便算任務完成。
我與陸臨桉是指腹為婚,青梅竹馬,從小一同長大。
小小的他會環著我習字,自我習字起,會寫的第一個字便是“桉”。
我會惦記著他喜歡梅花,笨手笨腳地繡了梅花荷包,點綴他空白的腰間。
春日踏青郊遊,他會將高飛的風箏小心地放進我手中。
夏天我們泛舟賞荷,他采了開得最盛的那朵花給我。
而我也摘了蓮蓬,將最嫩的蓮子剝給他。
中秋的圓月,除夕夜的大雪,上元節的花燈都是我與他之間的見證。
我十三歲那年除夕,陸臨桉為我放了全京城最漂亮的煙火。
京城最高的摘星樓上我與他並肩而立,雪簌簌地下著,他仔細地替我披上毛茸茸的大氅。
我仰首映入眸子的不僅有璀璨的煙火,還有眉目含情的陸臨桉。
他曜黑的眸子亮晶晶的看著我:“知意,唯有這樣的奪目的煙火才配得上你。”
3
我差點就對陸臨桉動了男女主之情。
在沈輕月闖進他的視線時,一切都變了。
沈輕月是我爹的外室所生。
到了議親的年紀,我爹便將她接進了府。
她總是一身素白的衣衫,一張小臉不施粉黛,如出水芙蓉般清透,惹人憐惜。
我爹給她物色了不少夫婿人選。
沈輕月麵上乖順,實際上沒有一個瞧得上眼的。
她瞧上的,是我的未婚夫。
她總是巧合地遇見陸臨桉,嬌嬌弱弱地尋求他的幫助。
誇他是這天底下最神武俊朗的男子。
起初,陸臨桉對我說,他最煩沈輕月這樣的女子,矯揉造作,不知廉恥。
但沈輕月對上陸臨桉明晃晃的厭惡,絲毫沒有退縮的意味。
她就像一朵堅韌的小白花,倔強又清冷,悄然間開在了陸臨桉心中。
4
沈輕月對陸臨桉總是一腔孤勇,不求回報。
陸臨桉生病,我送去百年藥材。
沈輕月則是在家中沒日沒夜地抄寫佛經,又徒步五十裏去寺廟為陸臨桉求平安符。
陸臨桉受傷昏迷,我借著探望陸父陸母的名義,帶去了神醫為他醫治。
沈輕月則是一步一拜地登了三千台階,求神佛保佑陸臨桉無虞。
陸臨桉喜歡那道清蒸春江躍鯉,她便挽起衣袖,在早春冰冷刺骨的水中為他抓最鮮的魚。
我娘早就想處置了沈輕月,奈何我爹縱容維護,他認為兩個女兒,哪個嫁給陸家都與沈家有益。
終於,在一次百花宴上。
陸臨桉與一群公子哥玩鬧,我曾繡給他的那隻荷包不小心落入了水中。
他隻瞥了一眼,就移開目光,毫不在意。
沈輕月卻跳進湖中去撈荷包。
方才還滿臉嬉笑的陸臨桉,瞬間臉色大變,跳入湖中撈起了瑟瑟發抖的沈輕月。
她手中緊緊握著荷包,脆弱得如同冬日雪地的蝶。
“我知道這是姐姐繡給你的,臨桉哥哥別擔心,我已經找回來了。”
陸臨桉看著渾身濕冷的沈輕月神色複雜,良久道:“小時候互送的玩意兒罷了,不值錢。”
沈輕月這隻蝶,到底是落在了陸臨桉的手心裏。
我與陸臨桉兒時的種種,成了過眼雲煙。
5
陸臨桉帶著沈輕月迎風打馬,同乘一騎前往京郊的十裏桃林。
他眉眼帶笑地為她簪花,她一襲白衣在漫天花瓣中為他起舞。
他們登高望遠,賞月逐星,活得恣意輕快。
直到他們在月湖遇到了我,那是我與陸臨桉曾經常去的地方。
湖中蜿蜒的長廊上,沈輕月一臉畏懼地看向我,躲在陸臨桉身後。
而陸臨桉則是一臉戒備地防著我,大有是我跟蹤他們的架勢。
我淺笑不變,徑直從他身旁走過。
我並不打算跟他解釋,我是來采荷葉的。
可就在我路過沈輕月時,她一臉驚恐地向湖中仰去。
我微微訝異了一下,冷眼瞧著她表演。
陸臨桉生氣得像是要吃人。
“沈知意,你的荷包已經害得月兒落水一次,現在你還要害她第二次嗎?”
我像看傻子一樣看著陸臨桉:“你還真是愚不可及,難怪會被沈輕月哄騙得團團轉。”
我也是蠢,居然喜歡過陸臨桉這樣的蠢貨。
當晚回去,陸臨桉和沈輕月的事情敗露。
陸臨桉被陸夫人罰在祠堂跪了整整一夜。
沈輕月也被打了戒尺,禁足在自己院子裏。
陸臨桉覺得是我告狀,不由分說地將這件事算在了我的頭上。
加之沈輕月平日的一言一行有意為之。
陸臨桉更加覺得我仗勢欺人,不可理喻。
6
幾月後,獵場秋狩。
天越朝本就民風開放,女兒家也是自小學習騎射之術,可以一同進入獵場的。
我騎射俱佳,但沈輕月卻不是。
林中大型猛獸雖被清理,但對她來說卻是危機四伏。
我射中一隻奔跑的野兔,撥開草叢卻看到了沈輕月。
她與陸臨桉走散了。
我沒有義務管她,撿起兔子就打算離開。
就在這時,前方出現了兩隻狼。
我立即警惕起來。
我雖有些身手,但到底是閨閣女子,很快我與沈輕月便陷入了絕境。
陸臨桉趕來時,正有兩隻狼撲向我與沈輕月。
沈輕月早就嚇得小臉煞白,見到陸臨桉後更是哭得梨花帶雨。
“臨桉哥哥,救我。”
我求生的本能讓我心中一喜。
不關男女之情,好歹我與陸臨桉一同長大,想著他會一並救我。
但陸臨桉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箭射向了撲向沈輕月的那頭狼。
而後也絲毫沒有救我的意思。
惡狼向我撲來。
我甚至可以看清它口中的獠牙,它口中的腥汙之氣撲麵而來,咬開了我的皮肉。
失去意識之前,我看到了不遠處陸臨桉焦急的臉,以及沈輕月眼中那抹得逞的笑。
7
是個獨眼男人將我從狼群中搶了出來。
我脖頸間已經被咬出一個駭人血洞。
我沒死,那個幼時曾在我耳邊自稱是係統的東西救了我。
但我隻能活三年,必須領取任務攻略下陸臨桉,我才能徹底活下來。
我娘察覺到了一絲端倪,秋狩的事情或許與沈輕月有關。
苦於沒有證據,沈輕月被我娘強硬地送去了一個不為人知的莊子裏。
陸臨桉原本以為我死了,沈輕月便能嫁給他。
卻沒想到等到了這麼個結局。
他覺得是我記恨沈輕月,蓄意報複,由此徹徹底底地恨上了我。
為了活命,且在係統的要求下,我不得不假裝非常喜愛陸臨桉。
整整三年,我不厭其煩,死皮賴臉地跟在他身後。
他想方設法地讓我難堪,但我都不為所動。
好在我與陸臨桉早有婚約,縱使他千般不願,到時候也不得不同我成婚。
我隻求任務完成活下去。
可陸臨桉竟然對我以死相逼。
他說可以成婚,但要沈輕月回來。
我答應了,但婚期要提前,因為我的時間不多了。
且據我所知,沈輕月在莊子上跟別人有了首尾。
8
大婚的頭一天晚上,陸臨桉是陪著沈輕月的。
我並不在乎,隻要陸臨桉履行諾言,和我完婚。
直到和陸臨桉拜完天地,我懸著的心才落下了一半。
我早就派人將沈輕月的院子圍住,但總是有種隱隱的不安。
陸臨桉的動作在我眼中如此緩慢,讓我莫名升起一股煩躁。
終於,在最後一步喝合巹酒時,沈輕月貼身婢女帶著哭腔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世子爺,我家小姐頭風犯了,已經疼得昏死過去了,您去看看吧。”
陸臨桉毫不猶豫地離開了,我沒攔住。
我一人坐在喜房中,細細打量著喜房。
鋪天蓋地的紅刺得我眼睛生疼,這便是我此生最後的色彩了。
我絕望開口:“係統,我還能活多久?”
係統:“70年。”
我眼角剛要落下的眼淚硬生生憋了回去。
“什麼?”
係統:“攻略任務失敗,攻略對象將變成狗。”
“狗化進度80%!”
9
我瞳孔猛地一震,按住怦怦直跳的心臟。
直到府中傳來嘈雜的聲音,我才回過神來。
我拎起裙擺出了房門,趕到後門才看到這場鬧劇。
沈輕月的婢女是從狗洞鑽出來的。
小心翼翼算是曆盡千番艱難險阻才來到我的新房外。
沈輕月見婢女遲遲不歸,等不及了,幹脆也跑來了陸府後門。
誰知和正要出去的陸臨桉撞了個滿懷。
陸臨桉就那樣抱著沈輕月一動不動。
後門小廝察覺不對,趕忙找了人來也未將兩人分開,這下便鬧了起來。
沈輕月看到我來,眼中立馬閃過一絲精芒。
她立馬一臉怯生生的,語氣卻是炫耀:“姐姐,我掙脫不開,你能讓姐夫放開我嗎?”
話雖這樣說,但她環著陸臨桉的手緊了緊。
我走近,沈輕月靠在呆愣愣的陸臨桉的懷裏,眼中的挑釁壓抑不住。
仿佛在說:“姐姐,看吧,我能搶走陸臨桉一次,也能搶走他第二次。”
她眼中的得意之色更盛,像打了勝仗的將軍一般。
腦海中傳來係統的聲音:“攻略對象狗化程度100%!”
我在震驚中看見陸臨桉變成了一條小黑狗。
是真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