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難道你就隻是圖我的臉嗎?」
說好走腎的弟弟不知道突然發了什麼神經,非跑到酒吧來跟我走心。
「咱們說實話,你除了臉能我讓圖,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吸引人呀。」
「當初不是說好了就見兩次嗎,怎麼就反悔了呢?」
我是傅瑾明的正牌女友。
即便他玩得再花再野,我也從不過問。
依舊盡盡心竭力地對他好。
直到某天他摟著新歡出現,和我提分手。
我釋然一笑:「傅瑾明,我終於解脫了。」
.....
我當了傅瑾明三年的舔狗。
不論他怎樣羞辱我,我都盡心盡力地滿足他所有的要求。
今天,傅瑾明帶著他的「女朋友」來和我說分手。
「時月,我說要跟你分手。」
「聽到了,而且我不是答應你了嗎?你那兩隻耳朵難不成是什麼擺設?」
回答完傅瑾明的話,反手我就打開了手機的好友列表。
我興致勃勃地翻看著列表,憑記憶和備注挑選今晚的幸運男孩。
一高興,竟錯過了傅瑾明的破防表情。
跟在傅瑾明旁邊的女生表情無謂,說話的語氣甚至還帶著幾分高傲。
「我不知道阿明有女朋友,但感情這種事本來就強求不得。」
「既然你們現在分手了,希望你能做個合格的前任。」
因她的話,我終於舍得從列表男孩裏抬起頭去看眼前的男女。
「放心吧,傅瑾明怎麼說都跟我在一起快六年了。」
「他比誰都清楚,我什麼都吃,就是不吃回頭草。」
「你不用擔心,也不是誰都和你一樣,不占理還一副我有理的樣子的。」
在她發作之際,我一抬手壓下她的話頭搶先回答。
「我知道,你隻是心疼哥哥。」
「行了,就不打擾你們雙宿雙飛了。」
「但是麻煩兩位另開一桌或者換家店吃吧,畢竟這桌東西我已經給過錢了。」
「當眾跟我分手還厚著臉皮吃我的,怎麼說都不太合適吧。」
傅瑾明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陰沉去進行簡單描述了。
他一言不發地盯著我。
直到那個女生麵露難色地去扯他的袖子,這才猛地轉身離開。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安靜地吃著碟子裏的東西。
這時,兩個小妹妹突然湊了過來,直誇我得幹脆利落。
是所有戀愛腦都要學習的典範。
被她們這麼一說,已經湧上眼眶的情緒生生壓了下去。
「男人而已,三條腿的蛤蟆難找,三條腿的男人遍地都是。」
兩個小妹妹笑了樂不可支。
我也配合著笑出了淚花,低下頭把所有哽咽都吞回到肚子裏。
我跟傅瑾明分手的消息比流感傳播的還要快。
「你跟傅瑾明......」
「分了,他提的,我沒事,挺好的。」
窩在吧台後麵,極簡地複述著今天說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台詞。
我倆的共同朋友多,知道我倆奇葩事跡的人更多。
今天來酒吧專門找我的,都是為了這個問題。
「分了也挺好的。反正他隻是個渣男,跟你在一起的時候都不知道......」
陶桃突然閉了嘴,一臉歉意地看著我。
「沒事,都已經分了。」
陶桃是我的大學室友,我跟傅瑾明在一起後的一切她比誰都清楚。
「時月,以前我也有問過你,隻是那時你不願意說。」
她打量著我的神色.
「為什麼你跟傅瑾明在一起的時候愛得這麼卑微,他提分手的時候你又應得這麼爽快?」
我笑著搖了搖頭,也不管她信不信。
「因為我跟他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就請我吃糖。」
「什麼?就因為這個?」
陶桃覺得匪夷所思。
「你給他當舔狗......不是,你是沒吃過糖還是怎麼著啊?」
「就因為他請你吃糖,他對你那麼過分就隻是因為給了你一顆糖?」
陶桃氣得喪失了語言組織能力。
怒其不爭地瞪了我一眼,接過酒保遞來的酒猛灌一口。
「慢慢玩,昨晚熬了個夜,我去後麵眯會兒。」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提過太多次傅瑾明。
半夢半醒間,看到的全是跟他的過往。
我們認識八年,高考考上同一所大學後,他跟我表得白。
我到現在還記得,
他捧著我這輩子收到的第一束花。
站在我麵前,頭頂霧絨絨的雪,漂亮的狗狗眼裏皆是能融化一切的炙熱。
起初那兩年,我們瘋狂的相愛。
好像要把對全世界的熱情都傾注在彼此身上。
是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呢?
記不清了。
隻知道回過神時,那雙曾慢慢都是我的眼睛裏,隻剩厭惡與不耐煩。
我也曾短暫地鬧過,掙紮過。
可他卻在一片狼藉裏將我按在冰冷的牆上,發了狠地咬破了我的唇。
「你不是說你隻剩我了嗎?你不是說我就是你的救贖嗎?」
「既然我救了你,你對我好點怎麼了?」
「時月,我十八歲時的那個生日願望,我要現在用。」
他捧著我的臉,我曾最留戀的軟唇冷漠地闡述著他給我的枷鎖。
「時月,愛我吧。」
「在我主動跟你說分手之前,你都不能離開我,更不能不愛我。」
「你那時答應過我的,不論是什麼,你都會替我實現。」
我盯著他臉上的癲狂。
舔了舔嘴角的苦澀與腥甜,甚是疲憊地說好。
接著,便開始了長達三年的無腦舔狗生活。
不管第二天有沒有事,淩晨不論幾點。
隻要他來電話,我都要去接他。
不論他身邊還有沒有別的誰。
到了冬天會雷打不動地給他織一條圍巾,因為他實在怕冷。
再親眼看著那條圍巾,從他的手親自戴到別的女生脖子上。
隻要是他想要的東西,不管多不合理,多難弄到手,我都會竭盡全力去做。
有時他會賞臉說句還行。
有時他會看都不看直接扔進垃圾桶裏。
甚至於他還會當著我的麵把東西親手給另一個人。
他脖子上的項鏈,對他來說意義非凡。
所有人都以為那是我送給他的。
包括那些與他糾纏不清的鶯鶯燕燕。
某天,他的某個誰突然吃起飛醋。
耍著小性子把項鏈抓了下來,再一個‘不小心’地扔進了觀賞用的魚池裏。
我知道的時候,已經過了三天。
我頂著大雨,在池子裏摸了將近一天,渾身濕漉漉地出現在眾人麵前。
他表情淡漠地看著我,其他人雖然都壓低了聲音。
我知道,他們有多看不起我。
但沒關係,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行。
扔項鏈的女生張嘴就是一陣茶香,但我懶得理她。
隻是將項鏈塞進了傅瑾明的手裏,再抬手給了他一個耳光。
四周的驚呼聲頓起。
這是我們認識這麼久以來,我第一次對他動手。
他明顯也被驚著了,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應該說所有人都被驚著了,隻有我一個淡定如初。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項鏈我已經替你找回來了,你愛要不要,我不會替你去找第二次。」
當晚回到宿舍,舍友知道我的操作後都氣瘋了。
「時月你到底是不是有病?他是救過你的命還是怎麼的?」
「一條破項鏈,值得你這樣糟踐自己嗎?」
她們都不知道。
那條破項鏈是傅瑾明媽媽留給他唯一的念想。
傅瑾明一直都很想,也很愛他的媽媽。
但她們說對了一點,傅瑾明真的救過我的命。
我爸的作風一直都不好,到處沾花惹草,風流成性。
我媽說,要不是當初因為看臉,她絕對不會上這麼大的當。
在我六歲那年,我爸被情人的老公給活生生打死了。
可能是因為我長得太像我爸。
又或者是帶著我太難生活,我媽在我爸死後將我送回了外婆家。
從此,我就在這兒長大。
外婆一生生養了好幾個孩子,但大多在成長過程中都夭折了。
隻剩下最大的兒子和最小的女兒。
也就是我的舅舅和我媽。
我媽是家裏的心頭肉,即便她結婚生子也沒能影響她在這個家的團寵地位。
舅舅一直都不喜歡我爸,當初他們結婚就是一萬個不答應。
奈何已經有了我,再不願意也隻能讓他們結婚。
但如今我媽不但過得不好。
還因為我爸的關係平白遭了許多罪,受了許多非議。
舅舅便把對我爸的怨恨都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外婆在的時候還好。
一個慈祥又拎得清的老太太,主張我是無罪的。
盡心盡力地護著我,讓我雖寄人籬下,但不至於過得很難。
外婆總對我說:「月月,你要快快長大,外婆護不了你幾年了。」
外婆的身體確實不太好,沒過幾年,甚至還來不及交代些什麼就去世了。
外婆的葬禮上,我媽也提過將我接走。
舅舅卻說她一個女人,生活本就艱難,再帶著我會更不容易。
於是,就勸她讓我繼續留下。
她也聽勸。
走的時候什麼都沒跟我說,仿佛那個說要將我接走的人從來都不是她。
我六歲來到外婆家,九歲外婆去世,接著便是暗無天日的絕望。
小時候不懂。
以為舅舅一家不喜歡我,隻是因為我還不夠好。
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和他們謾罵的內容不斷重複補充。
我慢慢明白他們不喜歡的是我這個人本身。
是我的存在,而不在於我做了什麼,亦或者不做什麼。
但我還是會做,畢竟做了才能在縫隙裏偷偷喘口氣。
十二歲,初潮。
生理知識約等於零。
嚇得半死,努力藏了幾天,還是被鄰居家的阿姨知道了。
阿姨好心提醒舅媽,卻被舅媽覺得我是故意要落她麵子。
又挨了頓打罵。
外婆也不會再出來護著我了。
也不知道那天是怎麼了,突然就覺得再也忍不下去了。
抓起件外套綁在腰上,從床底掏出個盒子就一把將她推開,然後不要命地衝了出去。
憑著記憶中的地址,轉了兩天,終於回到了以前的家。
來到既熟悉又陌生的門前。
一直支撐著我的情緒突然退去了,我有些局促不安地定在門外。
不知道過了多久,緊閉的門突然開了。
一個幹練高瘦的男人戴著眼鏡,滿臉詫異地看著門外的我。
「你找誰?」
一瞬間,我的心跳如雷,張了張嘴。
隱約聽見了裏麵有個稚嫩的聲音在喊爸爸。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
剛想問這裏是不是張曉紅的家。
卻見我媽懷裏抱著一個小孩兒滿臉笑意地從男人身後探出臉。
「老公,是誰來......」
我看到了她臉上瞬息萬變的表情,到最後隻能給我定出一個「你怎麼在這兒」的表情。
「我…找錯了。我來找我媽,可是我找錯了。」
我想當時我的臉色肯定是非常難看,又或者是臉上的傷太過惹眼。
以至於那個男人還親切地問我,要不要進去坐會兒,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
「不用了,謝謝,我該回去了,對不起,打擾了。」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往下衝。
隱約還能聽見在我身後我媽的那句不知道。
我咬著牙一路瘋跑。
不停地跑,不停地跑。
直到雙腿疼得發軟,肚子疼得直抽。
心跳得快爆炸才順勢癱軟在嘈雜的小巷裏。
人來人往間,我如同一隻喪家犬。
緊緊將自己蜷縮在一角,用這樣的方式去抵抗這個世界。
沒人會去看一隻臟亂的喪家犬,也沒人會去看我。
不知過了多久,我還是回到了舅舅家。
不出意外地又挨了一頓打。
我原以為我已經對他們的打罵已經麻木了。
那次我才知道,平常的打罵跟往死裏打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你已經毀過她一次了,她好不容易才能過上正常的生活,你為什麼去打擾她!」
「我妹妹到底是做了什麼孽,才會生下你這樣的討債鬼。」
「當初就不該讓她把你生下來,你為什麼要成為小紅的孩子,你為什麼要毀掉她!」
「你要是沒有出生,那該多好。」
「你怎麼不跟你爸一起去死呢?」
是啊,我也經常這麼想。
當晚,我還接到了我媽打來的電話。
「他隻知道我死過男人,不知道我有孩子。」
「你的生活費和學費都不會少,但以後還是別來了。」
「缺錢了就自己想辦法,我也算仁至義盡了。」
是呢,所有人都對我仁至義盡了。
還讓我喘著氣已經是給我的優待了。
我還能掙紮些什麼呢?
但我不知道是不是被打迷糊了。
聽她說完這些,還是抓緊了話筒輕聲說了一句:「媽,明天是我的生日。」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冰冷的聲音響起。
「早點睡吧,明天還要上學。」
明天還要上學。
這是我媽關於我生日這件事的回答。
我多愛她呀,第二天頂著一身傷,第一個出現在教室裏。
也是在那天,我遇見了插班進來的傅瑾明。
收到了自外婆去世後的第一份生日禮物,雖然他是無心的。
但我還是在我十二歲生日那天收到了禮物——一顆包裝異常精美的糖。
嘗到了自外婆去世後的第一絲甜味兒。
也是在那之後。
我終於在漆黑一片的深海中,找到了能為我指引方向的燈塔。
隻屬於我的燈塔。
許久沒有夢到以前的事了。
從沙發上爬起來時,揮散不去的煩躁一直縈繞著我。
隨意地抓了抓頭發,從煙盒摸了根煙放進嘴裏。
正到處找火,門上的風鈴顫了顫。
我叼著煙,懶懶地斜躺在沙發上,看著西裝革履倚在門口的男人。
「你怎麼來了?」
一開口,我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啞成了什麼樣子。
「聽說你迷途知返了?」
緊挨著我大腿處的沙發塌陷了一角,幽藍的火焰點燃了我嘴裏的煙。
「早返了,沒到時間解脫罷了。」
他從喉嚨發出一個低低的嗯,又突然起身離開。
回來的時候一手拿著杯水,一手拿著杯奶。
「你沒事吧?在酒吧讓酒吧老板喝奶?」
宋燕舟笑了笑,將溫熱的水塞進我的手裏,再輕車熟路地拿走了我嘴裏的煙。
「喝吧,睡醒起來就先抽煙,這是惡習,得改。」
小聲嘟囔著他的管家婆屬性。
但還是順從地喝了兩口溫水,又喝了半杯牛奶。
「以後什麼打算?」
「什麼什麼打算?」
我被他問得莫名其妙:「當然是怎麼高興怎麼來。」
「外麵是不是開始奏樂了?今晚來的是哪撥弟弟。」
「起開起開,別擋著我的快樂飛船起飛。」
當初開著這家酒吧的時候,目的就不純。
那時我已經給傅瑾明做了兩年的無腦舔狗。
所有的包容與深愛都在日複一日的糟踐中被磨滅。
到了最後,我也隻是在堅守當初給他的那個承諾。
不過不是對現在的傅瑾明,而是對十八歲的傅瑾明。
是他教會我,愛人前要先愛自己。
是他教會我,有了自尊才會有自愛。
是他教會我,在絕境中不隻有絕望,常常還伴隨著希望。
於是我在高考完後,就不斷地打工、存錢,努力去爭取所有我能爭取的獎學金。
再用這些錢跟別人合夥做生意,把經期忙得停了好幾個月後。
在大三我就已經有了一筆不少的存款。
錢有了,感情方麵被傅瑾明折騰得疲憊不堪,一如當初什麼都跟他學一樣。
學著他拈花惹草四處留情,慢慢從中得了趣。
跟朋友一商量就開了這家酒吧。
那個朋友就是宋燕舟。
之前跟別人合夥做生意時認識的。
他的禁欲他的冷清,他的處事手段都叫人歎為觀止。
他清楚我的海王行為,並不理解我跟傅瑾明的關係。
最開始的時候,他也是我的目標。
畢竟一米九的西裝帥哥誰能不愛呢?
可任憑我怎麼撩撥,他就是坐懷不亂。
甚至到了最後,我都開始懷疑起他的性取向了。
「正常來說不應該是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魅力不夠嗎,怎麼還來懷疑起我的性取向了?」
「懷疑我的魅力?」
我捏著他的下巴,滿身酒氣地向他湊近。
「老娘是這條街最靚的仔,這件事難道不是常識嗎?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懷疑嗎?」
他笑得燦爛,附和著我的說法。
「既然你也知道自己的優秀,為什麼還要抓著傅瑾明不放?」
「雖然燈塔上的燈滅了,但燈塔還在。」
「這個燈塔救過我,即便他現在滅了,我也得守在他身邊,直到他願意放我離開。」
不知是不是錯覺,那天暈頭轉向,前言不搭後語地跟他聊了一宿的燈塔後。
他開始刻意跟我保持著若遠若近的距離。
不再問一切關於我感情方麵的問題,更不會對我四處留情的行為發表任何意見。
直到今天。
「真的跟他斷幹淨了?」
跟樂手弟弟的氛圍剛起來,宋燕舟這狗男人又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
我以前也常在酒吧四處撩撥,他從不說什麼。
今天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非貼過來。
「你要實在閑得無聊就去後麵刷盤子,少來霍霍我。」
「那我今天就是要貼著你呢?」
他伸手奪過我手中的酒,狹長的狐狸眼裏盡是侵略之色。
剛對我放鬆警惕的樂手弟弟,甚是英勇地為我站了起來。
「你是誰?沒見著她不樂意嗎?」
宋燕舟看都沒看弟弟一眼,隻垂眼看著我,似乎還在等我的回答。
見我皺起了眉,他這才無可奈何地抬眼去看比他小許多的樂手弟弟。
「你又是誰?」
「她男朋友。」
宋燕舟因他的話笑了起來。
他的唇型很好看,我一直都很喜歡他笑起來的樣子。
活像隻勾魂奪魄的狐狸。
「她可不會再有什麼男朋友了。」
笑完,又一秒冷臉。
「弟弟你的樂隊要是還想在這片接演出,最好現在乖乖去抱起你的吉他,離她遠點。」
他笑起來的時候有多好看,冷臉的時候就有多嚇人。
比如現在。
「弟弟,你的朋友在叫你了,快過去吧。」
弟弟畢竟年輕。
雖然熱血,但對上宋燕舟這種西裝暴徒還是差遠了。
看著弟弟跑開的背影。
我白了宋燕舟一眼,從他手裏奪回我的酒杯。
「這才幾點?宋總這麼快就開始發酒瘋了?」
他也不惱。
抬手解開兩顆紐扣坐到我的身邊,跟我一起看著眼前迷離的浮動。
「你還沒說是不是真的跟他斷幹淨了。」
「都分手了還要怎麼斷幹淨?」
我覺得他今晚很有病。
「為什麼分手?」
「我怎麼知道他為什麼分手,厭了,煩了或是找到真愛了?誰知道。」
他沒再追問,但表情顯示他今晚的心情非常好。
「走吧,帶你兜風去。」
我又白了他一眼。
「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我還想多活幾年,宋總。」
「我今天滴酒不沾,都是你在喝。」即便是被我嗆聲,他依舊春風滿麵。
「走吧,帶你去兜兩圈。」
去兜兩圈。
開這車去?
他似乎看不見我的表情,熟練地打開副駕駛的位置,紳士地請我上車。
「上來吧。」
「宋燕舟你哪來的超跑,你該不會是犯法去了吧?」
「因為我快見不到你了,所以你今天才這麼反常,那我跟你一起開的酒吧會不會有影響?」
「我靠,宋燕舟你別搞我啊。」
他臉上的笑容終於出現了龜裂。
捏著我的後脖子將我塞進車裏,係好安全帶原地帶我起飛。
在接下來的速度中。
我配合著速度,接受了宋總因為怕我知道。
他這麼有錢就不跟他玩,所以一直瞞著我的事。
「一直瞞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又露財了?」
「因為要追你,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欺騙這種行為的忍受度是多少。」
「萬一我們在一起後才讓你知道,而你又非常介意的話,我會不知道怎麼解決。」
「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追你。」
我開始懷疑宋燕舟是不是被什麼臟東西附身。
在下一個紅燈裏,給他來了好幾巴掌。
「去去去,急急如律令,去!」
他抓緊我那隻不安分的手,多少有些無語。
「就這麼難以置信嗎?」
他這麼說我就來勁了。
「我之前沒撩過你嗎?我撩人就沒撩過這麼久。」
「我撩得都開始懷疑你的性取向了,你還是一副坐懷不亂的樣子,現在說要追我?」
越說,我越覺得有毛病。
「這事要麼是你有問題,要麼就是我有問題。」
「都沒問題。」
他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抓著我。
「以前你四處撩撥隻是為了打發時間,毫無真心可言。」
「而且經不住誘惑的那些最多一個星期你就膩了。」
你知道你膩了之後多絕情的,我怎麼敢受你撩撥。」
「都說明是撩撥了,還走什麼心?不對,宋總你什麼時候走純情路線了?」
「對你動心以後。」
「自那以後我就修身養性,守身如玉,安安穩穩地走我的純情路線。」
「神經。」
我甩開他的手,對他莫名其妙地直球攻擊,起了一身又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看著我嫌棄的表情也隻是在不停地笑。
引擎的轟鳴聲替我紊亂的心跳打著掩護。
兜裏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
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毫不猶豫地按了紅色的按鈕。
剛停一會兒,手機再次震了起來。
掛斷,再震。
再掛斷,再震動。
等屏幕上第六次出現那個名字後,我冷著臉,接了電話。
電話那頭還是熟悉的躁動和他清冷的聲音。
「在古亭,過來接我。」
「多坐一會兒就天亮,天亮了再做白日夢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你什麼意思?」
「我們分手了,傅瑾明。」
「你提的,我答應了。」
「再糾纏就沒意思了,雖然我們這段關係本身就挺沒意思的。」
「我不答應。」
我敷衍地應著。
「你答不答應也無所謂,反正分手是你提的就行,我對你的承諾已經實現了。」
「傅瑾明,我不欠你什麼了。」
掛了電話,車內突然陷入了沉寂。
沒過多久,手機再次響起。
正準備掛斷,坐在我身邊的男人突然將車靠邊急停。
「幹嘛?」
他再一次從我的手上把東西拿走,看了一眼跳動的屏幕把電話接起。
電話那邊的傅瑾明在聽到宋燕舟的聲音時明顯有些失控。
手機不在我手上。
即便沒開免提,我還是能模糊地聽見他的暴怒。
「我?我是時月的男人。」
「你?當然知道,月月的過去式罷了。」
又說了幾句,宋燕舟掛了電話,握著手機的手繃得很緊。
「說什麼了這是?都氣成這樣了?」
看著他那比我的人生還清晰的下頜線。
我歎了口氣,伸手摸上他的手背,將我的手機從他的手上解救下來。
「不是都嗆回去了嗎,還自詡我的男人,還說什麼過去式了,怎麼還氣成這樣?」
他握住我欲收回的手。
冰涼的指腹在我手腕上的疤痕處輕輕滑過,引起我一陣戰栗。
「什麼時候劃的?」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我手上的疤,但這卻是他第一次開口問我。
「忘了,但肯定是在成年之前。」
「疼嗎?」
「還行。」
我看了眼手上的疤,把手抽了回來。
「畢竟也不是求死,隻是求疼,劃得不怎麼深。」
「他陪你撐過去的。」
關於這個他,我們都清楚是誰。
「嗯。」
「跟他什麼時候開始認識的?」
「問這麼深入做什麼?」
我將寬鬆的毛衣衣袖往下扯了扯,把疤痕完全蓋住。
「你從前可不會對我的事情感興趣。」
他看著我的動作,笑了笑。
突然抓起我的手,捏著我的指尖在他的左手手腕劃過。
「在這裏把你的名字紋上吧。」
他輕輕按著我的指尖:「我來陪你疼,好不好?」
他眸子裏的瘋狂告訴我,他是認真的。
「宋燕舟。」
他鬆了手,笑著撫平我皺起的眉心。
「逗你玩的。」
他把我送了回去,臨下車前非逼著我發誓,絕對不會躲他才得以從他車上下來。
剛洗完澡,以為玄幻的一天終於結束了,保安又打來了電話。
說是傅瑾明來了,問我要不要放他進去。
傅瑾明本來是有我家的門禁卡和大門密碼的。
分手那天,我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跟物業說清楚。
我跟傅瑾明沒關係了。
以後不要再把這個男的放進來,順手把大門密碼也給改了。
「讓他回去吧,我已經跟他沒關係了。」
「他要是鬧事,或者影響你們工作了,直接報警就好,不用再打給我了。」
「時月,你......」
傅瑾明剛搶了保安的手機,我就把電話掛斷了。
剛才在車上的時候,宋燕舟就把我手機搶了,拉黑了傅瑾明的所有聯係方式。
想來傅瑾明能上手去搶,說明已經急得不行了。
可那又關我什麼事呢?
傅瑾明早就與我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