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救父帝,我獻上自己的內丹,萬年修為化為烏有。
父帝卻在此時接回一個女子,宣布收為義女,接替我的一切。
父帝寵她,哥哥們疼她,世人也說我大度,心甘情願為替身讓路。
可背後,我在空蕩蕩的大殿七竅流血而亡。
再睜眼,我重生到父帝重傷那日。
1
狐後來尋我的時候,我正在房中修煉。
無數狐婢簇擁著她款款而來,日光下,狐後身上的衣裙流光溢彩,卻遠不及她傾城之貌來的奪目。
此時雙眸含淚,楚楚可憐地看著我,握著我的手急切的說道:“念安,你父帝他出事了。”
我隻是冷眼看著她,透過她看著那個女孩的影子。
狐後哀哀戚戚的哭了許久,卻不見我開口安慰,“念安,你父帝他出事了,你不擔心嗎?”
我定定的看著她,緩緩露出一個詭異的笑意:“擔心,我當然擔心了。”
狐後看著我的模樣,心底有些發虛。
2
狐帝重傷,各族蠢蠢欲動,狐族人心惶惶。
所以母後找我哭訴一番後,便一刻不停的拉著我往狐帝所居的朝聖殿趕去。
一路上,母後將狐帝的情況告訴了我,哭著說:“念安,我們狐族不能失去你父王啊!”
聽著她的哭聲,我隻覺得惡心。
我心裏比誰都清楚,她在撒謊。
狐帝從來沒有受過傷,這不過是針對我的一場騙局罷了。
當年狐後臨產之時,紫薇大帝算出她腹中胎兒命格有異,若繼續留在狐族活不過百年,必須離開狐族避難,直至成年方可回來。
同時得找一位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同族女孩充做公主養著為她擋煞。
原本這也沒什麼,畢竟我從一個平平常常的小狐狸一躍成為狐族的公主,怎麼算也是不吃虧的,然而,真公主天生絕脈,不能修行,而我生來便是上神,修行速度更是一日千裏,狐帝和狐後就動了歪心思,瞞著我身世,將我養大之後,奪了我的內丹換給真公主安如。
3
我們禦風而行,半盞茶的時間就到了狐帝的寢宮。
狐後與我並肩站在狐帝的床榻前,她低聲喚道:“大王,大王。”
過了幾息,狐帝睜開了略微混濁的眼睛,看向我們。
他此時雖麵色蒼白,可周身的氣勢分毫未減。
他打量我半晌,才緩緩開口:“念安,你來了。”
我擠出幾滴眼淚,哽咽著喚道:“父帝…”
狐帝對我招招手:“來,走近些。”
我坐在了床邊的腳榻上,握住他的手,不停的掉著眼淚:“父帝,到底是誰把您傷成這樣的?”
我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著他的神色。
狐帝眼中閃過些許心虛和愧疚,但轉瞬間就被很好的掩蓋住了,他輕聲歎了口氣,說道:“父帝中了那狼王的奸計。”
他打量著我的神色,繼續說道:“念安,父帝怕是不行了,狐族就交給你了。”
狐後哭著撲進了狐帝的懷中,“大王,你若去了,妾定不獨活!”
前世,就是狐後這句話堅定了我獻丹的決心。
如今,我隻是看著他們演戲,直到狐後哭不下去了,我才開口說道:“父帝,您安心去吧,我定會替您打理好族中事物的。”
狐帝和狐後都震驚了,他們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反應過來後,狐後哭著罵道:“你父帝出了事,你都不想法子救他,他平日裏都白疼你了。”
我滿臉委屈的說道:“父帝和母後都沒辦法,我一個剛成年的小狐狸能有什麼辦法?”
狐後忍不住把目的說了出來,“你的修為與你父帝相當,隻要你肯獻出內丹,你父帝就能恢複如初。”
我嚇得臉色大變,往後退了幾步,“母後,你是想要念安的命嗎?”
病榻上的狐帝聲音一沉:“王後,你先退下。”
狐後猛得怔住,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更白了些,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4
狐帝看著我,讓我走近些,我卻搖了搖頭。
狐帝解釋道:“你母後不過是關心則亂,並沒有真的要犧牲你的意思,父帝年紀大了,去了也就去了,隻是有些放心不下你們兄妹幾人。”
我哭著說道:“念安也不是不願為了父帝犧牲,隻是怕死了,就再也見不到父帝了。”
我們父女二人抱頭痛哭,之後,狐帝又細細叮囑了許多東西,儼然做出一副臨終托付後事之狀。
狐帝將代表狐族最高權力的萬狐令交給了我,然後,示意自己累了,讓我退下。
走出寢殿時,狐後站在廊下等我。
她拉著我的手,苦口婆心的勸我將內丹獻給狐帝。
我權當沒聽見。
狐帝和狐後雖然急著取我的內丹,可我天生神胎,生來便是上神,經過萬年苦修,神力不在狐帝之下,取丹之事首先得要我同意。
所以接下來一段時間,狐帝日日都召我去陪他。
有時是叮囑我上位後,要善待兄弟姐妹,有時和我講怎麼坐穩狐帝的位置,更多時候,他則是訴說著這萬年來對我的疼愛。
上輩子我聽了狐帝的話,感動的稀裏嘩啦的,沒過幾日,便自己動手挖出了內丹,獻給了狐帝。
我獻出內丹之後,上萬年的修為一朝散盡,身子也跟著徹底衰敗了下來,整日纏綿病榻,可是狐帝和狐後忙著剛回來的親生女兒,從沒有來探望過我。
我日也盼,夜也盼,盼著他們能來看我,可等到最後,也隻有那個安如送了我最後一程。
重來一世,這內丹我是絕不會獻的。
5
轉眼,父帝已經病重了大半年。
這半年內,我手持萬狐令代狐帝處理政務,不少老臣見狐帝不行了,而我又將政務處理的井井有條,頗有明主之相,紛紛投入我的麾下,短短半年,我就經營出了自己的勢力。
這日,我借口要微服出訪,排場不宜太大,甩開了身邊的狐婢。
那些狐婢都是狐後的人,在重生後,我始終防備著她們。
等甩掉狐婢後,我徑直朝狐族的大牢走去。
今日傍晚,有個少年會被當成奸細關進天牢。
誰都沒料到,這個少年會在多年後成為曠世魔尊。
前世我死後,由於神格不散,不能投胎,便飄蕩在這青丘山中旁觀幾位兄弟姐妹為奪狐王之位互相陷害。
我死後又過了幾十萬年,狐帝身歸混沌,幾個兄弟姐妹經過幾百年的廝殺,最終被那個安如奪得狐帝之位。
在安如治下,整個青丘烏煙瘴氣,民不聊生。
在不久之後,就被魔尊的林之珩輕而易舉的殺入朝聖殿,剝了皮囊,挖了內丹。
我回過神來,吩咐守衛把林之珩帶來。
守衛把他拖過來後,一腳踹在他的膝彎,讓他跪倒在我麵前。
我打量著匍匐在地上的林之珩,他臉上還帶著些許嬰兒肥,眼神中卻有著與長相不符陰鬱之氣,已經能初步看出多年之後他陰鬱狠辣的模樣了。
我伸出手挑起他的下巴,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說道:“是個美人坯子。”
“你可願當本宮的側君?”
少年的眼中閃過幾分屈辱,垂著頭不說話。
守衛的鞭子狠狠的落在林之珩背上,“沒聽見公主同你說話嗎?”
他悶哼一聲,倔強的沒有開口。
破空聲再次響起,他閉上了眼睛,卻許久沒感受到疼痛,他睜開眼睛,隻見那守衛顫顫巍巍的跪在我麵前,我手中還握著那根鞭子。
我附在他耳邊輕聲說道:“狐族性淫,男女不忌,若少主不想受苦,最好乖乖跟我走。”
他瞳孔猛得一震,眼中殺機畢露,卻又瞬間消散,幾乎讓我以為這是錯覺。
他乖順的點點頭,我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然後扶起了他。
出了大牢後,林之珩麵上的乖巧盡數消散,他冷聲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
我輕蔑的看著他,“你個小屁孩兒,連魔氣都收不好,就敢來闖我青丘,膽子真大。”
林之珩漲紅了臉,半晌沒憋出一句話。
“那你明知我是魔族,為何還要救我?”
我色眯眯的打量著他,說道:“早聽聞魔族少主美豔,本宮垂涎已久。”
林之珩嫌惡的看著我,再不肯與我多說半句。
這一日,我將尚未發跡的魔族少主帶回了寢宮,將他囚於後宅,徹底斷絕了他日後滅青丘的機會。
6
轉眼又過了三年。
這段時日我苦心孤詣,將狐帝手下的重臣木柯徹底罷黜。
失去木柯之後,政務上的事情再無人同狐帝稟報,他成了聾子瞎子。
狐帝再也坐不住了,在次日早朝議政之時,他出現在了朝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