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歲歲常安·陸

胭脂色與檀色相見的十二破裙，繡著幾隻蝴蝶與桂花，上身著半袖坦領，皇帝命人做的衣裙，衣料都是上好的，頭上自戴了小絨花

李溫兒："對了，榮王的事可定了？"

李望月："長兄來信說是過了請吉期，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李溫兒："那可說了幾時迎親？"

李望月："說是明年開春三月三就辦。"

李溫兒："那今日便隻瞧著你了。"

李望月："說些什麼呢，你要是再說就不理你了。"

李溫兒："罷了罷了，我不說了，好妹妹快走吧。"

殿外頭站著三十來人，認識的都互相說著話，有些遠封的宗族也將適齡的女兒送來

盛嫦華："望月，可算見著你了。"

清玉在一旁小聲介紹著

清玉："威西侯盛家嫡四女，亦是郡主表姊姊，四娘子阿爺與咱們先王妃是一母同胞。"

李望月："好的。"

得知了這重要信息，還對她眨了眨眼

李望月："姊姊妝安。"

盛嫦華："前些日子阿娘已和我說了，表兄還在外，你要是得空便來威西侯府內找我。"

李望月："好，近些日子可能不行了，那便等兄長回來，我一定去。"

何決內監："各位貴女娘子們且都站成三列嘍，大家、皇太後、太後與昭儀都等著了。"

麻利地點了名字站成三列，今日也正是日頭好，還有雀兒在鳴叫著，殿前園子裏人勝花嬌，個個明豔動人

前頭三個皇帝都賞繡著竹子的香囊，竹諧音逐，說白了就是沒看上，位列第四的李望月想著，皇帝真舒服，光是選皇後便能選出這麼多備選佳麗

何決內監："榮王府嫡五女李望月上前。"

她這些日子被皇太後與周予菁壓著，學了好些天規矩，雖說是速成卻也有效，端端方方地行參拜禮

這一場選下來皇後依舊沒能定下來，隻因來人說代詩適病了，皇帝轉身去了後宮裏，翌日便封了婕妤

擇選時皇後沒選出來，倒是由皇太後做主，選了兩位美人三位才人

李溫兒："要不是那代氏，皇後便選定了，我聽聞皇祖母都氣得暈了一回，朝上言官諫臣那些劄子都堆起來了。"

這幾天皇帝除了朝政就是後宮，在後宮幾乎是往代詩適那裏去，流水一樣的賞送去，恐是得了寵，代詩適實在過分，連莊箬這個昭儀也要讓她三分，皇太後自祈福回來身子骨一直不好，做了湯和點心讓李望月送去，順便遞幾句話

李溫兒："前些日子我還想著你做......還是別了，她跟那小妖精似得，別到時候又來害你，還有方才祖母說的，你也別全說了出去。"

李望月："好好好，祖母這也是為了陛下，你先回去吧，我送了湯就回去。"

行了禮李望月像個小媳婦一樣，三步一回頭的樣子

何決通報後李望月才進去，代詩適正在裏頭磨墨，十六七的年紀梳著大人的發髻，看著也有些老氣

李望月："陛下萬安。"

李昶衍："起來吧，皇祖母讓你來的？"

撇了一眼也正瞧她的代詩適，雖然隻是一眼就移開了，但她看得見那滿臉的得意

李望月："難道不能我有問題要問陛下嗎？陛下可說了不會的功課都要來問陛下的。"

李望月："難道不算話了？"

李昶衍："作數的。"

李望月："今日的功課論是前縉蘇妃，我與長公主亦是爭論不休，連皇祖母也得不出個原由。"

李昶衍："且說說題目。"

李望月："說前縉朝蘇妃罔顧禮法參政，媚君惑主，縉後帝無心朝政，導致前縉被滅，這究竟是誰過錯？"

她這番話是皇太後想說的，他很快就明白了，淺淺地笑著答道

李昶衍："縉後主昏庸，本不是帝才，術業有專攻，皇帝亦是如此，蘇妃惑君當罰，皇帝無德當罰，但縉朝那時已然是國庫空蕩，民不聊生，隻是加快了滅亡速度。"

暴躁李望月在回憶皇太後的話，皇太後說的話實在是，彎彎繞繞地難以理解

李望月："陛下我認了我是臥底，你能不能偶爾也去看看皇太後？皇太後都病了。"

李昶衍："病了？"

李昶衍："怎麼沒人來報？"

李昶衍："何決！"

他臉上已經寫滿了怒火，就差要摔杯子扔筆硯了，連忙上前的何決也是不知所以，另一個小黃門正瑟瑟發抖，一下子就全都說了出來

何決內監："陛下，陛下，是代婕妤將那小奴攔住，說會告訴陛下的。"

代詩適："你真是可惡，我都不曾見過你。"

轉身又拉著李昶衍的手，就這一瞬眼淚就已經湧了出來，那可憐兮兮的樣子，真是柔弱不能自理

代詩適："陛下，他定是受人指使攀誣妾身，妾在宮中無依無靠，隻有一貼身婢女跟著，又怎能使喚陛下身邊的人？"

李昶衍："沒有規矩，且先回去。"

代詩適："妾身告退。"

臨走時還偷偷挖了李望月一眼，捏著帕子哭淒淒地走了

小黃門被拉去詢問，她也不知道會去什麼地方

李昶衍："小丫頭跟我一起去看看皇太後？"

李望月："陛下先嘗嘗湯。"

嘗了碗湯又吃了糕餅，李望月跟著又回了一次皇太後殿裏，李昶衍那叫一個態度誠懇，坐在皇太後床前，一遍伺候湯藥，一邊還要被訓，一柱香時間都是在跟他說道

忽然又說到李望月的功課，李昶衍順帶轉移攻擊力，實在是不厚道，兩人陪著皇太後散了步，召了李溫兒一同到禦花園用飯，莊箬也被傳過去一起用晚膳

李望月："呼～我可算是解放了！"

李溫兒："天可憐見兒的，我抱抱。"

李望月："下次再有這樣的事你自己去，陛下又不是我阿兄。"

李溫兒："哎呀，姊妹哪分你我，對了聽說今天那代氏是哭著出去的？"

李望月："是是，當著我麵哭的。"

李溫兒："真是沒有規矩的，傳出去不是讓人笑話嗎？"

李望月將今天朝政殿上發生的，全都告訴了她，笑得李溫兒癱在床上，笑得一抽一抽的，旁人麵前她是端莊大方的長公主，在皇太後麵前是貼心的棉襖，而在李望月麵前就是個跟她同款的瘋丫頭

李溫兒："這要是被那群老頭子曉得咯，皇兄頂天兒就是一頓罵，她可就不一樣咯，連代家也會被指著鼻子罵。"

李望月："好了你別笑了，沒選上不是好事嗎？"

李溫兒："是是是，任你多逍遙幾年。"

李溫兒："明兒是個好日子，去看看我的新府？"

李望月："好。"

她的新府址是李昶衍在登基時定下開始建造的，尋的都是工部最好的工匠，特別是園林景致，雖由人作，宛自天開，咫尺山林，多方勝景，北秦這時的園林景觀更有詩情畫意的美，大多是妙在小，精在景，貴在變，長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