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五周年紀念日那天，鐘北堯問我，今天是什麼日子。

我想起他昨天晚上喝醉酒說的話，笑了笑。

“是我們分手的日子。”

“畢竟，你已經煩透我，不是嗎？”

他大概忘了，這句話，是他昨晚親口告訴我的。

1

鐘北堯宿醉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做好一桌子他喜歡的早餐擺在餐桌上。

餐桌正中間還有一個我學了一周做出來的蛋糕，上麵擺著一根蠟燭，正在緩緩的跳動著。

隻因為他說今天晚上要去出差，所以我才決定將我們在一起的五周年紀念日慶祝聚餐改成了今天早晨。

鐘北堯顯然已經洗漱好，他一如既往的拿著手機低頭回著短信，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此刻我略微不快的心情。

“今天早餐這麼豐盛，是什麼日子嗎？”

他將手機隨意的放在餐桌上，低頭漫不經心的問我。

聞言，我在廚房裏低頭熱牛奶的動作微微一頓，我早就應該知道的不是嗎？

其實他不在意或者說他忘記這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才對。

將熱好的牛奶擺在他的麵前，他並沒有說一聲謝謝。

甚至在看到我花費一早上的時間精心準備的這桌早餐後，他還是一臉的理所當然。

仿佛我的身份已經在五年的時間流逝中變成了他的管家，而不是他的愛人。

“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日子。”

“是我們分手的日子。”

“畢竟，你應該早就已經煩透我了不是嗎？”

他拿著刀叉的動作微微一頓，抬起頭來蹙眉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他大概不會知道，這句話，是昨天他喝醉酒，親口在我耳邊一遍又一遍告訴我的。

他也不會知道，那一刻，我的心情是如何失落到極致的。

我從他的眼神裏麵看出了一絲不解，這份不解，並沒有摻雜任何的傷心之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煩躁。

其實我一直在想，如果他開口否認我的這句話，或者他對我好好的解釋一番，說不定我還是會原諒他。

畢竟，我是這樣的愛他，愛到麵目全非。

可他終究還是沒有如此做，隻是有些不耐煩的開口。

“江清瑤，你又在發什麼瘋？”

“你難道忘記了，這已經是你第十次跟我說分手了嗎？”

他顯然沒有了繼續用餐的興致，放下刀叉直勾勾的看著我。

“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歡無理取鬧的女人。”

要是放在以前他這樣看我，我肯定二話不說就會在他的麵前示弱，畢竟我最討厭的就是惹他生氣。

或者說，我愛他愛到舍不得他生氣。

可現在，我隻感覺筋疲力盡，心累到讓我不想要繼續在他的麵前低頭。

見我一言不發的樣子，他正準備開口再說些什麼，卻被放在餐桌上的手機來電聲打斷。

“好，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他拿起放在椅子背上的外套，直到走到玄關換好鞋子，仿佛這才想起有我的存在。

“好好的反省一下吧。”

公寓門關上的那一刻，一陣風偷偷鑽了進來，將蛋糕上麵的蠟燭一下子就被無情地撲滅。

看著煙霧在我麵前緩緩升騰的樣子，我突然扯嘴冷笑了一下。

我一直以為隻要我足夠努力，鐘北堯總有一天可以看到我的感情。

但其實，這一切都是一場夢罷了，夢醒之後，隻餘嘲笑。

他難道真的看不出來我是否傷心嗎？我想不是，他隻是對我甘心為他付出的這份感情，毫不在意罷了。

將蛋糕丟進垃圾桶，收拾好行李，我轉身離開。

2

是夜，在酒吧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我一杯接著一杯的灌著自己。

閨蜜溫妤走到我的身邊，終於看不下去，一把奪走我手上的酒杯。

“你就算分手，也沒必要為了他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吧。”

“再說了，我一直都覺得他配不上你，你都在他身上耗費了五年的時光，也總該看清楚了吧。”

我點點頭，覺得她說的頗有道理，於是一揮手就開了一個豪華包廂，點了一堆的小哥哥。

畢竟良辰美景，人生不就是用來享受的嗎？

既然如此的話，我又何必要吊死在鐘北堯這棵樹上呢。

喝到一半，小哥哥還沒來呢，溫妤就被男朋友發現在酒吧，二話不說就被人家給帶走了。

包廂隻剩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感覺讓我倍感不適，我打開音響，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來打破這種讓我感覺窒息的氣氛。

就在我躺在沙發上對著空氣大喊不醉不歸時，包廂門緩緩被打開，一張模糊帥氣的臉就這樣出現在我麵前。

此時的我已經有些微醺，我對著他，二話不說吹了一個口哨。

“你就是我叫的牛郎嗎？”

隻見他在我迷迷糊糊的視線中走到我的麵前，然後將我手上的酒瓶放在桌子上。

“你喝醉了。”

男人的嗓音好聽的緊，我試圖想要努力睜開眼睛好好的看看他到底長什麼樣子，可最終也隻能是酒精上頭，兩眼一摸黑直接昏睡了過去。

3

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鐘北堯正坐在我不遠處的沙發上，腿上一貫的擺著一台筆記本電腦，見我醒來，他抬眼看了我一眼，隨後站起來走了出去。

再次回來的時候，他的手上拿著一杯蜂蜜水。

我蹙眉不解的看著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就是在酒吧喝酒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的公寓裏。

我沒有接過他的蜂蜜水，而是捏了捏太陽穴。

見我如此，他也不惱，將蜂蜜水放在床頭櫃上。

隻是接下去說的話，卻讓我硬生生的清醒了過來。

“江清瑤，欲擒故縱，賣醉自己試圖來博取我的注意力，怎麼都五年過去了，你還是沒有任何長進呢？”

呼吸猛地一滯，他這話成功的將我的思緒帶到了五年前。

五年前，他生日派對那天，我當著大家的麵對著他毫不吝嗇的深情告白。

那天，並不是我第一次跟他表明自己的心意。

我一直以為，他是被我的真誠跟深情打動所以答應了我的告白。

可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那天的他，是嫌棄當眾拒絕我會讓我太過於丟臉，所以才會答應我的這個請求。

那時候的我，喝的滿臉通紅，酒精幫助我有了勇氣，卻也讓我忘記了，他其實根本就沒有愛過我。

所以，那天之後，不管我再怎麼努力去追逐他的腳步，他麵對我，永遠都是平淡無奇的態度。

而壓倒我的最後一根稻草，是他喝的酩酊大醉那天。

一開門，他一臉通紅的靠在我的肩膀上，炙熱的氣息撲在我的脖頸。

在我們交往的這五年來，他從來都沒有在我的麵前喝醉過，那天的他，醉的讓我感覺他就像是一個失戀的男人一般。

我將他收拾幹淨，正準備去臥室將毛巾洗幹淨。

卻不料被他一手緊緊的握住我的手腕，隨後他將我猛地扯進他的懷裏。

“江清瑤，我真的煩透你了......

要不是因為你，我跟黎末就能在一起了。”

“為什麼......究竟為什麼你不肯放過我，我真的......煩透你的存在了......”

——

回憶被鐘北堯略帶不耐煩的聲音打斷，我抬頭看著他，表情淡淡的。

我想他大概從來都沒有見過我這般從容不在意的模樣，不然的話，他不會對著我這樣蹙眉。

“這次我是認真的，我們分手吧。”

我掀開被子，拿過放在一旁的包包，清脆的響聲突然掉落在我的腳邊，我低頭一看，是還沒來得及還給他的公寓鑰匙。

正好，我還想著該怎麼給他比較好呢。

“鑰匙給你放這裏了，我的行李也搬走了。”

“再見。”

說完，我頭也不回的離開，這次，我們是真的再見了，鐘北堯。

4

回到公寓正準備倒頭就睡，隔壁叮叮咚咚的搬家聲吵得我有些頭痛，起床微微歎了一口氣，隻好鑽進浴室好好的洗漱了一番。

一直以為這輩子不管怎麼樣都不會跟鐘北堯分手，卻沒想到，我們之間最終還是走到了這樣的下場。

門鈴聲卻在此刻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

胡亂的將浴巾套在自己的身上，大概是還沒有清醒過來，我就這麼走過去直接將公寓的門打了開來。

我沒有想到的是，鐘北堯會主動過來找我，他的手裏拎著一個飯袋，裏麵依稀傳來幾縷飯菜的香味。

還沒等我開口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他卻先開口打斷了我接下去要說的話。

“你平常就是以這樣的穿著迎接別人的嗎？”

他眼底有些許的怒意，更是對此有些許的反感。

然而這一次，倒是讓我感覺不解，他反感什麼呢？

他是不是忘記了，我們之間已經分手的事實。

我開口想要讓他離開，他卻直接長腿一邁越過我走了進來，將袋子直接擺在了餐桌上。

然後當著我的麵，一個接著一個的打開。

“買了你最愛吃的菜，先去換個衣服，換好之後過來嘗嘗。”

他的語氣還是一貫的那樣清高，我不想要跟他爭奪什麼，但也知道，眼下這身衣服示人確實不妥。

於是轉身先去換了衣服。

餐桌上滿滿一桌的菜係，確實都是我喜歡吃的，但我卻發現自己此刻並沒有多大的胃口。

就好像，有人在你已經吃飽的情況下，還給你一塊可口的蛋糕。

一切都是那樣的多餘跟不合時宜。

見我一動不動，也沒有拿起筷子想要品嘗的意思，鐘北堯終於失去了耐性。

“你究竟在鬧什麼脾氣，就因為那天我喝醉酒之後說的醉話嗎？”

“你難道不知道，酒後胡言亂語，是不能信的嗎？我現在都在你麵前這樣示弱了，你還想怎麼樣？”

聽到這話，我當著他的麵就大笑了出來。

酒後胡言亂語？

看吧，他果然已經忘記了，忘記當初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是喝醉酒答應我的。

現在看來，那時候的話，也是胡言亂語，根本就沒走心吧。

我在他的注視下，走到玄關，然後打開門。

“不想怎麼樣，隻想讓你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