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李觀棋！”周雲峰怒吼一聲，“你們兩個剛才在裏邊做什麼了！”

此刻的他是一名父親，而非一名老師。

“老周，我......”李觀棋還是成年人的心態，並未意識到事情有什麼不對的，還想和周雲峰說笑一番。

“別喊我老周！你是不是欺負我閨女了！”周雲峰急赤白臉，就算平時再和氣，此刻也淡定不下來了。

李觀棋這才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處境。

夜半三更，自己和人家閨女從空無一人的教學樓裏出來，任誰見了，都不免要懷疑點兒什麼。

他趕緊解釋說：“周老師，你別誤會，我們什麼也沒幹。”

周雲峰高血壓都快出來了，“從下晚自習到現在，都一個小時了，一個小時！這麼長的時間，你跟我說你什麼都沒幹！那你倆幹什麼了！”

一旁的老師趕緊勸阻周雲峰：“周老師你別激動。周瑤，你快跟你爸說說，你倆這麼久做什麼了，別讓他著急上火。”

周瑤此刻也是無比窘迫，明明她和李觀棋什麼都沒做，卻有一種解釋不清的心虛感，她看了周雲峰一眼，說：“爸，我的積木摔碎了，他幫我拚積木來著。”

李觀棋也趕緊說：“真的！老周，你得相信我的人品啊！”

周雲峰瞪了李觀棋一眼，目光落在周瑤手中的積木上，態度緩和下來，“真的？”

周瑤趕緊點頭，“真的。”

周雲峰歎了口氣，雖然這個說法聽上去無法讓人信服，但他做了這麼多年老師，知道學生和大人不一樣，他們沒有成年人那些低俗的想法，在這個最誠摯的年紀，哪怕是早戀，也充滿著美好，既然女兒都說了隻是一塊拚積木了，他便願意相信這個說法。

當然，除了這個，還有一個原因，他和妻子離婚，最對不起的就是女兒，哪怕周瑤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他也會覺得是自己的責任。

出於這份愧疚，他也沒法去責怪周瑤。

“既然隻是拚積木了，那我就不追究了，以後不許再這麼晚還不回宿舍了，聽到了麼？”周雲峰語重心長道。

“知道了。”周瑤趕緊點頭。

周雲峰又看向李觀棋，一腳踹在了他的屁股上，“還有你，以後閑著沒事兒不許給我閨女拚積木，尤其是大晚上的，聽到了麼！”

李觀棋嘿嘿一笑，“知道了知道了。”

“行了，都趕緊回宿舍休息吧。”周雲峰下了赦免令。

周瑤如釋重負，趕緊往宿舍走去。

李觀棋也朝著男生宿舍方向走了過去。

周雲峰看著兩個人的背影，默默拿出了一根煙，點上抽了一口，長長歎了口氣。

一旁的老師喃喃道：“李觀棋這小子各方麵其實都還行，就是成績差了點，不然和周瑤倒也挺般配的。”

周雲峰眼睛立馬一瞪，“張老師，學校可是禁止學生早戀的，你這種想法很危險！”

......

李觀棋回到宿舍。

剛在床鋪躺下，王騰就湊過腦袋來。

“大哥，你去哪兒了，老師查寢都是我幫你蒙混過去的。”

李觀棋笑著說：“去賺了點兒外快。”

為了防止王騰多問，他轉移話題：“你辣條還在麼？”

“踏馬的，別提了，我回來的時候這幫孫子都給我吃沒了，不得不說你算的是真準啊。”王騰對李觀棋表露出了由衷的佩服，“你快幫我算算我什麼時候能搞個對象？”

李觀棋說：“今晚。”

王騰眼睛一亮，“真的？在哪兒？”

李觀棋：“在夢裏。”

“快睡吧。”

王騰：“......”

......

女生宿舍。

周瑤躺在床鋪上以後，翻來覆去睡不著。

過了一會兒，她小聲問：“琪琪，你睡了麼？”

“還沒有。”趙琪的聲音傳來。

周瑤立馬躡手躡腳下床，鑽進了趙琪被窩裏。

兩個人是好閨蜜，無話不談的那種。

周瑤把今晚的事兒給趙琪講了一遍，怕影響其他人休息，聲音壓的很低。

翻身的聲音響起，還沒睡著的人豎起耳朵，偷聽起八卦來。

“你說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周瑤發問。

趙琪沉思片刻，得出結論：“這個家夥肯定喜歡你！”

“啊？可我和他根本不熟啊，也沒怎麼說過話。”

趙琪信誓旦旦：“瑤瑤，你傻啊，喜歡一個人，需要和他很熟麼，他肯定是暗戀你很久了，看到劉朝陽被你拒絕，覺得自己機會來了，才主動幫你拚積木的。”

周瑤還是不太相信，“那他找我要五百塊錢是什麼意思？”

趙琪有理有據道：“因為男孩子的自尊心唄，他一開始肯定是想跟你表白來著，但到了關鍵時刻，又慫了，跟你要錢就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假裝自己不是來表白的，男孩子都這樣。”

“真的麼......”周瑤回想天台上的場景，想到李觀棋那句“來看月亮”，頓時覺得趙琪說的有些道理。

當時天台上確實有月亮，但也有她啊！李觀棋，真的是去看月亮的麼？

“瑤瑤，你對這個李觀棋，什麼感覺啊？”趙琪突然問。

周瑤說：“沒什麼感覺啊，平時也沒說過話，不過他真的好厲害啊，那麼難拚的積木，一會兒就拚好了，而且他好像也挺帥的......”

趙琪單刀直入：“瑤瑤，你是不是喜歡他？”

“怎麼會！”周瑤的聲音都拔高了一些，“我和他又不熟......”

“咦，瑤瑤，你身上好燙啊，你是不是說違心話了？”趙琪摸了摸周瑤的身體。

周瑤當即否認：“我......我才沒有！是你的被子太厚了！”

......

第二天上語文課。

周雲峰進教室以後，瞥了坐在教室最後一排的李觀棋一眼，眼神不善。

“同學們，下麵是課前提問。”

“琵琶行，是誰寫的。”周雲峰指向一個同學。

那個同學趕緊起身：“白居易！”

周雲峰點頭，又指向另一個同學，“介紹一下白居易。”

那個同學當即說：“白居易，字樂天，號香山居士，是唐代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

“不錯，坐下吧。”周雲峰誇讚，隨後目光落在了李觀棋身上，伸手指向他，“你，把琵琶行......”

李觀棋嘴角勾起，心說不就是背詩麼，這可難不倒我。

“......演奏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