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容感覺到頭好暈,渾身無力,像是暈車。
她恍恍惚惚地想起身,耳邊傳來男子低沉的悶哼。
等等,男人?
她腦子一炸,恢複了幾分清明,猛地睜開了眼。
就著窗外傾灑進來的月光,能勉強視物。
屋內雜亂,隻有幾件老舊木家具,顯得房間空蕩蕩的。
她低頭,看見自己正壓著一個男人。
看不清他的五官,但是他麵龐的輪廓棱角分明。
男人咬著牙,“你,下來!”
“啊?好好好……”李昭容手足無措。
男人理智告罄,抱著她,換了位置。
……
雞叫三遍,天漸漸亮起,才睡沒多久的李昭容被冷醒。
她渾身酸痛,腦子也脹痛不已,蹙了蹙眉,下意識地扯過被子,旁邊的男人露出強勁的背脊。
她渾身一僵,老天爺,她睡了一個男人,這竟然不是夢!
可她不是死在末世了嗎?
正疑惑,腦子裏便像被雷劈了一般劇痛,湧現許多陌生的記憶,和她原有的記憶混在一起,無比的雜亂。
過了很長時間,她才稍微理清了些。
她穿書了!還是個淒慘炮灰!
原主李昭容是古代的一個村姑。
她身材肥壯,皮膚黑糙,邋裏邋遢,跟個黑熊似的,人也懶饞,名聲很不好。
她爹是村霸,她弟弟是個二流子,她娘是潑婦,村裏人都很厭惡她一家。
導致原主今年二十了,都沒人上門提親。
前幾日,受了傷的墨九卿坐在路邊休息。
原主剛好路過,一眼就看上了他。
她惡向膽邊生,趁男人不注意,一棍子把人打暈了,從後山扛回了家。
到家後男人聲稱自己失憶,隻記得自己叫墨九卿。
她爹李老三盤問不出男人的來曆、背景,覺得這反而是個好機會,著急忙慌的給他們張羅了婚禮。
李老三、不知去哪裏弄來一劑藥,熬了大半日讓她弟弟李昭宣送來,讓她喂墨九卿喝下。
原主是個嘴饞的貨,她忍不住嘗了幾口,也中了招兒。
昨晚上,便是洞房花燭夜。
但原主太過興奮猝死了,她取而代之。
也就是她一個姑娘家,把人家男人強了。
這也太讓人無地自容了!
李昭容忙用被子蓋住男人的後背,覺得有種欲蓋彌彰的意味,又把被子拽回來一點,蓋住自己滿身的肥肉,背過身去。
可下一刻,她如芒在背,感覺自己像被頭猛獸盯上。
她轉過身,對上了一雙清冷的眸子!
他醒了!
李昭容呼吸一滯,尷尬地朝男子笑了笑,“早啊。”
瞧見墨九卿眼眸變深,喉結滾動,她才意識到兩人還躺在一張床上,頓時老臉一熱,忙哧溜鑽回被窩裝死。
但是她太大隻,把墨九卿身上的被子全卷走了。
墨九卿:“……”
他深吸了口氣,起了身。
李昭容又揭開一點被子偷看。
隻見墨九卿背對著她,將散落在地的衣服撿起,不緊不慢的穿上。
他看著挺瘦,但挺拔的身材卻充滿了力量感,寬肩窄腰,肌理分明,屁股那麼翹,腿那麼長。
背脊上全是傷痕,有他以前受傷留下的疤痕,也有她昨晚抓傷的。
舊傷加新傷,在冷白的肌膚上交錯,瞧著就很欲!
啊啊啊!
李昭容腦子裏不受控製的想起昨晚的畫麵,然後很沒出息“咕”地咽了口水。
墨九卿穿好衣服,站在床邊,修長如玉的手指係著腰帶,“我該走了。”
他不想暴露身份才謊稱失憶,隻是沒想到,她老爹會給他熬藥,這也算陰溝裏翻船了吧。
現在醒了,是該走了。
他要走?
李昭容不由得撓了撓耳朵,他這聲音……真的,聽一次愛一次!
不過,書裏他臨走前,有承諾過會回來娶她。
眼下怎麼不見他說?
她腦子有些卡殼,“好,慢走不送。”
墨九卿動作一頓。
前世她死纏爛打,哭著鬧著不讓他走。
如今她卻迫不及待的要與他撇清界限,難道她也重生了?
“昨天晚上……”
李昭容忙道歉,“昨晚上是我錯了,對不住,你要打要罰,都可以的。”
墨九卿定定地看著她,眼神複雜。
她居然也會認錯?
她真的跟上輩子不同了。
墨九卿清晨醒來,腦子多了一世的記憶。
若是他早一天覺醒,不會與她……
墨九卿沉默許久,“你想要什麼補償?”
啊?
他對人都這麼好的嗎?
自己把他劫回來,還把他給強了,到頭來還要給自己補償?
李昭容心中的負罪感更重了,覺得輕飄飄一句“對不起”不足以彌補自己過錯,便忙說,“對了,我有個金鐲子,我送你作盤纏。”
她毛毛躁躁的下床,當雙腳落地時,滿身肥肉亂顫,地麵似乎都震了震。
這時她才想起自己沒穿衣服,慌忙跳回床上,用被子死死裹住自己。
在這過程中,床一直咯吱咯吱響,承受了它不該承受之重。
李昭容想死的心都有了,把滾燙的臉埋在被窩裏,“你先到外麵等,我一會兒拿給你。”
她的嗓音帶著顫,三分難過兩分委屈,軟軟的,可憐兮兮。
書中顧九卿走後,原主便懷上了。
隻是,她的性情越發乖戾囂張,一點小事就和別人爭吵不休。
某日與堂哥起衝突,不慎摔倒。
早產生下的龍鳳胎因先天不足,還沒滿月便夭折了。
爹娘死於土匪的亂刀之下,弟弟被抓了壯丁,又逢地震瘟疫,她如無根的浮萍在外流浪。
此時,墨九卿內心的也怨氣莫名消散了大半。
“不用了。”他語氣帶著疏離的冷,“我也有錯。作為男人,應該是我補償你。”
他從懷裏掏出一遝銀票,“這個給你。”
雖然一開始他不是自願,但後來是自己失控了。
還食髓知味,把她折騰了一遍又一遍。
他實在沒臉說,是被她強迫的。
犯了錯,就要彌補。
隻是讓他像上輩子那樣做出娶她的承諾,他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