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還不行？”他低笑著，胸腔帶起的震動清晰地傳遞給她，“還是說，你還需要我怎麼配合？”

喬星晚心頭小鹿亂撞，身子完全被籠罩在他的影子中，鼻尖環繞著的，是裹著煙草味的木質冷香。

存在感十足，和霍瑾川這個人一樣，緩慢而深刻地侵占她的感官。

喬星晚的小臉早就紅透了，努力鎮定地去係領帶，並且招架不住地岔開話題。

“那個，你晚上回來嗎？”

霍瑾川工作好像挺忙，並不是每天都會回來，她準備好的生日驚喜，能確定他在，才能有機會送出去。

“晚上？”他的聲音很低，意味不明。

“嗯，怎麼了？”喬星晚的臉燙到不行，強撐出來的平靜，不過是一眼就可戳穿的紙老虎。

“好像你每次問我的都是晚上，難不成我白天回來，就派不上用場了？”

低沉的聲音緩緩，喬星晚的尾椎骨都麻了一下，更是反應不過來。

什麼虎狼之詞？

他們確實是夫妻，同處一個屋簷下，但絕對清清白白。

可在他的口中過了一遍，他們的關係怎麼都算不上清白了。

喬星晚不想弱了氣勢，紅唇也勾了起來。

“白天晚上都好，可是你什麼時候派上用場過？”

霍瑾川沒吭聲，眼裏的笑意張揚肆意，讓她的心也跟著顫了顫。

“我開玩笑......”喬星晚慫了。

話音未落，就被打斷。

“什麼時候你方便隻走腎了，我都可以。”

喬星晚隻差頭頂冒煙，“渣男。”

“你看上的。”他不緊不慢。

喬星晚：“......”

渣得明明白白，光明正大。

嘴皮上討不到半點的便宜，喬星晚低下頭規規矩矩地係領帶。

剛剛係好，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喬星晚看了看他，他從善如流鬆開了手。

她趕緊拉開距離，手機屏幕上，是沈意凝的來電。

“蘇阿姨受傷不是摔到的，是差點出了車禍。”電話那頭，沈意凝的語氣沉重。

喬星晚怔住。

前天蘇薇手臂受傷縫了五針，她說是下樓的時候不小心滾下了樓梯。

喬星晚不放心，臨時找了護工在醫院幫忙看顧她和喬安平，卻沒多想。

“我把監控發給你看，那輛差點撞上蘇阿姨的車，是衝著她去的，不是什麼意外。”沈意凝說道。

不是意外，就是人為。

喬星晚原本紅潤的臉一瞬就失了血色，她父母向來與人為善，她也沒有和人結下死仇。

所有的可能都指向了一個人，陸景浩！

電話掛斷了。

喬星晚唇瓣咬得發白，心慌得厲害，恐懼一點點地，碾壓著她緊繃的心弦。

她的目光落在霍瑾川身上，但凡他肯出麵，陸景浩絕對不敢再動她的父母。

“霍瑾川。”

喬星晚本能地往前走了兩步，拉住霍瑾川的衣袖。

“你能不能幫幫我？我媽媽前天......”

拽著他衣袖的手被握住了，她湧到嘴邊的話也跟著頓住了。

霍瑾川力道不重，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輕柔。

可很堅定地抽出了她掌心裏的衣袖。

“喬星晚，我們說好的。”

她心臟緊縮了一下，抬起頭。

霍瑾川嘴角勾著笑，但眼裏沒有半點動容。

他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定了互不幹涉，霍瑾川甚至沒有想過要見她的父母，又怎麼可能幫她解決困境。

是她異想天開。

“晚上見。”霍瑾川散漫道，轉身出了門。

手機震動，沈意凝發過來的視頻加載好，發了過來。

喬星晚點開視頻，監控拍到的是醫院大門口，人行道上。

蘇薇拎著生活用品就要走進醫院，一輛沒掛牌照的摩托車突然衝了出來，朝蘇薇衝了過去。

蘇薇躲閃不及，連帶著手裏的東西一起，重重摔在地上。

那輛摩托車還在旁邊停留一會，拍了照，才揚長而去。

怒火裹挾著恨意，在她的心頭瘋長著，她緊緊攥著手，衝出了房門，趕去醫院。

到喬安平的病房門口，她剛要將房門推開的時候，就聽到了蘇薇的聲音傳來。

“我不傻，撞我的混混和陸景浩那個白眼狼脫不了關係，偏偏你還讓我騙星晚說是我摔的。”

指尖顫了一下，喬星晚的腳步也頓住了。

“讓她知道，除了讓她擔心還能怎麼樣？總不能讓星晚反而去求陸景浩吧，星晚已經夠委屈了。”喬安平身體不好，說話的時候咳嗽了好幾聲。

鼻尖湧上了一股酸意，喬星晚眼眶也紅了起來。

“可如果不是她引來了陸景浩，我們壓根就不會受這些罪。”蘇薇抱怨。

“我們做父母的，本來就該替她把關，陸景浩裝得那麼好，我們年過半百都被他瞞了過去，星晚涉世未深，又怎麼能怪她呢？”

喬安平又咳嗽了好幾聲，“要是我以前謹慎一點就好了，不至於讓她年紀輕輕，就得承受這麼大的壓力。”

喬星晚死死咬著唇，才沒有哭出聲。

被她牽累的爸爸，卻在怪自己沒有護好她。

“如果我們當年就不要把她......”蘇薇忍不住開口。

“她是我們的女兒，一輩子都是。”喬安平咳嗽急促，打斷了她的話。

蘇薇不敢再說，連忙拍著他的背幫他順氣。

喬星晚想推門的手，僵在半空中，好半晌，才無力地垂落了下來。

如果，她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他們這樣護著她，還能勉強算得上理所當然，可她不是。

這一瞬，巨大的愧疚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喬星晚轉身往外走。

從醫院大門出來，喬星晚漫無目的地又走了好久，情緒稍稍地平複下來。

她拿出手機翻出陸景浩的號碼，撥了過去。

“我媽前天差點被車撞到了，是你安排的，是不是？”

話筒裏，安靜了好一會兒，才傳來陸景浩的笑聲。

“阿姨和叔叔一樣，運氣都不錯，可畢竟上了年紀了，傷筋動骨都不是小事，確實需要費心看顧。”

喬星晚雙手發顫，怒意衝上天靈蓋。

“陸景浩！”

“才哪到哪啊，我都還沒有動過真格的，你就氣成這樣了？”

陸景浩依舊不緊不慢，勝券在握。

“我之前給過你兩個選擇的，你現在應該想好要選哪一個了嗎？”

喬星晚握緊了手機，用力到指甲泛白。

如果可以，她不想和陸景浩再有半點牽扯。

可她做不到，她不能讓父母再承受半點的風險！

“我選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