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藥

第2章 下藥

3

我命大，自幼習武，恢複的很快。

好了以後，宮裏多了很多流言蜚語。

畢竟，那天嬋娟踹門而入，屋外眾多的宮女太監，都看了滿眼。

一傳十，十傳百，這段時間，宮裏無論宮女太監，看我的眼神，都多了幾分鄙夷。

我的侍女嬋娟倒是很淡定。

那日清晨，嬋娟為我梳著頭，我滿臉憔悴，望著窗外半開的杏花。

“嬋娟，陛下為什麼要害我和謝將軍。”

嬋娟不為所動，梳頭的手不停。

“娘娘，有些事，裝傻就好。”

“讓我裝傻？可是謝將軍死了，我的孩子也沒了，怎麼裝傻呢？”

我笑笑，語氣譏諷。

“娘娘什麼時候發現的？”

她的聲音不悲不喜。

“我的症狀，和閩南的一種秘藥有關，無色無味，溶於酒，喝了以後，會意亂情迷，而那天我喝下的酒，隻有陛下的那一杯。”

嬋娟為我扯起了發髻，高高的，很是華麗，隨即插上了滿頭珠翠。

“娘娘還真是聰明，是陛下和老將軍，要滅掉謝家，知道小姐和謝將軍青梅竹馬，必然是舍不得的，所以就不告訴小姐了。”

“......”

哦，怕我舍不得，所以偷偷下手，毀了我的貞潔，滅了謝家全家，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

我內心更是悲涼。

“為什麼一定要殺謝家？”

嬋娟笑的春風拂麵。

“他通敵，有信件證明。”

“誰寫的信件，可信嗎?”

“敵國太子拓跋淵，寫給謝小將軍的信件，被陛下截獲，證據確鑿。”

“那為什麼最後謝小將軍還是大敗北涼，班師回朝？”

嬋娟聽了，笑的更開心了。

“不愧是娘娘，尋常的理由，果真是騙不了您的，好吧，既然如此，奴婢便和盤托出。”

“謝小將軍，功高蓋主，肆意張揚，陛下絕對不可能留他的。”

“老將軍是右將軍，以前一直與謝老將軍平起平坐，現如今謝家立了大功，威脅到了老將軍的地位，所以，老將軍也不可能留他。”

我望著鏡中的自己，眼神晦暗。

“那我呢？我在你們眼裏…到底算什麼？”

嬋娟見我如此，眼中閃過一絲心疼，揉起了我的太陽穴。

“娘娘，您站在權利之巔，享受榮華富貴，為陛下和母家分憂，是你的責任。”

我神情呆滯。

“外麵那些人，已經把我說爛了。”

嬋娟笑笑，幫我捏了捏肩。

“娘娘說笑了，誰再嘴碎，殺了就好，您可是皇後啊，那些人的隻言片語，能算得了什麼呢？”

我抿了抿幹澀的嘴唇。

“算得了什麼呢......你們怎麼控製的謝淩軒？”

“謝小將軍啊？誰不知道他心裏有娘娘呢？”

嬋娟的深情滿是驕傲。

“奴婢自幼跟著娘娘，看得明明白白，給謝小將軍下的是普通春藥，隻是加大了劑量，這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情，死前得到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做鬼他也是開心的。”

“......哦。”

我望著鏡中的自己，思緒再一次飄遠了。

4

謝淩軒，是我的青梅竹馬，我們二人，一個出生在左將軍家，一個出生在右將軍家，門第相當。

雖然父輩經常在朝堂上吵得不可開交，但少年和少女，沒有那麼多的勾心鬥角。

我們二人結識於軍營，當時他剛剛學習武術，小有所成，在軍營拎著一支紅纓槍，打了數名武將下馬。

我一時心癢難耐，跨上一匹馬，也不管身上的羅裙，提著長刀迎了上去，嬋娟和我年紀相仿，拉不住我，一邊尖叫一邊哭。

“小姐！不能上馬！小姐！你要是這麼上去和他打架了，你的女子名聲可就毀了！”

“小姐！你不能上去就砍謝公子的麵門！”

“小姐！你下手輕點，謝公子的槍都要被你震掉了！”

“小姐！小姐小心右後方！打得好小姐！砍他下三路！”

“......”

一來二去，軍營裏的其他將士個個呆若木雞。

謝淩軒本不想對我出手，因為我是個嬌滴滴的姑娘家。

所以，他防衛的接了我兩刀。

結果發現我刀刀狠辣，瞬間來了興趣，和我打的有來有回。

就這樣，我和他在軍營擂台上，打了兩個時辰，沒分出勝負。

傍晚，我們坐在火堆旁邊烤野雞，他對我很是敬佩，差不多大的年紀，還是個姑娘，居然能和他打的不相上下。

我心裏卻全是不服，從小到大，閱人無數，第一次遇見我打不過的人。

不打不相識，我們成了摯友。

我因為女子的身份，被我爹管的很嚴。

自他聽說我在軍營，和左將軍家的謝淩軒打了一架，氣得眉毛都要豎起來。

“你一個女孩，不學女紅書畫，天天就知道舞槍弄劍！”

我癟著嘴狡辯。

“舞槍弄劍怎麼了，那些喜歡兵法的小公子，一個都鬥不過我！”

“你給我閉嘴！你是個女人，做你女人該做的事情！嬋娟，看好小姐，從今天開始，小姐沒有我命令！不能出門！”

爹不讓我出去，還讓嬋娟看著我，我隻能日夜望著將軍府的高牆歎氣。

謝淩軒聽說了這件事，就學會了個新招，半夜跳牆。

不僅如此，每次他來，還喜歡給我帶各種得來的野味，帶著披頭散發的我，一起烤著吃。

每次他來找我，我都高興的要命，一口一個哥哥，隻為他多分我一塊肉。

少女和少年的情感，總是很純粹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都在逐漸長大，對彼此的感情，也逐漸發生了變化。

那天，他又翻牆進來，手中拽著一隻小野豬，熟練的剝皮去內臟。

我在旁邊看得口水直流。

他烤好後，穿在一根樹枝上，衝我狡黠一笑，隨即把穿著肉的樹枝，在我麵前一晃，我還沒來得及搶，第一塊肉就進了他嘴裏。

我瞬間繃不住了。

“哥哥，哥哥給我嘗一口，這小山豬最好吃，我今晚都沒怎麼吃飯，要餓扁了！”

他笑的彎下了腰，肉串左右手輪番換著，就是不把肉給我。

我氣得把他按在地上，翻身而上，直接把肉串拽過來，待我冷靜下來，我卻突然僵住了。

這個姿勢，大半夜孤男寡女，著實有些曖昧。

我臉騰一下紅了，他被我壓在身下，愣了幾秒，借著月光，看到了我臉上的紅霞，笑的明眸皓齒。

“給你吃就是了，錦蘭，你這樣，讓我怎麼辦呐？”

我羞愧難當，像個兔子一樣竄進了屋裏，隨手摔上了門。

他沒追上我，站在門口，笑彎了腰。

良久，他吐出一句。

“錦蘭，還有一年，你就要及笄了，有心悅的公子嗎？”

我窩在被子裏不說話。

他等了一會，見沒人回應，自顧自說起來。

“我也快要弱冠了，也能娶自己的娘子了，我......我是喜歡你的。”

我的心跳驟然快起來，眼睛瞪得老大，這件事我們早就心照不宣，雖然早有準備，但如今真的從他口中說出來，我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的心跳。

他的聲音弱下來。

“不過咱們兩家父輩關係不好，就算我愛你，但想讓你風風光光嫁進來，還是很困難。”

我心頭一疼，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什麼。

“不過！沒有我謝淩軒辦不到的事，我和陛下請了，半月以後，出征西北，賺個大軍功，然後回來娶你，你說好不好？”

我愣了幾秒，直接急了。

“西北那些蠻軍，你爹和我爹都討伐過，無一不敗北......很是嚇人！你去了，多危險啊！”

他笑的爽朗。

“不怕，我可是天下第一的謝淩軒！而且！我隻要能娶到你，讓我做什麼，我都不害怕。”

洶湧的情緒刹那間湧上來，劇烈的心跳之下，我由著自己的內心，摸黑下了床，一把打開了房門。

謝淩軒正坐在門檻上，倚著門，背後沒了受力點，錯不及防就是一個踉蹌。

我手疾眼快，蹲下抱住了他，他先是一愣，又反應過來窩在我懷裏，刹那間眼中全是驚喜。

我憋了半天，滿臉通紅，吞吞吐吐說出一句。

“......我…我也想嫁給你，既然…既然你決定了，那就去，我相信你！”

“真的！”

“那錦蘭可願意等我？”

“當然！”

“一言為定！”

“嗯嗯，拉鉤！”

我笑著，指甲向他勾過去，他笑的眉眼彎彎，好看的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