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人不找了嗎?”
“等宮中的事處理好了,再找也不遲。”
周辰澤調轉馬頭,兩人匆匆上馬離開。
——
喬昔年看了看天色,見時候差不多了。
一行三人便打道回府。
一路下山,碰到了不少也回去的村裏人,自從昨日見識過喬昔年的本事,就再也沒人敢和她攀談,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煩。
回到樹底下,喬昔年把肩上的竹一放,拎起鍋就去煮鳥蛋。
白予安眼睛一亮,屁顛屁顛的跟在喬昔年身後,歪著頭,奶聲奶氣的道:“娘,今天吃什麼呀?”
喬昔年挑眉:“吃鳥蛋蘑菇湯。”
安寶立即瞪大眼睛,眉開眼笑:“好啊,好啊,寶寶還沒有吃過呢!”
喬昔年被萌的心肝一顫,不由得伸出手來,輕輕揉了揉她的小臉蛋:“那等會可要多吃點,去把蘑菇洗了。”
喬昔年隨手塞給安寶一碗蘑菇,指使著她去洗蘑菇。
“毒婦,你要帶小妹去哪裏?”
坐在地上,正在幫江秀蓮捏腿的白硯初,一抬眼,就見著喬昔年要單獨帶安寶走,連忙火急火燎的衝過來,一把抱起安寶,虎視眈眈的看著喬昔年。
雖然毒婦已經變好了,但是白硯初還是不放心。
上回毒婦就是趁他和二弟不注意,偷偷把三弟和小妹拉出去賣了。
“這回說什麼他也要把小妹和三弟放在眼皮底下。
喬昔年撇撇嘴:“去做飯,怎麼你要跟著一起去?”
安寶跟個小大人一樣,伸手拍拍大哥的肩,“大哥,我想跟娘去.......”
白硯初擰起眉頭,還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真,真的?”
喬昔年無語的看了他一眼:“你愛信不信。”
白硯初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喬昔年找了個空曠的地方,指使著白硯初生了火,洗了蘑菇。
有免費的勞動力,幹嘛還要自己生火。
這才支起鍋來,先燒了鍋水,再加入蘑菇,煮了大約有個五六分鐘,喬昔年這才把鳥蛋倒入鍋中,用筷子攪和一下,在加入鹽。
開鍋的那一瞬間,蘑菇的鮮香順著微風的溜出來。
白硯初的鼻子動了動,口水滋溜一下就流出來,他趕緊咽回去。
不行,他要保持作為大哥的威嚴,堅決不能流口水。
“去把鍋端回去。”喬昔年用土把火熄滅,直到沒有一絲火星子了,跺跺腳支使著白硯初去端鍋。
這一路上又是逃荒,又是做菜,喬昔年的手都有些酸了。
能勞累別人,就不能讓自己累。
趙氏坐在石頭上,一口餅子,一口水,吃的不是滋味。
這會兒,忽然就聞到一股蛋味。
她使勁吸了吸鼻子,這絕對是蛋味,還有蘑菇味。
誰家吃的這麼香啊!
她順著香味,扭頭看去,就見著喬昔年領著兩個小孩,端著一口鍋過來。
那鍋裏,還冒著熱氣,白嫩的蛋花混雜著蘑菇,散發著令人心醉的香味。
趙氏隻覺得心裏不是滋味,這還是她家昌兒找到的,憑什麼便宜了年姐兒,還白搭上一副銀鎖。
她越想越心疼,看向喬昔年的眼神也惡狠狠的。
喬昔年扭頭看去。
趙氏見她看來,直覺得胸口還疼,惡狠狠的瞪了喬昔年一眼,低下頭,泄憤似的吃自己 餅。
等找到牙婆,看她還囂張不。
喬昔年一挑眉。
果然,對於這種不要臉的人,就是要打一頓才能長記性。
一家六口就著窩窩頭,喝著蘑菇蛋湯,沒人說話,隻聽的見呼哧呼哧的幹飯聲。
飯後,喬昔年躺在地上休息一會,沒過多久就又要啟程了。
毒辣的太陽照著,隻烤的人昏昏欲睡,哪還有精力去逃荒。
原本整整齊齊的逃荒隊伍, 也零零碎碎不成樣子。
村裏不少人都有些中暑。
村長急的嘴角直冒泡,又沒有什麼辦法,再歇下去,原本四日就可以到桃花鎮,翻過一座小山就可以到江南的,再拖下去,要更久。
要是被兵禍追上可怎麼辦好。
趙大夫背著藥箱,不停的給人看診。
他身上帶著的草藥也不多,大多都是些應急的藥物,早上還給田婆子用掉不少。
這會兒,連給人開方子的藥也拿不出來。
這可怎麼是好啊!
趙大夫急得滿腦門汗珠,來來回回在藥箱裏翻著,試圖找找還有沒有解暑的藥材。
喬昔年睡不著,閉上眼睛就想著逃荒的事,況且這太陽太大,晃得她眼睛睡不著。
她直起身,環顧四周一圈。
就見著趙大夫不停的翻找著藥箱,試圖找些藥材出來。
喬昔年長長的歎了口氣,拎起放在板車上的竹筐,快步走過去,遞給趙大夫,淡淡道:“這些草藥拿去用吧。”
趙大夫愣愣的接過竹筐,翻找了一下,果然,都是些治暑熱的草藥。
正是他缺的。
他連忙抬起頭來,正要和她道謝,就見著喬昔年已經走遠了。
趙大夫囁嚅著嘴唇,輕輕動了動,還是沒說出口。
他祖父從來看不起他,認為他不配當大夫,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肯定他,還給他送草藥。
他隻是心裏想著,下次一定要幫喬氏正名。
喬昔年走的可快了,她可不想給自己找事,要不是怕村裏人都中暑,拖慢了進程,她也不會去管閑事。
反正她該做的都做了,至於其他的,趙大夫應該還不至於連暑熱都不會看。
......
因著這一竹筐草藥,村裏不少人都緩過神來。
再加上休息了小半日,太陽也不是那麼毒辣了,絕大多數人都恢複了體力。
下午日頭沒這麼熱了,這長長的逃荒隊伍才又踏上征程。
這一休息就休息半日,不知道到什麼時候才能到江南。
村長心裏歎氣,轉身就去和隔壁村的村長商量。
喬昔年手上纏滿繃帶,推了一日半的板車,手上早就磨破了。
她剛準備去推板車,白硯初就搶先一步,板著臉,從她手裏搶過車把,自己在山路推著走。
才八歲的小孩,就推著跟他大不了多少的板車,在山路上走著。
喬昔年一愣,快步走到白硯初身邊,笑嘻嘻說道:“怎麼怕我累啊?”
白硯初傲嬌的扭過頭去,壓根不看喬昔年,他輕輕哼了聲:“沒有,你要是累倒了,我們可扶不動你,才不是怕你累。”
這小傲嬌!
喬昔年憋住笑意,這小孩怎麼這麼傲嬌,明明就是關心她,還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不過,她卻沒有戳穿。
這幾個孩子好不容易才接受她,還是不要打擊的好。
安寶背著大大的包袱,邁著小短腿走在喬昔年身邊:“娘,你是不是不討厭寶寶了?”
小孩心思單純,什麼問題都有勇氣問的出口,也不怕被拒絕。
安寶扳著小手指,昂著小腦袋,心裏也有些忐忑。
在她看來,娘救了她好幾次,還給她做好吃的肉,炒蝦米,煮蛋湯,不像以前一樣打人,搶他們東西,那應該就是喜歡了吧。
小崽子小小軟軟的,長期營養不良導致身體瘦弱,昂著小腦袋看你,就讓人心裏發軟。
喬昔年看著她,就想起自己小時候的小夥伴,她和自己一起被綁架,也是為了救她才死的。
去世的時候,和眼前的小崽子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