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母親和哥哥,紀青黛深吸一口氣壓住眼角的濕意。
“哼,我竟也不知三弟妹的手伸的如此之長,跑到我大房教訓起人來了。”
沈清姿邊說邊揮了揮手中的鞭子,鞭子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下人們不由的縮了縮脖子。
白薇的神色愈加僵硬,沈清姿出身武將世家,最不懂什麼是規矩,什麼事兒都敢做,什麼話都敢說,可偏生紀衡一直維護她。
好在她性格雖然粗魯卻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再加上一年到頭在府上也呆不了幾日,所以她們妯娌之間也算融洽。
可現在看著她手裏的鞭子,白薇感覺自己手腳有些發軟。
紀憐夢這時淚眼汪汪的看向白薇:“母親!”
白薇這才反應過來,她挺直脊背強裝鎮定:“嫂嫂來的正好,妾身也不過是想替憐夢討個公道。”
說著她指向紀憐夢:“大姑娘毫無緣由的打了夢兒,你看看我們夢兒的臉,到現在都腫著呢。”
白薇的目光轉向紀青黛:“大姑娘,這事兒你可敢認?”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轉到紀青黛的身上。
紀青黛瞥了一眼眼神怨毒的紀憐夢:“是我打的。”
不過才兩個巴掌,就承受不住了?這不過是剛剛開始而已。
前世紀憐夢和三房對自己的欺辱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她會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把那些曾經受過的欺辱千百倍的還回去。
白薇臉色猙獰:“好,既然大姑娘承認了,那就請嫂嫂責罰大姑娘吧。”
沈清姿冷哼一聲坐到了位子上:“我該如何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教。”
她滿含殺氣的眼神在剛剛那幾個試圖對紀青黛動手的下人身上一一掃過。
“還是先處置一下這幾個奴才吧。”
聽到這話那幾個下人立刻顫抖著跪倒在地,不斷磕頭,沒有被波及到的其他人則趕緊退回原位,生怕慢了一步會被牽連。
紀青黛掃了一眼門外,隨即開口道:“母親的護衛何在?”
“在!”門外守著的護衛齊聲道。
“剛剛誰伸了手都看到了吧,他們伸的哪隻手,就替本小姐砍了哪隻手!”紀青黛盯著紀憐夢的眼睛道。
“你敢!”紀憐夢驚叫出聲。
紀青黛隻是微笑看著她,不出聲。
兩護衛抬頭看向沈清姿,後者握著鞭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掌心,並不做聲。
護衛對視了一眼,動手不動手?
當然動手,被欺負的可是夫人日夜念叨的大小姐!而且這些奴才以下犯上本就該罰。
於是他們立刻將不斷求饒的下人們拖出去,很快院子裏就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
白薇聽著外麵的慘叫,臉色一陣比一陣白。
這個紀青黛中邪了不成,否則怎的如此惡毒。
紀舒懷正詫異於小妹對三房的態度,一回神見紀青黛在對自己使眼色。
呆愣片刻後,他不動聲色的走到紀青黛的旁邊。
“大哥,前幾日我從摘星閣上摔下,並非意外。”紀青黛悄聲道。
隻一句,便叫紀舒懷心中瞬間掀起驚濤駭浪。
掃了眼自顧不暇的白薇紀憐夢二人,紀舒懷壓下滿腔怒火,轉頭向外走去。
沒過多久,外麵的叫聲停住,屋子裏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白薇咽了咽口水:“既然已經處置了那些下人,嫂嫂也該處置大姑娘了。”
沈清姿看了一眼紀青黛:“急什麼,誰對誰錯,尚未分辨呢。”
紀青黛這才不急不緩的開了口:“紅梅碧荷,抬頭,讓大家看看四妹妹是如何心狠手辣。”
隨著兩個丫鬟的動作,大家這才發現她們的臉頰高高腫起,甚至還冒出了血絲。
“哼,做錯了事兒自然該罰,夢兒好歹也是府裏的正經小姐,難道還不能教訓兩個下人?”
白薇言語輕蔑,顯然沒把兩個丫鬟放在眼裏。
紀青黛看了眼紀憐夢:“正是因為做錯了事兒該受懲罰,所以我才親自出手教了四妹妹一番。”
“那還請大姑娘告訴妾身,夢兒究竟做錯了什麼,值得大姑娘親自動手打罰妹妹?”
“這個嘛,還請三嬸母移步摘星閣。”
白薇心裏一咯噔,強自鎮定道:“這跟摘星閣有什麼關係?”
紀青黛微微一笑:“嬸母莫急,等大家都到了,我自然會說清這其中的關係。來人,去請祖母和二夫人。”
白薇看著紀青黛那似笑非笑表情,心猛的往下一沉。
摘星閣,為什麼要大家去那裏,難道被她發現了?
不可能,紀青黛一向蠢的很,她不可能知道,但......
白薇心思百轉,側頭給丫鬟如意遞了個眼神,如意會意轉身離開。
紀青黛看見如意的動作,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還真是學不乖。
“阿黛不怕,有娘在,定不會讓她們責罰於你。”沈清姿低聲對紀青黛道。
聽出了母親言語裏的維護,紀青黛心頭一暖,她微微一笑:“母親不用擔心,且同去就好。”
沈清姿看著女兒的笑臉,神情有些恍惚,她都已經忘了上次女兒對自己笑是什麼時候了。
沈清姿很想拉拉紀青黛的手,可她知道女兒不喜歡與她親近,所以隻是與紀青黛並肩而行。
可紀青黛卻主動挽住了沈清姿的胳膊:“母親,邊關很苦吧。”
沈清姿鼻子一酸,差點落淚:“不苦,不比我們阿黛自己在京城苦。”
經過剛剛的事兒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國公府的凶險不亞於邊關戰場上的廝殺。
“母親,女兒很好。”紀青黛安撫似的拍了拍沈清姿的手背。
隻要能讓她再次見到父母和兄長,地獄走一遭又如何。
況且若沒有經曆過那摘膽剜心般的痛楚,她又怎能看清那偽善麵具下一張張猙獰的麵孔。
紀青黛的眼裏泛起一股殺意。
地獄歸來,她定要讓那些狼心狗肺之人同墜地獄,永不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