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總是多餘的那個人

高三下半年總是充斥著高考的緊張氣氛，每天一睜眼就讀書，晚上筋疲力盡地進入夢鄉。

我頂著惺忪的睡眼出門，還沒走兩步就被人從後麵抓住了書包。

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紀一鳴，別拉我書包。」

「切，沒意思。」

紀一鳴抱著手大搖大擺地走到前麵。

「星期天要不要去露營？」

「不去。」我想都沒想就拒絕。「我還要複習。」

「我說李大學霸，你都已經是全校第一了，還這麼拚幹嘛？」

「我跟你不一樣。」

我從包裏拿出牛奶，一邊走一邊拿出單詞本默背。

我和紀一鳴哪裏都不一樣。

他家境好，長得也好，遊泳特長生，去年就在全國比賽中獲得前三名的好成績，被名牌大學錄取，在八中是風雲人物。

而我單親家庭，媽媽為了撫養我一天要打三份工，長得也很普通，除了皮膚白一點兒，外表沒有任何突出的地方，除此之外隻有還看得過去的成績。

紀一鳴忽然停住，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一下就撞在他懷裏。

我迅速推開，心跳仿佛要震碎耳膜，鼻尖縈繞著紀一鳴的味道，讓我頭暈目眩。

「你幹嘛？」

「李佳禾，你快成書呆子了，每天除了讀書你就沒有別的事情幹了嗎？」

我抬手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鏡，繼續往前走。

我們家就住在紀一鳴家旁邊，因為紀一鳴的媽媽和我媽媽很投緣，所以常在一起閑聊。

我和紀一鳴也很有緣分，從幼兒園開始就在同一個班，一直到高中，整整相伴了十七年。

從青春期開始，我就發現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喜歡上了紀一鳴，他的名字造句鐫刻在我的生命裏。

可是我很清楚我和紀一鳴之間的差距，這場漫長的暗戀注定有始無終。

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忽然有人大聲喊了紀一鳴的名字。

我很熟悉這個聲音。

「紀一鳴！幹嘛不等我！」

蘇珍珍嬌嗔地瞪了紀一鳴一眼：「翻臉不認人還是得你紀大帥哥。」

紀一鳴挑了挑眉：「欸！蘇大小姐，你不能吃飽了就張著嘴亂說啊！我紀一鳴可是全校公認最有江湖義氣的！你這話是在毀我清譽！」

「那你剛才在門口怎麼不理我？當沒看見是吧？」

「這不是蘇大小姐光彩照人，我自慚形穢，不敢高攀嘛。」

「紀一鳴，你這張嘴真是太欠抽了！」

蘇珍珍抬手作勢要打，紀一鳴立馬跑開。

兩人肆無忌憚地在校園裏追逐嬉戲。

我看著兩人的背影，酸澀的感覺彌漫開來，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喉嚨一樣。

如果是紀一鳴是耀眼的星星，那蘇珍珍就是絢爛奪目的玫瑰。

無論任何方麵，他們倆都可以稱得上是絕配。

蘇珍珍是高三上學期才轉來的，在那之前，紀一鳴身邊除了我，沒有其他的女性朋友。

蘇珍珍的出現讓我徹底認清了我和紀一鳴之間的差距，更讓我意識到我對紀一鳴的感情是多麼荒謬可笑。

於是我像蝸牛一樣，慢慢地套上我脆弱的保護殼，小心翼翼地把那個深愛著紀一鳴的自己藏在裏麵，然後繼續像以前一樣跟他相處。

上課鈴聲一響，英語老師就把上星期一模的卷子發了下來。

128分。

我看著卷子上的數字，沮喪地歎了口氣，一節課聽得渾渾噩噩的。

英語一直是我的弱項，雖然說不上差，但如果想考重點，這點分數確實不夠。

「欸，佳禾你英語多少分啊？」

蘇珍珍撞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微微一笑：「考得不好。」

「已經很好了，別對自己要求太高。」

跟我相反，蘇珍珍其他科目成績不堪入目，英語卻幾乎可以拿滿分。

她家裏很早就開始培養她學習外語，為以後出國留學做準備。

所以即使我拚盡全力也難以企及的高度，蘇珍珍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達到。

「欸，紀一鳴，你考了幾分？」

蘇珍珍扯了一下坐在前麵的紀一鳴的衣服。

「你有什麼資格知道？」

紀一鳴壞笑道。

「切，就你那成績，簡直不堪入目，本小姐還不樂意知道呢！」

同桌劉曉翻了一個白眼，輕輕碰了碰我的肩：「那個蘇珍珍也太那個了吧，搞得跟紀一鳴真有什麼似的，剛來的時候不是還跟隔壁班那個籃球隊隊長曖昧不清的，現在又跟紀一鳴這樣那樣，成天在班裏晃悠，看著就煩！」

我繼續埋頭寫作業：「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我們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