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那晚,我媽給了我五元錢去小賣部買醬油,回來時我口袋裏找的三元零錢不見了,爸爸一巴掌甩在我臉上。
「你小小年紀學偷錢。」
我捂著臉直搖頭:「我沒有偷。」
我爸根本不聽,又一巴掌打在我臉上。
我哭著搖頭,他的巴掌接著落在我臉上,我鼻涕眼淚都混在一塊,臉火辣的疼。
弟弟從後麵走進屋,手裏拿著棒棒糖,我頓時想到什麼,跑過去翻他的口袋。
果然,裏麵是我丟失的那三元錢,現在隻剩一元了。
家裏去小賣部的路要走十分鐘,有一節路燈很暗,我害怕的時候就會用折紙轉移注意力。
當時口袋裏沒有紙,隻有找零的三元錢,每一張我都折了蝴蝶樣。
弟弟口袋裏正是被我折成蝴蝶的錢,我拿錢給我爸看。
「是弟弟偷拿的。」
爸爸又是一巴掌打在我臉上,指著我鼻子罵。
「你自己把錢弄掉了,弟弟撿到了,你還誣賴他偷的,你怎麼做姐姐的。」
媽媽也在一旁嫌棄的看著我。
「做錯事,還找借口,就是要你爸教訓你才行。」
而我弟見慣不怪的去拿桌子上的水果,完全不搭理我們這邊的吵鬧。
我知道是弟弟偷的,因為回來的路上我碰見了他,我幫他拿著他新買的玩具,他彎腰係鞋帶,應該就是那時候偷拿走的。
冬日我衣服穿得厚,口袋有拉鏈,手裏遙控大船阻擋了我視線,我隻以為是弟弟靠著我,沒多想。
大年三十的晚上,因為三元錢,我被爸爸打了數十個耳光。
而弟弟不僅有新玩具,還有新衣服,我什麼都沒有。
委屈在這一刻爆發,我等到大家都睡著了,背著包一個人走了十幾裏的山路到外婆家。
敲了很久的門,外婆才來開門,看見是我,又把門關上。
我蹲在門口無處可去,周圍的煙花聲還在響,村裏的過年氛圍很濃。
腿蹲得麻了,我站起來活動,身後的門開了。
「進來,留你住一晚,明天你就回你家去。」
外婆不喜歡我爸,順帶連著我和我弟都不喜歡。
我聽鄰居議論過,當年我媽本來可以上市裏最好的高中,卻放棄學業嫁給了我爸,剛滿十八就懷了我,我外婆氣的跟我媽斷了來往。
奶奶和爸爸都以為這胎是男孩,得知我是女孩後,奶奶當天就買了車票回老家。
我媽生產時候吃了大苦頭,烙下毛病,外婆不忍心她拖著身子照顧我,便來照顧我媽坐月子。
隔年,媽媽身體不好,醫生建議不要這麼快再生育,可奶奶催著媽媽趕緊生孫子,外婆氣得和他們大吵一架,一個人回了村裏住。
外婆把我領進來就回了屋,我住進了媽媽以前的房間,把背包裏的書拿出來翻閱。
剛想做題時,外婆端著麵進來。
「吃完睡覺。」
麵條上有煎蛋,還有好幾片厚厚的肉,我媽給弟弟做的麵才有這些,而我隻有幾片菜葉子。
我媽說女孩子以瘦為美,肉吃多了胖,我不知道她怎麼認為我胖的,學校體檢的時候,醫生都說我營養不良,要多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