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袞州，陳留郡。

原本碧瓦朱甍的鮑信府，此刻卻掛滿了白幡。

站在門口，還隱隱約約能聽見女人和小孩的哭泣聲。

站在鮑信府門口，曹操第一次生出一股不知所措的感覺，他幾次抬起腳，卻怎麼也邁不開步子。

原因無他，實在是不知道如何麵對鮑信的妻兒。

這和前幾日的曹操，截然不同。

那時候他還是剛剛走馬上任的袞州牧，意氣風發，準備大展宏圖。

雖然上任之後，曹操就發現，袞州實在是太窮了。雖然地處中原，土地肥沃，但是連年的天災卻讓百姓時常顆粒無收。黃巾軍造成的人禍，讓不知道多少人 流離失所。

但是曹操堅信，自己可以撥亂反正，還袞州一片朗朗乾坤。

新官上任三把火！

這第一把火，曹操決定把火燒在袞州附近的黃巾軍身上！

區區數十萬烏合之眾，哪怕他們剛剛殺害了前任牧首，也沒有被曹操放在眼裏。

而且一來，為前任牧首報仇，可以壯大自己的聲勢；二來，曹操知道自己不動手，那些黃巾軍遲早也會按捺不住，倒不如先下手為強！

可是！曹操哪裏想得到，就是這讓他看不起的烏合之眾，差點要了自己的性命！

思緒至此，曹操抬起頭看著鮑信府，眼眶中盈滿淚水。

一旁的曹仁看不下去了，輕聲說道：“族兄，我們還是進去吧！鮑信兄拚死從黃巾軍手中救下你，也是相信你能帶著袞州百姓過上好日子！”

曹操抬頭看了曹仁一眼，點點頭，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抬腳邁進了鮑信府。

一番祭拜之後，曹操就匆匆回了牧首府，他實在是無法麵對鮑信的妻兒。

再者，整個袞州的事物，都還需要他去處理，他不想辜負鮑信的舍身相救！

見曹操恢複鬥誌，曹仁看在眼裏，喜在心裏。沒有打擾，悄然離開了！

“唉......”

曹仁走後，曹操長歎一聲！

此刻他也有些茫然，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情況。

就在這時。

屋外卻是再度傳來一陣腳步聲。

曹操抬頭望去，卻是曹仁去而複返，而且和剛剛離去不同，此刻的曹仁一臉的喜色。

“族兄！喜事！”曹仁急匆匆的走進屋內，慌忙間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

好在曹操眼疾手快，連忙扶住曹仁。

“子孝！何故如此激動？”

曹仁麵帶喜色把自己剛剛聽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剛剛探子來報，長安城內，呂布果真將那國賊董卓斬於刀下！此刻那老賊就被掛在皇宮外示眾，整個長安城都知道了！”

曹操聽完，臉上也出現久違的笑容。

“好好好！這董賊死的好......”

他話還沒說完，就愣在原地，因為他想起一件事！

一個月之前，就已經有人語言過這件事！而且還拿這件事是否能夠發生和他打了個賭！

曹操注意到，曹仁的臉上除了喜色，還有一些莫名的神色，於是趕忙問出自己的疑惑。

“子孝......那呂布為什麼要對董卓動手？是否當真是因為一個女人？”

曹仁點點頭：“對！我們在長安的探子都查清楚了！”

“王允老兒，假意將自己的義女許給呂布，隨後又故意讓那義女在董賊麵前現身！”

“董賊果然上當，當日就將那女子搶回家中！”

“呂布不滿，憤而殺之！”

曹操喃喃自語：“居然，居然真的和秦兄說的一樣！”

“走，子孝，和我走一趟！我們去找秦兄！”

曹操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他此刻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秦天衛。他覺得，眼下袞州的困局，隻有秦天衛能夠幫助自己解惑！

往屋外走出幾步，曹操卻又停了下來。

這舉動惹的曹仁一陣好奇。

“族兄？我們不是要去找秦兄，怎麼又停下來了！”

曹操表情有些羞赧：“我不是和秦兄打賭了嘛！現在輸了，總也不能空手去吧！”

曹仁聞言哈哈一笑。

“原來族兄是因為這事兒！那我們去便是了！”

“我認識秦兄這麼久，還沒見他和人打賭輸過！所以早在我們回陳留第二日，就托人去找酒方了！”

曹操啞然失笑：“你呀你呀！居然真就沒想著我打賭能贏！”

曹仁也不接茬，急匆匆走去牽了兩匹馬來。

兩人騎上馬，離開牧首府，朝著秦天衛的酒肆趕去。

馬蹄飛馳。

曹操卻仍是有些不滿。

“子孝！不知怎的，我覺得這馬比平日慢了不少，是不是手下人對馬兒苛刻飼料了！”

曹仁笑道：“族兄！這可是全袞州最好的馬了！可不是手下人對馬兒不好，怕是族兄你太想見秦兄了吧！”

曹操不在言語，隻是抬頭看著遠方。

這一刻！

他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剛剛走馬上任的時候，豪氣頓生！

......

天色漸晚，曹操和曹仁這才勉強趕到酒肆外。

翻身下馬。

曹仁將馬匹牽起拴好的功夫，曹操站在原地，將自己的衣服理了又理。

再度回來的曹仁，見狀也沒有多說什麼。他清楚袞州現在的情況，也深知秦兄這樣的謀士是曹操所需要的！

“走吧！”

曹操深吸一口氣，抬腳朝著屋內走去。

正準備收拾屋子打烊的秦天衛，聽到腳步聲，頭也沒抬說道：“已經打烊了，客觀改日再來吧！”

卻聽來人說道：“是嗎？我可不是來來喝酒的，而是給秦兄送酒方來的！”

放下手中的活計，秦天衛抬起頭，發現來的人果真是曹操。

雖然收拾了一陣，但是曹操臉上的疲憊之色還是難以掩飾。秦天衛心中清楚，這人怕是快馬加鞭趕來的。

他也並不意外，因為算算日子，呂布斬殺董卓，也就在近日來。

秦天衛心下對於眼前兩人為什麼這個時候前來，也有了計較。

“原來是阿瞞兄！那我可不能這個時候打烊了！”

秦天衛笑著招呼兩人坐下。

隨後自己轉身去酒肆後院拿來兩壇‘仙人醉’，還端來了幾碟下酒菜！

“先喝酒，我們邊喝邊說！”

曹操曹仁從善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