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深處,柳公公手捧聖旨,步伐穩健如舊,身後跟隨的身影卻讓人心生熟悉之感。
那張麵容,與她何其相似。
即便是我,瞥見也不禁怔忡。
然而,那女子並未察覺我的目光,她的視線唯有那身玄衣所吸引。
雲淵緊握著椅子的扶手,平日冷漠的麵龐此刻泛起波瀾,驚喜交加,眼中流轉著柔情與纏 綿,那是曾經也贈予過我的眼神。
我勉強扯動嘴角。
我本應早些明白,自始至終,我不過是個替代品。
那份情感,如璀璨耀眼。
它擦肩而過,我卻幻想能夠緊握那束光芒。
真是荒謬至極。
“五殿下,此乃聖上新封的妃子,賜居玉榮宮。”
我手中的酒壇緊了緊。
木綰卿?
皇上的新寵妃?
我憂心忡忡地望向雲淵。
木綰卿眼中含淚,目光牢牢鎖定他,無聲傳遞著歉意。
“還不足夠麼?”雲淵的聲音微微發顫。
柳公公不解地望向他,他卻隻是凝視著門外的身影。
“你去問他,一雙腿的代價,還不足夠麼?”
柳公公麵色驟變:“殿下,慎言!”
木綰卿離去後,雲淵目光落在地麵,久久出神。
“我站了這麼久,腰都酸了,殿下,快扶我一把。”
我故作搖搖欲墜,雲淵抬頭,一指輕輕頂住我的額頭:“別鬧了。”
我輕咬唇瓣,乖巧地蹲在他麵前。
他凝視我良久,突然將我擁入懷中,緊緊相擁,仿佛要將我融入身體。
我喘 息艱難,卻無意推開他。
我試探性地伸出手,輕撫他的背,他未察覺我的指尖顫抖,鼻尖酸楚。
多麼希望時光就此停滯,哪怕是替代品又如何,隻願伴他左右。
那一刻,我竟慶幸木綰卿成了皇帝的妃,自私地想要完全占據她的位置。
終究,雲淵並未與我共飲。
那晚,皇帝駕臨玉榮宮的消息傳遍宮中,這位皇上也真是別有用心,特意為木綰卿選了玉榮宮。
玉榮宮與承乾殿僅一聆雨軒之隔。
他這是故意為難雲淵。
效果如何不得而知,但自那以後,雲淵一個月都未曾召見我。
無聊至極的日子裏,我與雪兒隻能曬曬太陽。
看著這丫鬟日漸圓潤的麵龐,我又開始琢磨著減少她的桃花糕。
忽然,我扇子一頓,不顧雪兒的抗議,帶著剩餘的糕點匆匆離開。
承乾殿的守衛對我早已熟視無睹,我輕鬆進入。
既然雲淵不見我,那我便去見他。
我熟門熟路地進入大殿,大大咧咧地推開書房的門。
“殿下,嘗嘗新出爐的桃花糕如何?”
我笑容燦爛,卻在踏入門檻時麵色一僵。
即便雲淵習慣了我的無禮,此刻也皺眉斥責:“放肆!誰允許你進來的?!”
我被他的怒吼驚回神,趕緊低頭退到一旁。
不敢多看那道灼熱的目光。
“......”
“奴婢冒犯了殿下,求殿下處罰。”我跪倒在地,打斷了那人的話。
雲淵疑惑地掃了我一眼,但因為還有他人在場,便沒有深究。
“出去!”
我退出書房,始終未敢再看那人一眼。
“太傅?”雲淵喚回了那失神的身影。
道玄目光呆滯,他急切地詢問:“殿下,方才那女子是......”
雲淵眼神微閃:“不過是個宮女,太傅見過?”
道玄緩緩搖頭,似在自我安慰:“隻是與一位故人相似,她已故多年,不可能現身於此,我看錯了。”
雲淵凝視著他,心中泛起漣漪。
我回到聆雨軒,背上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