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聲尖叫,把旁邊正在踹劉寶寶的江金龍嚇了一大跳。
腳一歪,就踩在了劉寶寶的腹下三寸。
劉寶寶條件反射弓起腰,叫聲淒慘。
現場一死一傷,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也是我沒想到的。
突然人群中喊了一聲「江濤,你回來啦!」
接著又是一陣驚呼,「快看看呀,你老婆把你二叔推死啦!」
旁邊有個二流子哄笑,「你兒子把你小舅子命根子踹斷咯。」
我轉頭看過去。
呦,這個麵色鐵青,耳朵通紅的中年男人,不正是我親愛的父親嗎。
看樣子是接了我的電話就趕緊朝家走,剛好還能湊上這個熱鬧。
江金龍連生怪叫,「爸!你怎麼回來啦!我媽把咱家傳家寶送給劉寶寶了!」
劉招娣也捂著胸口歪歪扭扭往江濤旁邊跑。
「孩他爸怎麼突然回來了?不是說最近幹活忙嗎?」
我藏在口罩底下的嘴不由得露出一個笑。
當然是我打電話叫回來的,但是我也沒想到,會這麼突然。
這下好了,打你們一個措手不及。
江濤怒不可遏,也沒想到自己剛回來就趕上了命案現場。
任誰知道自己老婆殺人了,都不可能淡定的。
他一把把劉招娣推了個猝不及防。
劉招娣在平地上摔了一跤。
她一抬頭,我頓時樂了。
劉招娣滿嘴的血,原來是把牙磕掉了。
江老頭的兒媳婦跪在一邊哭的淒慘,我仿佛置身靈堂現場。
餘光瞥見遠處過來幾個提著鋼管的男人,我退出了110的撥號界麵。
世上還是好人多,江老頭的兩個兒子已經接到消息趕過來了。
江濤也看見了走過來的是何人,他一臉訕笑迎上去。
「建華兄弟,建軍兄弟,我也是剛回來,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也是江二叔從小看到大的人,二叔這個樣子我心裏也不好受。
不然我們先叫個警察,看看二叔到底是怎麼死的」。
江濤一邊說著,一邊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
名叫建華的凶神惡煞的男人直接給了江濤一巴掌。
「誰他媽是你兄弟呀。」
江濤被打懵了,捂著臉站在原地。
「也別叫警察了,我爹已經死了,咱們也商量商量賠償的事情。」
這是江老頭二兒子說的。
果然我沒猜錯,這幾個人分明是借著這個機會來要錢的。
江老頭為人混賬,年輕的時候就出軌家暴。
人老了更加變本加厲。
騷擾兒媳婦,偷看人家姑娘洗澡。
兩個兒子早就盼他死了。
「聽說江建華這兩兄弟賭博欠了不少錢呢,這次江濤不死也得脫層皮了」。
隔壁牛大媽竊竊私語,對著旁邊的人擠眉弄眼。
我忍不住吹了個口哨,「蕪湖!」
此刻場上的情景瞬息萬變。
上一秒幾個人還隻是堪堪動手。
下一秒,江建國舔了舔嘴,招呼他身後的人。
「兄弟們,江濤他媳婦殺了我爹,去!把他們家砸了!」
一群人蜂擁而上。
有的人江建華兩個兄弟叫來的幫手,有的是看熱鬧的閑漢。
我還看見老在村頭晃悠的二流子們也渾水摸魚進去了。
江濤攔都攔不住,對著江建華苦苦哀求,也沒人理他。
在看熱鬧和報警兩個選項上,我選擇了前者,躲在人群裏看的津津有味。
砸掉,都砸掉,通通砸掉!
正熱鬧的時候,村長也帶著其他幾個村幹部連忙跑過來。
「這都是什麼事啊!到底是怎麼回事!」
來晚一步的村長了解了現場的情況,又從門外瞄了一眼被砸爛的我家。
那群打砸的人早就在有人喊「村長來了」的時候溜出來了。
此刻混在人群裏麵,也像個吃瓜群眾。
現在就隻剩下當事人在了,江建華對著村長說,他隻要賠償,不報警。
村長也鬆了一口氣。
我能理解。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農村人其實不到緊急情況,也不願意和警察打交道,他們是很敬畏這個職業的。
另一旁的劉招娣聽說自己不用坐牢,瞬間喜怒於形色。
剛才鬧的時候,她屁都不敢放一個,蹲在角落瑟瑟發抖。
「你想要多少錢?」
村長擔起了調解的任務,他又麵向江濤,「我早就和你說了,讓你管一管你媳婦!
你看看這都是什麼事!」
「五十萬」,江建華給出了一個數字。
人群裏一陣噓聲,「這麼多,這江濤整死累活,都攢不下這五十萬。」
江濤也如遭雷擊,「這麼多,我拿不出來呀建華兄弟!」
他有些小心翼翼,「能不能少一點。」
江建華的老婆也不哭了,站起來衝著江濤嚷嚷。
「你老婆推我爹的時候,也沒說輕一點呀!」
「行了!」
村長大手一揮,將事情定下來。
「五十萬,江濤給你三天時間準備,三天後在你家門口交接,簽一個和解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