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拔弩張的時候,從門外傳來江金龍的大叫。
「媽我餓了,你快給我做點飯!」
劉招娣也不準備打我了,轉身趕緊朝外走。
「哎呀媽的金龍回來啦,媽給你做紅燒魚,補腦子!」
臨出門前,她惡狠狠地看向我,「你趕緊收拾東西,明天下午就跟著水牛走,去城裏打工。」
看了眼牆上的時鐘,都快淩晨一點了。
我敢說,大半夜給從外麵野回來的孩子做飯吃。
劉招娣是頭一份。
趁著劉招娣做飯的功夫,我偷偷溜到我爺奶原來的房間查看。
結果發現櫃子裏麵空蕩蕩的。
果不其然,我就知道。
劉招娣早就沒有現金了,之前江金龍和人家打架,家裏賠了一萬多。
這次劉寶寶來要錢,她肯定是把我爺爺奶奶留下來的傳家寶送給劉寶寶了。
也不知道親弟弟和親兒子在劉招娣心中,哪個更重一點?
小聲清了清嗓子,我就開始大叫,「家裏進賊啦,咱家傳家寶不見啦!」
江金龍猛的衝了進來,把我一把推開。
掀開櫃門看了看,發現那個黃花梨木的首飾盒果然不在。
頓時黑了臉。
「這幾天有誰來過?」
江金龍衝著我怒喊。
「你呆在家裏連個東西都看不好!」
我悄悄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那天小舅來家裏,我看見他提了個東西走了。」
「我就知道是你,劉寶寶!」
江金龍又怒氣衝衝的離開房間,看樣子是去找劉招娣對峙了。
外麵頓時鬧得不可開交,鍋碗瓢盆摔了一地。
「金龍啊,你小舅隻是借來用一用,等他周轉開了就還回來。」
這是劉招娣的聲音。
不用出去我也能想到,她在江金龍麵前低三下四的樣子。
「這家裏的東西都是我的,周轉也不行!
你現在就去,把東西要回來,不然我就絕食!」
笑死我了,這算什麼本事,窩裏橫。
「好好好,我這就去」。
劉招娣答應連聲答應後,我就聽見了關門聲,看樣子是出去了。
大半夜的,有好戲看嘍。
我慢慢悠悠回了房間。
江金龍就是我的龍鳳胎弟弟,可惜我不叫江金鳳,我叫江小麥。
看,多麼平常又普通的名字,小麥。
你站在農村的大集市上喊一句「小麥你在哪裏」,能有七八個人回答你「我在這裏」。
而人家江金龍就不一樣了。
金龍金龍,多麼大氣的名字,包含著家人望子成龍的殷切希望。
可惜江金龍這條龍,最終隻能是條抽煙喝酒、打架鬥毆、逃學早戀,樣樣俱全的假龍。
作為龍鳳胎的弟弟,他因為男性的天然身份受到劉招娣的疼愛。
小時候衣來張手,飯來張口。
他上初一的時候,劉招娣還給他喂飯。
到現在十八歲了,內褲還是劉招娣給洗的。
可是被這麼寵著,江金龍成績也沒多好。
這次也隻考了00分,連民辦大專都考不上。
我打開手機,找出之前存下的一個電話號碼,發了一條短信出去。
「江爺爺,我媽把我爺奶留下來的傳家寶,送給劉寶寶了。」
這個江老頭是我爺爺的親兄弟,之前一直覬覦這個傳家寶。
現在東西被劉寶寶拿走了,我自然也要添一把火。
而且他之前還說讓我嫁給他的二兒子,把婚姻法當作擺設。
回想起這個老頭一貫流氓的作風,我聳了聳肩,繼續看好戲嘍,然後倒回床上。
誰知道剛挨上床,床就塌了。
還沒緩過神的功夫,我人一下子就躺在地上了。
「這麼倒黴啊!」我欲哭無淚。
我連忙爬起來,環顧四周。
這個房間是家裏之前裝煤用的,隻有十來平米,勉強放得下一張廢舊小床、一張木頭書桌和一個裝衣服的箱子。
心裏氣不過,我就悄悄溜到劉招娣的房間,找出她藏下的私房錢。
簡單數了一下,大概是七八百,我反手塞進自己的兜裏。
但是這下床也沒了,我隻好披了個外套,朝村頭網吧走。
隻能在那裏湊合一個晚上。
每次劉招娣給了劉寶寶東西,江金龍就會跑到劉招娣的房間裏大翻一通。
這次肯定也不例外。
我拍了拍裝錢的兜,「給你背了那麼多黑鍋,這次你也給我背一下。」
誰讓他江金龍的醜惡性格已經人盡皆知了。
哪怕是最愛他的親媽劉招娣,也不能背著良心,說江金龍是個誠實守信不偷錢的乖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