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嚴的死狀極為恐怖,甚至可以說是詭異!
他被吊在半空之中,雙手雙腳呈十字形的掛在房梁上,但他並非是被吊死的,而是溺死!
對,你沒聽錯,他被吊在半空之中,但死因竟然是溺死!
可以確定,老嚴是先被吊到房梁上才慘遭溺死的,但詭異的是現場沒有找到任何水漬。
人被吊在半空,卻溺死在一個沒有水的地方,如此詭異的死法,簡直駭人聽聞匪夷所思!
當然,最令人感到恐懼的是老嚴並非死在自己的出租屋,而是溺死在小鎮最西邊一座荒廢二十多年的老宅裏。
這棟三進院的廢棄老宅原主人姓裴,聽聞在九十年代時是小鎮的首富,但後來不知因為什麼原因,被一把火燒死了全家十三口,迄今為止,凶手也沒緝拿歸案。
裴家老宅是小鎮上最邪門的地方,鎮上的人都說裴家被燒死的人冤魂不散,凡是靠近裴家老宅都會被厲鬼索命。
曾多次要拆除裴家老宅,但工作人員隻要靠近裴家老宅,就會遭遇各種詭異莫名的事件。
就連住在附近的鄰居也紛紛搬走,二十多年過去,裴家老宅的周邊已經變成了荒涼的山野地,成為了名副其實的鬼宅!
我從小在鎮上長大,聽到的關於裴家老宅的鬼故事數不勝數,就連父母也耳提麵命禁止我靠近裴家老宅,所以我從小到大就沒來過這地方,卻沒想到第一次來就是幫老嚴收屍。
我想不通,老嚴怎麼會溺死在裴家老宅裏?
他又為什麼要來裴家老宅?
難道是李有德找上了他?
莫名的恐慌感瞬間如潮水般在我心裏席卷,我感覺肩上的鬼手印開始灼熱了起來。
因為老嚴一死,下一個就輪到我了!
巡捕處理了現場後,並未在裴家老宅多呆,而是迅速的返回了巡捕局。
所長神情嚴肅的詢問了我很多關於老嚴的事,我都如實稟報。
其實對老嚴這個人我並不是很了解,隻知道他曾經當過黃河水鬼,無兒無女,他也不是鎮上的原住民,一直都是租房子住。
我內心很糾結,不知道該不該將那一百萬的事告訴巡捕局。
老嚴已經被害死,我不想步老嚴的後塵,無論他們相不相信,我都希望他們能查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然而還沒等我開口,之前送我去案發現場的巡捕老鄧突然推開了審訊室的門喊道:“張所,朱恒安又來了!”
張所皺了皺眉:“他那個案子還沒進展,怎麼又來問了......這樣,你跟小明談談,我去見他。”
說完,張所起身走出了審訊室。
開門的那一瞬間,我看見一個五十左右,戴著金絲眼鏡一臉福相的中年站在外麵,笑嗬嗬的衝張所打著招呼。
“原來他就是朱恒安啊!”
我有點走神,朱恒安是我們鎮上的首富,聲名顯赫的工程大佬,勢力極大黑白通吃,小鎮上的諸多工程都被他的建築公司一手包攬,可以說是小鎮上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想象中的他應該是膀大腰圓身材魁梧的壯漢,卻沒想到是一個戴金絲眼鏡笑嗬嗬的胖子。
老鄧給我遞了支煙歉意的笑道:“小明,你們巡河隊也是自己人,我有話就直說了,所裏最近案情緊張,朱老板家被人盜竊了一百萬現金,案子還沒破呢老嚴又出事了,所以張所壓力也很大,你別見怪。”
聞聽此話,我心裏頓時咯噔一聲,莫名覺得有些驚愕。
朱恒安怎麼會突然被盜竊了一百萬?
我跟老嚴從李有德身上拿的那一百萬不會是他的錢吧?
事情真的這麼巧合?
想及此處,我到了喉嚨口的話又硬生生吞了回去,根本不敢再提起那一百萬的事!
雖然我沒跟朱恒安打過交道,但鎮上的人都傳此人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之所以能發家,手裏鐵定沾著人命。
我如果把錢的事捅出去,能不能把自己摘幹淨都還另說,倘若被朱恒安和巡捕認定錢就是我拿的,在老嚴死了並且死無對證的情況下,我就算長了一身的嘴也說不清楚。
更何況,現在的李有德被一隻來曆不明的女鬼占用了屍體,在外人看來,李有德還是活生生的人。
我又如何證明錢是從李有德的屍體上撿來的呢?
渾渾噩噩的離開巡捕局後,我滿心恐懼,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老嚴的死太過離奇和突兀,我敢斷定就是被鬼害死的,否則他怎麼可能會被溺死在沒有水的地方,也隻有鬼才有這個能力。
可這種事上報巡捕完全是多此一舉,巡捕鐵定不會相信,甚至還有可能將我當成精神病給抓起來。
而且如果真的是鬼,巡捕也無可奈何,我隻能自救!
老嚴說的那個高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否則我可以直接去找他,想來想去也隻有昨天在黃大仙觀賣我護身符的那個道士興許能幫忙。
我有種預感,今晚厲鬼就會找上我,再也不敢耽擱,坐上公交車直奔縣城的黃大仙觀。
黃大仙觀坐落在縣城西郊的太平山,香火一向很鼎盛,每天來觀裏燒香祈福的人絡繹不絕。
大殿內,一個身穿九宮八卦道袍的道士正在幫一個女人摸骨。
這道士身材壯碩,臉色黝黑,戴一副遮住半張臉的大號蛤蟆鏡,腰間插著一把一米長的黑色鐵尺,滿臉正兒八經的神色。
而被摸骨的女人長得極為嬌俏,身段很妖嬈。
墨鏡道士一邊摩挲著對方的小手一邊嘖嘖道:
“女居士手骨驚奇,乃百年難得一見的鳳骨,應是女帝之命,奈何祖上虧德,導致龍困淺灘鳳折雙翼,淪為雞中之主,女居士若想打破命運逆襲人生,可隨貧道入內堂除掉衣衫,貧道方能摸得全骨,並為你指點迷津。”
站在不遠處的我聽到這話,臉色不禁一黑,這他娘的不是占人便宜嗎?
這是昨天賣我護身符的高人?
怎麼感覺不太著調?
隻聽那嬌俏女子咯咯笑了一聲:“包夜八百,別說是內堂,你要在哪裏都可以。”
說完,她朝墨鏡道士拋了個媚眼:“我的發廊就在山下哦,道長來得太晚的話我就被人先睡了,道長大發慈悲可一定要把奴家從水深火熱之中解救出來。”
墨鏡道士神色嚴肅:“女居士放心,貧道一向古道熱腸,最看不得女同胞受苦,今晚貧道定來解救於你。”
我臉色更黑了,感情女的也是風塵中人啊。
待女人走後,我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墨鏡道士的手腕沉聲喊:“大師,救命啊!”
道士被嚇得原地一蹦,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罵道:“差點把道爺我給嚇流產,你幹啥呢?”
我直接開門見山:“大師,你能抓鬼嗎?”
道士立即擺出一臉高人模樣:“降妖除魔乃貧道分內之事,區區抓鬼不過是手到擒來而已,貧道觀你臉色發青額頭發黑,定是被臟東西給纏上了,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我一看這大殿中人來人往,也不好提在死屍身上撿錢的事,而且這事還不一定能給道士說。
隻能換了個思路將李有德死而複活的事講了一遍,重點說出了他體內好像有個女鬼,而且還有我肩上鬼手印的情況。
道士一聽,臉色驟然嚴肅,伸手將蛤蟆鏡摘下,露出一張黝黑的臉龐,看起來就跟剛從非洲翻牆過來的國際友人似的。
“脫下衣服,我瞅瞅!”
他眼神有點炙熱,仿佛是再等著看女人的香肩。
我把左肩短袖往下一拉,露出了肩上的淤青手印痕跡。
道士伸長脖子仔細的看了一眼,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你居然能從厲鬼的手裏逃過一劫?”
我感謝道:“還得多虧大師您昨天賣給我的護身符擋了厲鬼的一掌,否則我今天哪還有命前來找你。”
道士不知為何,臉色驟然一紅,幸好他臉色黝黑,不容易看出來,當即擺手:“甭謝我,道爺我又不是免費贈給你的,是你自己有眼光,你這個事,不太好解決,今晚,厲鬼必來找你!”
我滿臉驚恐:“還請大師救我。”
“別一口一個大師的,聽著別扭,道爺的道號不提也罷,我的俗家名字叫做石大維,你叫我名字也好,道長也行,道家之人沒那麼多講究......”
石大維隨意的擺手,然後沉思了下,麵露難色道:“你這個事很不好處理,稍有不慎還會讓貧道陷入危險之中......”
我著急的道:“大師,無論如何您一定要幫幫我。”
石大維猶豫了良久,才一拍桌子咬牙道:“罷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縱然刀山火海,貧道也幫你一次,不過有個條件......”
他抬起頭直勾勾的看著我,正兒八經道:“得加錢!”
我愣了下問:“多少錢?”
石大維笑嗬嗬的拿出了收款碼牌子道:“貧道與你有緣,五千元,訂金兩千,尾款三千。”
我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掃碼。
換做平時,我肯定不會相信,隻會把這種人當成神棍,可昨天他的護身符實打實的救了我一命,我沒理由不信任他。
隻要能救我性命,傾家蕩產我也給,我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落得老嚴的下場。
看到錢到賬後,石大維才笑嘻嘻的從他腰間斜挎的一個布包裏掏出了兩樣東西,分別是一張黃符和一個小瓷瓶,囑咐道:
“晚上回去,把符貼在門口,不管外麵發生了什麼事,誰叫你都不能出去,記住,一定不能踏出門口半步......”
“這一瓶是貧道親手煉製的雞血藤,有驅鬼奇效,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就把它朝厲鬼身上灑去,關鍵時刻能保你一命。”
我一聽這話就有點發懵,小心翼翼的問:“大師您不跟我去嗎?”
“咳咳!”
石大維假了吧唧的咳嗽一聲:“今夜山下有女妖出沒,貧道走不開身啊,放心,隻要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保你今晚平平安安,實在不行,咱們互留個電話,危急之時聯係我,我辦完事興許還能趕去幫你。”
這形象和我心目中的高人風範簡直是天差地別!
我還想多勸一會讓他跟我一起回去,畢竟他不去我心裏很沒底,可他卻趕蒼蠅似的讓我快走,別擋著後麵的美女摸骨。
我很無奈,不知為何,總感覺這大師忒不靠譜,但此刻也別無他法,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
回到小鎮後天色已黑,我父母之前給我打了一通電話說他們有事要去外地幾天,所以家裏隻有我一個人。
我把符紙貼在大門上,隨便吃了點東西就返回了臥室。
咚!咚!咚!
這時,一陣非常突兀且很急促的敲門聲驟然響起。
我蹭的一下從床上彈起,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十點過,家裏就我一個人,父母又不回來,這麼晚了誰會找我?
咣!咣!咣!
似乎是沒聽到屋裏有人回應,敲門聲變得更加激烈,幾乎是在砸門。
“誰啊?”
我拿起棒球棍走出客廳,顫聲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