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急著和老師單獨說話,揮手叫太監喊了退朝。
閔千流留下。
他還和記憶裏一樣風華無雙,眉目如畫。
朕提著裙擺,快步衝過去,一把抱住了他。
溫熱,真實,活的。
朕在心裏喟歎著,滿足的將臉貼在閔千流的胸口蹭了蹭。
而他隻是僵了一瞬,就若無其事的提著朕的後頸拉開我倆的距離。
“陛下長大了,臣是男子,不可再像小時候那樣沒有分寸。”
閔千流苦口婆心,但朕不想聽。
抱一抱閔千流怎麼了,朕兢兢業業做了一輩子好皇帝,現在這些都是朕應得的。
“陛下今日太莽撞了。”閔千流雖是朕的老師,可也是朕的臣子。
所以他有話從來不在其他大臣麵前說,給朕留足麵子。“林相畢竟是三朝元老,根基深厚,咱們現在得罪不起。”
朕撇了撇嘴,不甚在意:“這個老東西整天不務正業,隻想著拿後宮這點破事兒煩朕,白嫖朕的俸祿,朕已經忍他很久了!”
“陛下……”閔千流輕輕歎了口氣,艱難道:“其實林相等人說得也沒什麼錯,您確實到了該成親的年紀。”
“哦?老師竟也這麼想。”朕聞言一頓,揚眉看向他,“那老師心中,可有合適人選?”
朕敢問,閔千流就敢答:“楊閣老為人剛直,聽說其子品行亦十分不錯。”
“楊言嗎,品行確實端正,可惜貌醜。”而且後來做了官比他爹還煩,三天兩頭給朕表演一個死諫。
“武大人有位胞弟,相貌極佳。”他還真有備選。
“哦,你說那人,長得是不錯,跟你有點像。”朕亦讚同老師的審美,“可惜是個腦袋空空的草包。”
朕一連駁了他提出的十幾個人選後,閔千流終於反應過來,猶豫道:“陛下心中可是已有心儀之人?”
朕瞅著他眉目低垂的模樣,心說確實是有一個,隻是不知道該不該現在跟你說。
朕是重生的,所以上輩子這個時間,朕當然也麵臨此時的困境。
大臣們削尖了腦袋想往朕的後宮插人,大概是正麵迎敵不是朕的對手,所以想走個美人計。
尤其是林相,當年奪嫡他一直暗中支持朕的二皇兄,若不是朕的兄弟都死絕了,他實在沒有辦法,恐怕絕不會如此輕易讓朕登基。
朕年輕氣盛,當然不能如他們所願。
可禮義孝道,家國天下的帽子一層層壓下來,就是皇帝,也不得不妥協。
閔千流就坐在側首的案幾旁,以長輩的身份幫朕篩選秀子的畫像。
朕心裏有氣,隨手亂指。
“楊閣老素來和林相不和,把他兒子放在後宮,朕比較安心。”
“這相貌,配不上你。”閔千流搖了搖頭,把人篩了。
“這人長得不錯。”朕指著姓武的畫像,“有點像你,可以。”
“陛下莫要胡說。”他輕描淡寫的將那人名字劃掉,“此人才學有限,難堪大任。”
“都進宮了,還擔什麼大任。”朕不以為意,“你看他們是男子,朕看他們是妃嬪。”
閔千流手輕微的顫了一下,張了張嘴,到底沒說出什麼,隻是沉默著再沒劃掉新的人名。
朕看著他垂目整理可以拉攏的朝臣名單,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既心虛又委屈:
“閔千流,朕喜歡的人是你,你來做朕的皇後吧。”
朕是皇帝,沒人能拒絕朕。
閔千流除外。
他說陛下,您不能喜歡臣。
他語氣溫柔,神色平淡,可說出來的話卻誅心:“這次選秀是個拉攏武將的好機會,驃騎將軍的侄子段鈞也在名錄中。”
朕從未避諱過對他的好感,他心知肚明,卻從來恪守師生君臣的本分。
把朕騙得好苦。
他心裏有結,沒解開之前,挑不挑明結果都一樣。
所以朕抬頭凝視他眼睛,說:“朕確實有心儀之人,老師想知道他的名字嗎?”
閔千流連話都沒敢搭就落荒而逃,即使有心理準備,朕還是很生氣。
今日先放他一馬,等朕把所有隱患都解決了,到時候一定連本帶利的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