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借了兄弟三千塊錢，不曾想我快被房東趕出去了，都沒還錢。

我質問兄弟，兄弟反笑：“咱們這關係，談錢傷感情，一直這麼說就沒意思了，咱們絕交吧？”

好好好，你這麼玩兒是吧。

你不是自詡麵子最重要麼？那就別怪我了。

1.

我今年剛剛畢業兩年，作為天選打工人的人沒有返回老家，一直留在大學所在的城市工作。

一間三十平的小房間就是我的立錐之地。

我每天恨不得24小時都投入到在工作中，可是這錢卻總是不夠花。

不說其他，單就那高昂的房租和生活成本就讓我每個月都入不敷出。

可是就這樣灰溜溜的回去自己的小縣城，我又實在不甘心。

正好，我高中時期就已經是同穿一條褲子的兄弟向柏樸也在這座大城市，還算有個幫襯。

可是，這一切都在今年年初，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阿明，我最近遇到點事，你能不能......”

向柏樸著急忙慌的來到了我的出租屋，臉頰上滿是汗水，我給他倒了一杯水，可他看都不看。

他就是一個勁兒地盯著我，眼神中滿是懇求。

“柏樸，怎麼了，需要多少，你開口！”

我看著自己兄弟這個樣子，心裏沒來由的一陣心疼。

二話不說，就把水放在了他的手裏，掏出了手機。

【餘額：5000R】

我看手機上顯示的餘額，也不知道這點錢夠不夠，可這已是我全部的家當了。

前不久我家裏出了點小狀況，一幫可惡的騙子居然騙了我媽幾萬R。

報警後，警方表示隻能是盡量追回來。

這個窟窿隻能我來填，大不了從頭來過。

“阿明，你有多少，我最少需要3000R!”

向柏樸有些期待的看著我，他的手緊緊地抓著我的手，就像是抓著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2.

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這個家夥就要貼在我臉上了。

我的內心一陣惡寒，全身頓時全是雞皮疙瘩。

“有，有，你先離我遠點行不？”

他一聽我這話，兩顆眼睛也猛然一震，那含情脈脈的眼神，看得我一陣瘮的慌。

我直接一腳就將其踹開，表示我可沒有什麼不良的嗜好。

但是我在給他轉賬的時候就明確表示，這個錢最多能借你三個月，因為我就隻剩下2000R了。

為了讓他相信我甚至還讓他看了一下我的卡內餘額。

向柏樸隻是瞟了一眼就表示沒問題，最多就用3個月。

我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整個過程提前錄了音，也就是留個後手。

他當初借錢心切，也沒多說，就同意了我的要求。

三個月到後，我遲遲等不到向柏樸的電話，難不成是他太忙了。

這個時候我還沒有往最壞的地方想，直到又拖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來，我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一遍遍地看著他的對話框，等著他的消息。

可是除了我的轉賬記錄，剩下的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感覺到有點不對勁兒了，馬上撥通了他的電話。

可是電話接通後，他就可是一個勁兒的哭窮，還說自己之前還借過一個人不少錢。

他想著一個是我這錢沒有對方多，一個是我們之間的關係，於是就先還了對方。

這話一聽，我腦子裏嗡嗡作響。

這是什麼邏輯，難道那個人的錢是錢，我的錢就不是錢了嗎？

3.

我當即就表示自己每天因為拮據已經是吃糠咽菜，好久都沒問過肉味兒了。

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給我個明確的態度。

“再緩緩，咱們兄弟這麼多年了，沒必要這樣猛追不舍吧！上學那會兒，有我一口吃的，什麼時候讓你聞過味兒？”

向柏樸的聲音帶著一些不悅和埋怨。

這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欠錢不還還能這樣理直氣壯，甚至還打起了感情牌。

得，我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個錢想要心平氣和地要回來是不可能了。

我得當麵和他聊聊，親兄弟還明算賬呢。

可是當我再想和他約個地方的時候，對方已經把電話掛斷了。

“嘟嘟嘟”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自己這個好兄弟，還真是深藏不漏。

這一手玩的溜，我再看看自己碗裏的半碟鹹菜和兩個饅頭。

頓時一股子怒意湧上心頭，當即就要把饅頭扔掉。

可是咕嚕咕嚕的肚子卻是不滿意了，我隻能一邊生著悶氣，一邊狠狠地撕咬著這白麵饅頭。

第二天，我是看什麼都不順眼。

看著那久久不變的紅燈，氣得我直踢馬路牙子。

看著那孤懸東天的太陽，氣的我直呼晃到眼了。

真的是不爽了，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讓人心煩的味道。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挨到下班的。

一下班我就往向柏樸的公司趕去，到了公司還是遲了一步。

也不知道這家夥是不是就提防自己呢，平日裏這個時候他不正應該在公司裏大獻殷勤的麼。

4.

可是這大老遠的，我總不能白來一趟吧，不管怎麼樣，一定要見到他。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隔了五分鐘。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又隔了半小時。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我聽著電話裏重複播放的電子聲音，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現在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我想著今天就在外麵吃一口吧。

於是就在路邊攤買上一個什麼都不加的雞蛋灌餅，一邊往公交站走，一邊吃著。

我剛走到一個高檔的西餐廳時，一個熟悉的身影直接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他正在優雅地坐在一個大紅色的皮質座椅上，身前擺著一塊肥美可口的牛排。

對麵坐著的是一個穿著黑色皮裙，長得精致瓜子臉的女生。

她的嘴角噙著笑，貼心地切下一小塊牛排放在向柏樸的嘴邊。

這可真是一對神仙美眷呀，就連旁邊那拉著小提琴的小妹妹都一連豔羨。

我再看看自己手裏這個五六塊錢的灌餅，頓時就感覺味同嚼蠟。

我狠狠將這吃剩下的小半個灌餅扔進了垃圾桶，徑直地朝著餐廳走去！

“柏樸，這是你女朋友嗎？真漂亮！”

我一進去就盯著那女孩兒看個不停，一聲眼睛從上到下，再從下到上。

這女孩兒也不見外，居然還朝我拋了一個媚眼。

5.

但是當他看到我一身的地攤貨時，那個眼神一下子就變了，嘴唇一撇就敲起了二郎腿。

果然，一個被窩裏是睡不出兩種人的。

對麵的向柏樸氣得鼻子都歪了，尤其是看到剛開始的那個媚眼。

“阿明，好久不見，對了給你介紹一下，這我女朋友葉妍妍。”

向柏樸趕忙站起身擋在我和這葉妍妍中間。

之後又皮笑肉不笑的給他女朋友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我。

“服務員，加個凳子！再上一份牛排！”

他還真是闊氣，大手一揮就是幾百R，但是想想自己已經多日沒有油水了。

那就吃。

“妍妍，阿明家庭條件一直都不太好，前段時間家裏還被騙了一筆錢，所以別介意！”

向柏樸看著自己女朋友有些嫌棄的眼神兒馬上就開始解釋。

那女朋友一聽這話，鄙夷之色更甚，甚至還換上了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這是被騙了不少，十幾萬R？”

更可氣的是她接下來的這句話，那搖晃著高腳杯對我家裏評頭論足的樣子氣的我直接就拿起了一邊的刀叉。

這一下可把那個在一旁伴奏的小女孩兒嚇了個夠嗆。

這一刻，我是真想扇她幾個大嘴巴子，其實比起她，向柏樸無疑更加的可恨。

你自己怎麼裝都無所謂，可是你為什麼要把我家的事情公然地說出來呢？

難道隻有我家慘了，你才會過得更好嗎？

這一下，葉妍妍的那張滿是口紅的嘴才終於緊緊閉了起來，整個眼神中有一種叫做恐懼的情緒在流轉。

6.

向柏樸一看這個架勢，也急眼了。

直接一把將我的手機的刀叉奪了過去，並和迅速跑過來的服務員表示這隻是在開玩笑。

他懇求地看著我，示意不要把事情鬧大，這樣對誰都不好。

這一瞬間我腦中也閃過了很多個念頭，最終好不容易才壓製住了內心的怒火坐了下來。

經曆了這麼一檔子事，整個餐桌的氛圍可以說是降到了冰點。

“剛剛都是誤會，都是誤會，妍妍你也是，阿明對於這件事一直不想提，今天也是我提起來了。”

向柏樸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看看那個女的，生怕我幹出什麼事情。

他趕緊出來兩頭說好話。

畢竟是兄弟，而且他已經有了態度，再加上今天最主要的事情還沒說呢。

我也就站起身倒上酒向葉妍妍準備賠個不是。

這葉妍妍卻是遲遲不舉杯，要不是向柏樸主動舉杯，我這火氣就有上來了。

緊接著，向柏樸就開始簡單地介紹自己和葉妍妍的戀愛經曆，尤其是提起他們奢華的生活時，那女人的眼角才終於展露出了笑顏。

好啊，要不是今天這頓飯，我都不知道這家夥的錢的都花哪兒去了。

原來是都給女朋好買名牌包包和化妝品去了。

這女人該不會是把向柏樸當作什麼金龜婿了吧。

不過這不是我關心的，我現在想做的就是要回我的欠款。

“柏樸，我看你這小生活挺滋潤的麼，不知道哪個錢......”

我這句話是衝著葉妍妍方向說的，我斜瞟著向柏樸。

意思很明顯，要麼還錢，要麼我就把他進行偽裝的身份直接揭穿，讓這個嫌貧愛富、愛慕虛榮的女人知道知道這兄弟的真實麵目。

7.

這一下可把向柏樸給嚇了個夠嗆，趕緊插話：“你放心，咱家情況我都了解，我答應給你的救助款改天一定給你！”

向柏樸還真是無時無刻都在給自己裝呀，就在我不準備聽下去，要揭穿他的時候，他直接起身給我使了個眼色。

我先起身去了衛生間，隨後他也來到了衛生間。

“阿明，就當兄弟我求求你了，妍妍是我好不容易才追到的！在她心目中，我一直都是個事業有成的成功人士，千萬不要再提錢的事情了！”

向柏樸這急得都快憋出眼淚來了，可是這還錢的事情卻是隻字未提。

“我不為難你，柏樸，你給個準話，什麼時候能還上！”

我沒有被他這苦肉計迷惑，直接一把給他按在了衛生間的牆上。

向柏樸看著我不吃這一套，那哀求的表情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他一把推開我，表示不就是3000R，過兩天就還。

不過今天不要給他賣了，否則一切都免談。

我被他這一番言辭頂的啞口無言，這是什麼意思，兄弟之間有必要這樣麼。

難道就為了一個隻知道花錢的花瓶兒，就可以犧牲這麼多年的情誼。

還是說這個家夥隻是單純的不想還我錢才演的一出好戲。

我看著他的背影，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再次回到餐桌上，我隻是一個勁兒的埋頭幹飯，這一幕又引起了葉妍妍的不滿：“沒人和你搶，看看我家樸，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

葉妍妍兩手環於胸前，一副大姐大的做派，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餐廳是她家開的呢。

8.

“是，你家白嫖好的很！”

我故意將柏樸說成了白嫖，我裝作一副吃撐了的樣子，斜靠在椅子上，還滿足的拍了拍肚子。

“咳咳，阿明你這老家話都出來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把那筆答應你的救助款打給你的！”

向柏樸的額頭隱隱有著冷汗冒出。

他那個一定咬的很重，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可我毫不在意，走之前我還對他們這對小情侶表示了祝賀。

“我們柏樸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你注意這點！”

我給了葉妍妍一個莫名的眼神，也不管向柏樸，直接就開了一輛共享單車吱嘎吱嘎地慢慢向家裏騎去。

“他的話什麼意思？”

我走了還沒多遠，就聽見葉妍妍在質問向柏樸，剩下的他們聊了什麼，我就沒興趣知道了。

這也就是給他一點小教訓，如果他真的可以按時還錢，我自然可以給他找補回來。

否則今天隻是給他提個醒，下次就沒這麼簡單了。

等我回家的時候，那個家夥居然破天荒地給我打來了電話。

可是這才一開口，這個人不僅沒有一點愧疚，反而張口就表示我不是男人。

我就嗬嗬了，對於一個言而無信的人，我要不是還顧及以前的那點情誼，今天這頓飯絕對不會這樣平平無奇。

“好你個侯逸明，你是真夠朋友！我還就告訴你，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看著辦吧！”

向柏樸這句話說得那叫一個陰陽怪氣，說完就氣哼哼地掛了電話。

9.

這一出，我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本該生氣的我一退再退，本該還錢的他一進再進。

我透過自己出租屋那半大的窗戶，遠遠地就看見月亮的銀光灑在了我的床上。

曾幾何時，我們在老家的時候，一起下水摸魚，一起上山遠眺。

可現在呢，怎麼就成這個樣子了呢。

看來這還真是應了宋代大詩人蘇大才子那句話：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呀。

哪有什麼長久不變的情誼，沉浸在過去的隻有仍舊幼稚的自己而已。

那天晚上，我一直看著那一抹月色。

也不知道到底是多會兒睡著的，隻是看著有些有點褶皺的枕巾，我想我昨晚一定是夢到了什麼吧。

自那以後，我這好兄弟再次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中。

他沒給我再打過一個電話，我也沒有再去主動找他。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月，房東阿姨開始三天兩頭地催我交房租。

我這才豁然醒悟，這小子根本就沒打算還錢，就是想拖著。

房東阿姨表示可以給我三天時間，但要是三天後仍然沒有交上房租的話，那我就隻能從房子裏搬出去了。

我再一次踏上了討要欠款的路程。

當我找到他公司的時候，公司前台卻表示向柏樸自從來了公司後，除了溜須拍馬其他啥也不會。

他依仗的公司副總走了之後，新來的副總是個實幹家。

尤其不喜歡這樣偷奸耍滑的人，上周就已經被開除了。

向柏樸呀向柏樸，早就勸過你，溜須拍馬也要自身硬。

做什麼都不走正途，遲早會完蛋。

10.

可是你是一句也沒聽進去，要不然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

壞了，我這光想著他沒工作了，那我的錢呢？

不行，一定要快點找見這小子，不然......

想想那個葉妍妍，說不準那小子又給她買什麼昂貴的東西了吧。

可是我一連找了不少的地方，都沒能找到他的蹤跡。

最後還是從一個大學同學那裏，我才知道了向柏樸的行蹤。

我趕緊掃開一輛單車，向著城東的一家大排檔而去。

據我那大學同學所說，那小子居然和一幫不三不四的混混混在了一起。

要不是他經過那一家大排檔，我這還能去哪兒找。

為了能快點趕到，我這車輪子都快蹬出火花來了，終於在騎行半小時後我看見了那夥人。

“樸子，再幹了這杯，哥哥給你出氣！”

“小樸子，以後跟著哥幾個，就再沒人敢欺負你了！”

“當初，你小子還是大學生呢，每天都能和漂亮的妹子一起上下課，可真是讓人羨慕！”

這些人一個個穿的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好好的褲子，剪成一條一條的。

11.

胳膊上、脖子上還留著猙獰的紋身。

他們正在那裏喝著啤酒擼著串，看樣子那小子在這個團隊裏混得還不錯。

我剛看到這一幕，原本還打算直接上去要錢的想法也淡了許多。

這些家夥一看就不好惹，可是房東阿姨這邊，我更是得罪不起。

為了不被趕出去，我一遍遍的告訴自己，自己隻是去要錢的，又不是去找麻煩的。

足足心理建設了半天，我才邁出了第一步。

“柏樸，不是讓你等等我的嗎？”

我像是一個自來熟一樣也不管這些人怎麼看我，直接就硬著頭皮和他們坐在了一桌。

向柏樸看著我突然出現，也是一臉的錯愕，還沒等他開口，我就直接端起一瓶酒一口旋了下去。

這一手，還是我老爹當初傳授給我的絕跡，說自己身無長物，隻有為人處世的這一技之長，學會了這個將來你不會吃虧的。

我那會兒雖然覺得老爹就是在說醉話，可是我還是照做了。

果然，我這一瓶下肚，這幾個混混看著我的表情也變了許多。

“我去，樸子，你這兄弟挺猛呀，這一手，沒說的！”

“沒聽說你今天還叫了兄弟給哥幾個認識，和我們還賣關子？”

“兄弟來，咱們走一個！”

我還真沒想到這些混混還挺好說話，推杯換盞之間，我就已經和他們無話不談了。

短短時間裏，我就了解到這個混混團體打頭的是一個叫蔡修齊的。

知道誰說話有分量就好辦了，你向柏樸竟然覺得在女朋友麵前丟人不夠分量。

那我就讓你在這一幫混混麵前丟丟人，我看你還能不能繼續腆著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