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是記錯了吧?”笑兒雖然有點心虛,可還是極力拿出篤定的模樣。
“那你說,為什麼一天沒見,你竟變漂亮了很多?”那個秀女湊過來問道。
“嗯......其實......”
“說說看嘛,用了什麼好辦法?不要那麼小器了!”那個秀女突然叫道,“哦,我想起來了!那是弘府的三小姐,她好像在最後一關被淘汰了。”
居然是認錯人了,這個鬼丫頭差點把笑兒的心臟給嚇出來!
笑兒一時間如釋重負,還以為要穿幫了呢。
因為選秀女的人很多,時間又非常緊促,沒有什麼交談的機會,所以本次興東四省選上來的九位秀女基本上互相不認識。
在馬車上,大家都強裝淑女,一個二個矜持得很,誰也不主動跟別人打招呼。根據安排,三個秀女住一間臥房,今晚算是她們第一次正式交談。
“我叫司空語燕,我爹是興東四省最大的米商,叫司空束飛,我在家裏排行老幺。”司空語燕倒是個爽快人,先自報了家門,然後問笑兒道,“你叫什麼?”
“我叫楨笑死,是興東候最小的女兒。”笑兒笑了笑,故意含糊掉她在家裏的排行。
“真笑死?候爺怎麼給你取了個這樣的名字啊?好奇怪哦!”司空語燕察覺出自己的失禮,立即補了一句,“不過挺好玩的。不!我是說有趣。嗬嗬。”
笑兒才不會介意呢,任何人聽到她的名字都是這種反應。
她笑著說:“我聽過令尊的名號,他可是個不一般的人物啊。”
司空束飛是靠投機倒把發的家,為人奸滑苛刻,凡與他有過生意往來的人都稱他為司空鼠輩!可巧他又是賣大米的,根本就是‘老鼠愛大米’嘛。
“是嗎?連你們候府都知道我爹?”司空語燕不禁麵有得色。她又轉過身問坐在一旁看書的秀女道,“你呢?”
“我叫上官敏佳。”那女孩隻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話,又把頭埋到了書裏。
“上官?這個姓在興東好像不是什麼大姓。哦,我知道了!你就是被貶為東扶縣縣丞的原內閣大學士上官思的女兒?”
司空語燕說話一驚一乍的也就算了,可這個沒心沒肺的小丫頭不該添了這麼一句——
“由從二品降到了正八品,哇,整整十一級呀!”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啊。”上官敏佳連眼皮都沒抬。
“我是說皇上的心也太狠了點。”司空語燕趕緊解釋道。
“上官小姐,上官大人乃是全國有名的大才子,現在不過是虎落平陽,相信他日定能重回京師再為國家和百姓謀福!”笑兒還真不習慣這麼文縐縐地說話,不過為了讓上官敏佳高興就忍了吧。
敏佳從書中抬起頭來,看著笑兒回應道:“楨小姐,謝你的吉言。”
“唉喲,你們不要小姐來小姐去的好不好?在家裏天天聽仆人這麼叫就夠煩的了,到這了還要這麼叫!反正我們的年齡也差不多大,幹脆以名字相稱嘛,聽上去也親切些,怎麼樣?”
司空語燕提議道,急切地盼望著她們兩個人同意。
“我沒有意見!”笑兒笑道。
“好吧。”上官敏佳也同意了。
“笑死,敏佳,敏佳,笑死。”司空語燕高興地叫著她們的名字,“你們也叫叫我嘛?”
笑兒與上官敏佳相視一笑,衝著司空語燕叫道:“語燕!”
“唉—!”司空語燕笑得把丹鳳眼都眯成小縫了。
經過一夜的相處,秀女之間熟悉了不少,第二天上了馬車就互相打趣,很是熱鬧。
可問題也隨之而來,這些嬌小姐們紛紛暴露出本來的麵目,一會兒嫌東嫌西,一會兒又要東要西,一口一個梁大人把護送的官員和士兵們都使喚得團團轉。
梁大人還真得罪不起這幫小祖宗,能上這裏來的,哪個家裏的官銜不比他大?再說,保不準哪個進了宮就成了皇妃,自己要是得罪了她,那不是給自己的仕途添堵嗎?
“大小姐們,你們就再忍耐一下吧!”梁大人幾乎是帶著哭腔懇求道,“姑奶奶們!算本官怕了你們了,行行好,再堅持一會兒吧!啊!”
梁大人掰掰手指頭一算,這裏離京城還有九百多裏呢,估計挨到京城,自己早成龜孫子嘍。
“笑死,我聽說你的姐姐在宮裏當貴人!是不是真的啊?”司空語燕最喜歡找笑兒聊天。
“是,六年前進的宮,被皇上封為瑜貴人。”
“哇,那你家可真走運啊!等進了宮,你可得多照顧照顧我們哦。”一個秀女羨慕地說道。
“那有什麼?”秀女司馬瑞虹搶著說道,“皇上最寵愛的德嬪娘娘是我的表姐!”
“德嬪娘娘?!我早就看出你與眾不同了,原來是德嬪娘娘的表妹啊!”
“哪裏哪裏,過獎了!”司馬瑞虹得意地笑道。
“那你可要多關照關照我們哪。”其他秀女紛紛說道。
“那還用說?咱們都是好姐妹嘛。”司馬瑞虹笑得更得意了。
笑兒笑著搖搖頭,這樣的人她見得多了。司空語燕則把頭一偏,在心裏罵道:“哼!德性!”
“唉,我說敏佳,你不愧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啊,就是跟我們不一樣,到哪兒都離不了你的書。”一個自認為長得最漂亮的秀女郭福祥見上官敏佳一直不作聲,就來調侃她。
“我不姓‘唉’,我姓上官。”上官敏佳回答時眼睛沒有離開書。
“哼!不就是個八品縣丞的女兒嗎?還以為自己的爹仍是大學士呢!”郭福祥小聲地與司馬瑞虹嘀咕道。南郭與司馬兩家是世交,福祥與瑞虹自幼相識,一直是閨中的好友。
司馬瑞虹掩麵笑道:“是呀。你看她那一身素布衣服!誰家小姐穿的不是綾羅綢緞?”
兩人雖然壓低了聲音,但她們說的話還是清清楚楚地傳遍了馬車的每一個角落。
“東扶縣可是興東四省最窮的縣,我聽說縣裏連個像樣點的房子都撥不出來,她和家人都住在破廟裏呢!”一個秀女立即附和道。
“那可不是,她爹是被貶官到東扶縣的,還是戴罪之身呢。衙門哪會管他們房子住?”那六個秀女越說越帶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