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珣沉默。
叔父是他們崔家最位高權重者,雖說大哥如今已是崔家族長,掌管族中大小事務,但是大哥也不敢輕易忤逆叔父的意思。
他要是殺了叔父,大哥、族中耆老定不會饒恕他。
“啪!”一聲脆響,打斷崔珣的思緒。
他捂住左臉頰,不敢置信的瞪著薑小魚。
“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從今往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男婚女嫁、兩不相幹。”
“小魚!”崔珣瞳孔地震。
他為了她,不顧兄長母親阻止、不顧尊嚴,一路追來,跪求攝政王,“你明明知道,我是被大哥騙了,才會......”
“你為何不能原諒我?”
“我為何要原諒你?”薑小魚知道崔珣天真,卻沒想到他這般天真。
且不說楚穆堯願不願意放她走。
隻說崔珣、崔家對她做的事情,他憑什麼在這指責她不原諒?
“崔珣,不管你做什麼,此生,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薑小魚打從心裏不再想與崔珣有任何瓜葛,“此前,令你在晚宴顏麵盡失的毒藥是我下的。”
她無視著崔珣眼中的錯愕,自顧自的繼續往下說著,“我就是要你大出洋相。”
“我就是要你們崔家為你們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薑小魚垂眸,那雙誘人的丹鳳眼內此刻滿是鄙夷,“崔珣,言盡於此,莫要再糾纏,快些離去。”
這一次,崔珣未在掙紮,任由楚穆堯的侍衛將他拽離。
守候在門外的老、鴇眼睛都看直了!
這姑娘什麼來路?這勾男人的手段比她樓裏的姑娘高出不知道多少倍來!
她要是願意留在她們怡紅樓,那該多好。
隻可惜帶著姑娘來的公子瞧著不是善茬,不然,她一定厚著臉皮同那公子好好商談一下這樁買賣。
“你進來。”
老、鴇並不認為楚穆堯是在喊她,笑得花枝招展,還同路過的客人揮手打了個招呼。
“將老、鴇帶進來!”
侍衛聽到楚穆堯吩咐,立馬動手。
老、鴇花容失色,“這是做什麼?輕點、輕點!”
楚穆堯一直在暗中觀察著薑小魚,觀察她是否暗中同老、鴇使著什麼密語在傳遞消息。
被侍衛押進來的老、鴇,趕忙討饒,“爺,您有事盡管吩咐,何必、何必如此?”
“你為何一直盯著她瞧?”
“阿?”老、鴇臉色尷尬,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眼前這位爺瞧著十分在意他帶來的姑娘。
她要是說實話,隻怕會惹怒這位爺。
“阿!”肩頸處傳來一陣疼痛,老、鴇疼得直叫喚,“爺、我說、我說。”
“我就是覺得這姑娘是個好苗子,若能來我怡紅樓,定能成為轟動清陵,不對,是轟動天盛的花魁。”
薑小魚對上楚穆堯若有所思的眼神,心中警鈴大作,楚穆堯這廝不會真想將她留在怡紅樓?
她可不受這份屈辱。
薑小魚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老、鴇所吸引,不動聲色,慢慢往窗戶前走去。
她來之前便已經觀察過,此間窗戶後是一個荷塘,順著荷塘便能遊出花樓,隻要進入城內四通八達的水道之中,縱使楚穆堯人多勢眾,一時半會也不一定能尋到她。
“你在做什麼!”楚穆堯擰眉,掃向薑小魚。
已經一隻腳跨出窗戶的薑小魚又豈會錯過這次機會。
她毫不猶豫的翻身,躍出窗戶,身子直直的朝荷塘墜去。
天知道楚穆堯在這怡紅樓內安排了多少人。
就算她輕功了得,也絕無把握能從楚穆堯眾多侍衛的包圍下全身而退。
唯有這冬日裏的荷塘,是她唯一的出路。
縱使薑小魚水性不錯,但這數九寒冬裏冰涼刺骨的河水,也著實夠她喝一壺的。
就在薑小魚以為她順利擺脫楚穆堯,朝著自由遊去時,腳腕處傳來一道重力,她用力甩著,卻無法甩脫。
她回頭想要去解開纏在腳腕處的水草,誰曾想,纏住她腳腕的哪是什麼水草,而是楚穆堯!
陰魂不散!
她美眸微凝,確定隻有楚穆堯追來,並無他人,她不再克製,掏出她隨身攜帶的匕首,毫不猶豫的朝著楚穆堯的心口刺去。
楚穆堯似是早就料到她會這麼做,動作迅猛的擒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扭,匕首順勢脫離薑小魚的手。
薑小魚見狀,未有猶豫,抬腳用力踹向楚穆堯。
她剛抬起腳,小腿肚子處猛地傳來一陣刺痛。
她腿抽筋了。
她黛眉緊緊地擰在一起。
該死的。
每次隻要一遇到楚穆堯,她定沒有好事發生。
她雙臂慌亂的撥動著,奈何小腿處的疼痛感越來越盛,她根本無法順利挪動。
“咳咳......”
嗆了兩口水後,她的身子越發的沉,整個人正往水下沉沉墜去,意識也開始模糊。
電光火石間,她看到楚穆堯的身影。
他好像張嘴再罵她。
嘖!
狗男人。
破水而出的那一刻,薑小魚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咳嗽不斷。
楚穆堯陰惻惻的瞪著她,好不憐香惜玉的拽著她往岸邊遊去。
薑小魚暗暗打量著周圍,發現他們已在怡紅樓外。
此處僻靜,並無人煙,若是她此刻能甩開楚穆堯,遁入河中,說不定......
“薑小魚,本王是不是說過,你若敢跑,本王便讓整個怡紅樓的人為你陪葬!”
“楚穆堯,你腦子是不是有坑?”薑小魚故作不在意,神情猖狂,“本姑娘又不認識他們,他們死便死唄!”
說完,她抬腳,用力的踹向楚穆堯的腰腹處,結果......
她抬起的腿再度在半道被楚穆堯骨節分明的大手給攔截。
“楚穆堯,你是本姑奶奶肚子裏的蛔蟲嗎?”
他為什麼能如此精準的判斷她的動向?
“還是你在我身上做了什麼手腳?”
楚穆堯的手扼製住她的脖頸,在薑小魚還未反應過來時,便將她的腦袋重重的壓向河中。
“薑小魚,本王的名諱豈是你能喚的?”
“咳咳......楚穆堯,你有病......”
薑小魚話還沒說完,腦袋便又被壓入河中。
她越是掙紮,楚穆堯手中的力道便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