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魚!”
崔鳴一向冷靜自持,從未在人前失態。
但今日卻被薑小魚的一句話,逼得破功。
他難忍心中焦急,嗬斥著薑小魚,“你莫要忘了,你也是崔家子弟!”
薑小魚眼透譏諷,笑得開懷,“大公子,你與二公子兄弟情深,難道二公子就沒同你提過?”
“我這崔家旁支的身份,是他為了讓崔夫人點頭答應我倆的婚事,現編的。”
“崔家的死活,與我何幹?”
“你!”崔鳴氣得臉色鐵青,他還想說些什麼,可視線對上一側楚穆堯眸色晦暗的黑瞳,立馬垂眸,不再多言其他。
他萬萬沒有想到,薑小魚一介弱女子,在失了清白以後,一不哭、二不鬧、三、不求死,反而在攝政王麵前搬弄起是非來!
是他一時大意,小瞧了薑小魚。
楚穆堯麵色淡淡,讓人瞧不出他此刻是喜還是怒。
“本王最後問你們一遍,薑小魚與崔家二郎可有婚約在身?”
眼下,崔鳴也已經反應過來,薑小魚這般有恃無恐,定是攝政王在其背後授意。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今夜這局,是他輸了。
崔鳴收起心中所有慌亂,麵色恢複如常,眸色堅定,“沒有。”
薑小魚氣得直瞪崔鳴。
這崔家大公子平日裏一副處事公允、芝蘭玉樹、溫潤如玉的世家大族公子風範,結果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竟比她還溜!
楚穆堯那狗男人雖說是攝政王,可也不能平白無故的處置四大世家。
他需要一個由頭。
如今看來,這個由頭,他是讓她來尋。
眼下她能想到的便是崔家向楚穆堯隱瞞她與崔珣的婚事,讓楚穆堯在不知不覺間成為強占臣妻的惡霸。
如此,楚穆堯便能出手懲治崔家,替她出氣。
可眼下此計,已被崔家大公子識破。
崔鳴咬死不認,她也無計可施。
楚穆堯低頭,將薑小魚眼底的憤懣都看在眼內,黑瞳閃過一絲譏諷。
她對那崔家二郎倒是情真意切,事情都到這地步,她竟未想過要將他喊來對峙。
是怕那愚蠢的崔家二郎看清自家兄長、母親、族人與她的真麵目後,對人生徹底失望嗎?
“這該如何是好!”楚穆堯右手抵著腦袋,故作為難,“愛姬與大公子、崔夫人各執一詞,本王該信誰的?”
“不如......”他拖長音調,眼透笑意,“不如本王將崔珣請來,問一問他,與愛姬是否有婚約?”
“你!”薑小魚星眸遲疑,想要製止,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若要分辨真假,確實請崔珣來是最好、最快的解決辦法。
隻是......
崔珣向來對他母親、大哥言聽計從。
若非如此,她與崔珣怎會走到如今這地步。
他會為她做證,讓崔家接受懲罰嗎?
隻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崔珣便來到此間。
剛還各執一詞的薑小魚、崔鳴、崔夫人,此刻倒是默契的眼中皆露出驚訝之色。
難道崔珣一直都在隔壁?
“崔珣,你在隔間可聽清楚本王的問題?”
楚穆堯這話無疑是在告訴在場眾人,之前他們的所有談話,崔珣在一旁都聽得一清二楚。
崔珣眼透猶豫,抬眸望向依舊坐在攝政王懷中的薑小魚,內心掙紮。
隻聽見“撲通”一聲,崔珣重重的跪在地上。
“王爺,一切都是草民的錯。”
“是草民貪慕小魚美色,誆騙她,歸家後,草民又怕母親、兄長責備,一直未曾向他們道明實情。”
崔珣重重的朝楚穆堯磕了三個響頭,眼透決絕,“草民任憑王爺處置,唯求王爺莫要因為此時責怪兄長、母親。”
薑小魚嘴角勾起一抹無聲哂笑,直到最後,崔珣都沒有選擇她。
說什麼永不相負。
全都是騙她的鬼話!
在崔珣的心裏,最重要的永遠都是崔家的利益,而後是他的母親、兄長。
楚穆堯陡然發怒,“你們崔家是把本王當傻子?”
“草民不敢!”
“本王並不在意真相。”楚穆堯沉下臉來,目光如電,“不管你們崔家是有意還是無意,強占臣妻的惡名,是你們崔家給本王按上的。”
“王爺!”崔鳴急切的解釋著,“崔家對王爺忠心耿耿,還請王爺明鑒!”
楚穆堯的視線轉向懷中的薑小魚,食指勾起她的下巴,眼神不由自主的放柔,輕歎一聲。
“罷了,念在你們崔家為本王尋得美人有功,即日起,三年內,除嫡長子外,崔家所有子弟不可參加科考。”
聽到此話,崔夫人直接暈了過去。
“美人可還滿意本王對崔家的處罰?”
薑小魚滿眸錯愕。
她那般提議,隻是想嚇一嚇崔家母子,順便試一試楚穆堯的態度。
她沒想到,楚穆堯竟真會答應。
雖說年份有些短,但三年族中庶子不得參加科考,也夠崔家喝一壺了。
“王爺,三年的時間,會不會太短?”薑小魚的手不規矩的在楚穆堯的胸膛上畫著圈圈,“不如再加幾年。”
“小魚!”崔珣瞳孔地震,不敢置信的瞪著薑小魚。
宛如天仙一般的薑小魚,怎能似花樓女子一般,公然與男子調、情說笑?
她不是說此生非他不嫁,她不是說相信他所言一切!
為何此刻她卻要落井下石,狠狠的再踩上崔家一腳?
“你......”
許是崔珣眼底的痛苦太過刺眼,薑小魚隻是瞥了一眼,便快速轉頭,不再看他。
奈何楚穆堯卻沒有那麼好心放過她。
“本王乏了,小魚兒,你替本王去送一送崔家兄弟。”
楚穆堯不給薑小魚張口拒絕的機會,俯身,湊到她耳畔,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著,“你體內顫聲嬌之毒還未徹底清除,想要解藥,便乖乖聽本王的話。”
薑小魚深吸一口氣,緩緩起身,走到崔鳴、崔珣身側,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崔珣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崔鳴一個眼神給製止,心不甘情不願往外走。
他們三人一路沉默無語,直到來到獨苑門外,崔珣再也忍不住的開口問著,“小魚,你不是真心想跟攝政王走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