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叫柳翎。
是京中最大的花樓,春歸樓裏的小倌,彈的一手好琴。
因他眉眼與那位戰死沙場的季惟之有三分相似,前些時候剛被梁月收入府中。
哦,對了。
我這個季惟之的替身駙馬都尉,在公主府裏雖然是男主人,但公主從未與我有過夫妻之實。
府中像柳翎這樣的人很多,我有時候都在懷疑梁月是在收集季惟之的周邊。
她對我與這些人截然不同,寵他們的時候就算他們要天上的星星,她也會想方設法幫他們摘來。玩膩了,就給一些好處直接打發了。要是遇上那麼一兩個不識趣的......
我瞥了眼公主府後院那座一直上鎖的小院,隨後將茶盞放在桌上,緩緩起身走到了柳翎麵前,抬手勾住了他的下頜。
“你說的對。”
“公主嫁給我,確實是因為我跟她所愛之人季惟之相貌相似。至於你嘛......”
說著話,我略有些長的指甲從柳翎的臉頰上劃過,帶出一條微不可查的血痕,冷冷笑了。
“跟季惟之眉眼確實有點像,但這氣質差的可不止一星半點。”
話音落下的瞬間,我的手快速從他臉上抽離。
“啊!你幹什麼!”
柳翎痛得慘叫一聲,手往下頜上一摸,瞧見那滿手血登時目瞪口呆。
“你,你竟敢傷我!你可知道,公主殿下近來最寵愛我,你......”
“哦。”
我冷漠的應了聲,一抬手便將他懷裏的琴扔到了地上,隨後抓著他的手指用力一掰。
哢嚓!
聽得聲骨骼斷裂的脆響,柳翎瞳孔倏地睜大,隨即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你,你你,你一個替身,竟敢傷我!你知不知道公主殿下最喜歡我撫琴!”
“你斷我手指,公主不會放過你的!”
他醒過神來痛得五官扭曲,衝著我大聲叫嚷了起來,哪裏還能瞧出半分與季惟之相似?
我一腳踩在他的手上,拿著帕子擦拭著指甲上殘留的血色,緩聲道:“是嗎?”
“我就算是替身,那也是駙馬都尉。你一個花樓小倌,仗著與那位有幾分相似,便敢跟我叫板。你覺得,公主真的會因此處罰我?”
“本宮當然不會處罰你。”
就在我話音落下之際,走廊上傳來一道略有些淩厲的聲音。
我側頭瞥了眼,又慵懶地躺在了貴妃椅上,端著茶盞淺淺呷了口。
此時,梁月已經走了過來,似是很嫌棄地看了眼地上瞠目結舌,又嚇得臉色煞白的柳翎,聲音淡然道:“來人,把這個對駙馬不敬的狗東西拖下去!”
“哦,他不是最在意那雙手嗎?那就......”
“斬了吧。”
她的聲音似是飄在天際,說完後整個人身上的氣勢瞬間消散,似是隻乖巧的小貓撲在我懷中,輕輕扯著我的手,很是心疼道:“這種雜碎,怎麼能臟了你的手......”
我捏住她的下頜,強迫她與我對視,用近似命令的語氣說道:“既然怕臟了我的手,那就別讓他們來打擾我。”
“好。”
梁月如花如玉似的臉上染了緋紅,又往我身邊湊了湊,似乎很是享受這一刻。
而那邊已經被護衛架起的柳翎看到這一幕,臉上瞬間沒了血色。
他驚恐的瞪著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驕傲如月,高高在上的公主匍匐在我腳下,喉嚨動了動卻是連一句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看吧,這就是大梁長公主梁月。
她......
是個瘋子!
偏執且瘋狂的顛婆!
可我知道,今晚我不會有好日子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