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3

我手腳冰冷僵在了原地，她卻仍在喋喋不休。

「上次帶豬肉那玩意兒天熱容易壞，這會兒天都涼了，而且我特意包好的，絕不會再有問題。」

我媽得意洋洋地跟我炫耀她一路上有多麼的辛苦，為了滿足女兒的口腹之欲，才帶了這麼一袋的牛肉過來。

可我根本就不想吃！

手中沉甸甸的重量像是壓在我的心上，壓地我喘不過氣。

我也顧不得周圍還有不少行人，我直接扯開了袋子，迅速拿起肉聞了聞。

這東西經過了一天一夜果然已經壞了，尤其她還把這塊肉包的這麼嚴實，裏麵都已經泛著酸臭味。

一股憤怒湧上心頭。

昨天改文檔的憋屈以及她不聽勸告的憤怒同時在此時爆發。

我再也顧不得臉麵，當街將這袋子肉狠狠摔在地上。

「媽，我不是不讓你帶嗎？二十斤全部都壞了，你怎麼就是不長記性呢？」

我媽卻狠狠一把拍開了我的手，小心翼翼地將地上的牛肉撿了起來。

她將肉放在鼻子前聞了聞，眼中閃過一抹難堪但很快被她藏起，她換上一副指責的表情。

「這哪裏有壞，明明能吃。而且這一路上受累的是我，我給你帶肉你還不領情了呢？」

她指著我聲音一下比一下大，好像是要從氣勢上壓垮我。

「也不知道這些年送你上學都學了些什麼，有你這麼跟媽媽說話的嗎？你不知道心疼我也就罷了，還在這裏吼我！」

「得得得，停停停，您有理您有理！別說了行嗎？你愛帶你就帶著！」

看著她艱難提起那二十斤肉，我忍不住心軟，看看手機存款咬了咬牙，最後還是選擇了打車。

她回去後就忙忙碌碌燉了一鍋的肉，不過這一路上這肉都壞了，我吃不得一點那一鍋我一口沒動。

她見我不吃隻能自己吃，等我再次出屋門的時候，桌上已經空了。

我看了看垃圾桶裏倒滿了燉牛肉，我都不知道她這麼做圖些什麼？

這兩天受夠了氣，我實在忍不住便跟男友吐槽我媽的奇葩。

從小時候她管束我交友，把我最好的一個朋友得罪了讓我們兩個反目成仇。

再到中學控製我的興趣班，我喜歡畫畫她非說書法修身養性，結果學了三年無疾而終。

還有她偷看我日記，大學送我去住校當著同學的麵說我生活自理能力差，讓他們多多關照我，這些事情可以說是數不勝數！

想起來我就覺得胸口憋著口氣。

她明明犯過同樣的錯誤，為什麼還非得帶著二十斤牛肉呢？

白天壓力太大，不知不覺我就抱著手機睡著了。

「叮咚，叮咚！」

我的手機在我耳邊不斷震動。

我從睡夢中被驚醒，牆上的掛鐘已經指向了午夜一點整。

「誰呀，這大半夜的？」

我抓起手機，竟然是家族群聊！

這大半夜的七大姑八大姨精神頭可真好，竟然還有興致聊天。

我將群聊設置為靜音模式，蒙著被子再度睡著。

結果這叮咚聲居然沒有停止。

我再也忍不住將枕頭扔了出去，認命爬起來手機。

是三姨給我單獨發的私信，看到那一長串的語音，我頓時精神了幾分。

這大晚上的不會是家裏麵出事了吧？

我連忙點開了語音，沒想到三姨上來對我就是一陣譴責。

「暖暖，你媽那麼遠把肉給你背過去，都是為了你好，你怎麼還能怪她呢？而且你還跟你的男朋友說你媽的壞話，你讓她將來怎麼做人？」

我一愣，我跟我男朋友說我媽，我三姨怎麼知道的？

我突然想起來剛才我關上的群聊，於是我立刻點開了群聊界麵翻到最上麵。

群裏赫然是幾張圖片，分明是拿我手機用其他手機拍攝的照片。

而裏麵顯示的內容，赫然是我跟男朋友吐槽的那段文字。

我媽她趁我睡著時看我手機？

我再也忍不住扭開房門來到客房，一腳我就踹在了門上。

「媽，你瘋了是不是？你憑什麼趁我睡著看我手機？」

4

我用腳瘋狂踹門，屋內稀稀疏疏，我媽好半晌才過來推開了房門。

看見我後，她沒有解釋她的行為，而是上前一步直接就給了我一巴掌。

「我看你才是瘋了，有你這麼對待母親的嗎？」

說完她又捂著臉，可憐兮兮啜泣出聲。

「真沒想到養女兒居然養成了仇人，我有哪裏對不起你嗎？」

「你是我生的我看你手機怎麼了？你是不是在外麵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到一起去了，否則為什麼怕我看你手機？」

我媽貫會顛倒是非，尤其是她理虧的時候更是會轉移矛盾，直接挑毛病找我的錯處。

等抓到了我的一點點不對，她就會反複的絮叨指責我的錯處。

以往這種時候，我都被她這種思維打擊的啞口無言，甚至連辯駁的力氣都沒有了。

可是連一直以來的壓力，以及她給我帶來的麻煩讓我再也忍不住，我不打算像之前那樣慣著她。

我捂著自己的臉淚水漣漣。

「媽，我真的是你女兒嗎？你有沒有尊重過我的隱私？」

我的話都沒說完，她就再一次插嘴，雙眼死死瞪著我。

「你若不是我的女兒，我怎麼可能管你？你去大街上隨便拉一個人，她就算是犯了再多的錯，你看我會管她嗎？」

她扯著我的胳膊又開始哭訴她的不易。

「養兒防老，家裏麵通常都是重男輕女，心眼都偏到姥姥家去了，你罵我從小到大含辛茹苦，沒有少你吃沒少你穿。」

「我也不求你的報答，隻是說兩句還不允許我說嘴了，你的九年義務教育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她說著就開始哭訴，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自己的大腿。

「我真是命苦啊，年輕時候被你老子欺負，年齡大了還得被你一個小的欺負，果然是遺傳你們就沒一個讓我省心的，你倆全都是過來討債的。」

我媽吵得我頭疼，我們兩個相比，明明她才更像那個討債的。

可我也清楚如果我在跟她繼續爭辯，那麼這件事情就沒完沒了了。

而且她還會翻出一堆的陳年舊賬來堵我的嘴，我們現在在出租屋裏，這地方並不隔音。

我甚至已經聽到樓上的人敲擊地板的聲音，這是人家在警告我小點聲。

畢竟這都已經淩晨了，再這麼下去我非得被投訴到物業不可。

我隻能舉雙手投降。

「行行行是我不對，都是我的錯行了吧？我跟你道歉，媽我們去睡行不行？」

聽了我的話之後，她的眼神當中閃爍出一抹誌得意滿的光。

我知道她這是在心底歡呼慶幸她又一次勝利了。

我不明白她作為我的母親，為什麼要在我的身上找存在感？

仿佛隻要在語言上壓製我，能夠讓我屈服聽話，就是她無上的榮耀和榮光。

我不能理解她這種想法，其實我更恨她為什麼要把我生下來？

與其這樣還不如幹脆讓我就爛死在她肚子裏麵，也省的帶我來到這世界上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