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拓跋雪看著獨斷專行的蕭逸，心中對他的評價低了一層。

看來隻是一個蠻橫的莽夫罷了，我大魏有望再取十州之地啊！

想到這裏，她不免喜上眉梢，不過麵上依舊不顯：

“好！太子殿下真是德才兼備啊，那便開始吧。”

聽到拓跋雪的聲音，大梁這邊的百官之中，心向梁國的臣子臉上一片死灰色。

“太子糊塗啊，這下我梁國當真是要傷筋動骨了。”

司徒任光痛心疾首道。

一旁的裴約卻輕哼一聲：

“我大梁本就弱於魏國，為了和平才締結盟約，如今蕭逸不僅毀了和談成果，還擅自割地賠款，真是千古罪人！”

心中對太子不滿的眾多官員紛紛附和，都表示裴大人說的對。

“快看，魏國那邊的人上場了，是崔建平崔師！”

“什麼？！竟然是北地大儒崔聖，看來這場注定無望了。”

突然，百官之中爆發了一聲喧嘩，原來竟然是魏國人派人上陣了。

“老夫崔建平，見過小友。”

蕭逸打量著麵前這個老倌兒，生的鶴發童顏，皓首蒼髯，端的是一副好麵相。

“崔師乃是我北地大儒，學貫古今，號稱半聖。”

拓跋雪微微欠身，即便是囂張如她在崔建平的身前也得低頭。

而蕭逸背後的文武百官更是不堪，有一些人看到崔建平出現之後已經不顧身份。

裴約更是朝著對方跪下，宛如虔誠信徒。

“生平能夠見到崔師，真是死而無憾啊！”

“崔聖！我在這裏，我曾經聽過您的講學！”

......

這宛如後世追星狂熱粉絲一樣的恐怖氛圍讓蕭逸皺了皺眉，直觀性地感受到了崔建平的號召力。

“蕭小友，老夫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從不以大欺小，你現在還有反悔的機會。”

崔建平並沒有把麵前的蕭逸放在心上，甚至沒有把整個梁國的讀書人放在心上。

中原文脈，盡在他崔家手中，梁國這些土雞瓦狗，根本不夠看。

“是啊，蕭逸！還不快快認輸，讓我等拜見崔老前輩！”

裴約也是崔建平迷弟之一，看到蕭逸還冥頑不靈，當下就開口說道。

“是啊！崔聖何等大駕，蕭逸你不要衝撞了他老人家。”

“趕緊認輸。”

伴隨著周遭的嘈雜聲，遠處拓跋雪嘴角微微一笑，這一局，穩了！

卻不曾想，下一刻，一聲尖銳的劍鳴響起。

蕭逸拔出長劍，狠狠拄在地上，望著麵前的崔建平。

“聒噪！要比就比，哪兒來那麼多的廢話！”

“你！有辱斯文！”

崔建平哪裏被人這樣冒犯過，當下氣的臉紅脖子粗。

“蕭逸，你怎麼能這麼對崔聖，文壇先賢、天下大儒，在你的眼中究竟算什麼！”

裴約見到蕭逸這麼不尊重自己的偶像，終於忍不住了，跳出來指責蕭逸道。

“他算什麼，孤不知道，但你要是再說一句，你就下去陪王璞吧！”

蕭逸抬起手中長劍，指向裴約。

呃......

裴約像是被扼住了喉嚨一樣，胸腔中發出幾聲悲鳴，最終也不敢多說什麼。

“好，既然太子殿下想要比，那就來吧。”

雖然被落了麵子，但崔建平還是一派宗師氣度，看的周圍大臣心向往之。

“唉，魏國竟然派出崔聖，看來我大梁十州之地注定保不住了呀。”

舞陽侯白常之和司徒任光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絕望。

這根本就是一場不可能勝利的比拚，一方是名滿天下的海內大儒，一方是不學無術、紈絝廢物的太子。

結局早已注定！

“老夫從大江而來，見江河水浩浩蕩蕩，猶如這大梁國運，一瀉-千裏，妙手偶得一首小詞，請諸位品鑒——”

“塞馬南來，大梁草樹無顏色。”

“雲氣黯，鼓鼙聲震，天穿地裂。”

“百二河山俱失險，將軍束手無籌策。”

“漸煙塵、飛度九重城，朝梁闕。”

北方的魏國大軍南下，如同天崩地裂，讓大梁國的將軍束手無策，關隘失守。

而今我們已經來到了大梁的宮闕，你們還在抵抗什麼呢？

這首詞，直接揭示了大梁國如今的慘淡局麵，讓梁國文武百官盡皆失色。

“好！好！”

“開篇寫我大魏鐵騎之威，中間二句寫梁國危局，結尾還能點題導人向善，不愧是崔師，這首詞絕對是上佳！”

拓跋雪一臉的與榮有焉，背後的使團中傳來了一片歌功頌德。

崔建平矜持的捋著山羊胡，斜眼打量著蕭逸。

小家夥，老夫看過的書比你吃的飯都多，還想和老夫比試，真是不知者無畏啊！

相比之下，梁國這邊便是一片愁雲慘淡，不僅僅是因為文鬥輸了，而是崔建平一首詞摧垮了他們的心氣。

文字的力量，足以殺人！

“確實是一首好詞。”蕭逸的聲音響起，讓崔建平心中冷笑。

要說好話投降了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不過......”

不過？崔建平皺了皺眉，這小子還敢雞蛋裏挑骨頭？

“不過這首詞，多了一些文人酸臭，少了點兒金戈鐵馬，看我的！”

蕭逸說完，盤坐在大殿上，將長劍橫放在腿上。

叮！

清脆的劍鳴聲響起，他在彈劍而歌！

蒼涼豪邁的嗓音夾雜著間歇性的劍鳴，一首短詩在大殿中回蕩——

“待到秋來九月八！”

崔建平心道：這等粗俗的詩也敢大放厥詞？

“我花開後百花殺！”

崔建平扯斷了一根山羊胡子。

“衝天香陣透大梁！”

嘩！

這是周圍人猛然起身的聲音，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殿中那個盤膝而坐，彈劍吟詩的身影，好像在看一個......

神！詩中之神！

突然，蕭逸睜開眼睛，銳利的眼眸盯住崔建平，散發出凜冽的煞氣。

嗡！

劍身震顫，金鐵交擊之聲配合他的最後一句吟誦，讓人仿佛置身戰場，直麵殺戮——

“滿城盡帶黃金甲！”

“啊！”

崔建平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頭猛獸盯上，情不自禁後退，跌坐在地，滿頭白發散亂，哪裏還有剛剛的風度翩翩？

在眾人複雜的眼神中——太子彈劍吟詩，老儒驚懼敗逃。

第一局，完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