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看見我?
我登時渾身汗毛豎起,僵硬地轉頭。
夜寒殤隻是嘀咕了兩句,轉頭又伏案工作。
就在我以為他要在這裏坐一整天的時候,夜寒殤忽然起身,合上奏折。
“來人,擺駕冷宮。”
呦,這廝是終於想起我了?
孩子餓死了,知道喂奶了。
夜寒殤,你的關心未免來的太晚了點。
他走的時候有些著急,沒注意身上的玉佩掉了下來。
落在地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這個玉佩,是我遇見他的第二年,從一個老匠人手中花買下來的,用的是上好的和田玉,刻著他的名字,能消百難。
明明三個月前,我們吵架的時候,玉佩就被夜寒殤賭氣扔進了河裏,怎麼又出現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也顧不上再深思,跟著夜寒殤去了冷宮。
我倒是很好奇。
要是夜寒殤知道我真的死了。
會是一幅什麼景象。
......
“對了,攻略者,可以詳細說說你這一路是怎麼和夜寒殤走到現在的嗎?”飄在夜寒殤身後的時候,係統忽然插嘴問我。
看它的樣子,真的很八卦。
係統很誠懇,“算是給之後的攻略者一點建議。”
“我都失敗了,有什麼好建議的?”
“......其實,能在夜寒殤身邊呆五年的,你是第一個。”
“......”
好吧,我姑且當他是在誇我。
夜寒殤是被我撿來的,從死人堆裏撿來的。
那個時候我剛剛接到攻略夜寒殤的任務,隻知道夜寒殤是小皇子,但當時朝代更迭,夜寒殤流落民間,我一番打聽才在死人堆裏看到了夜寒殤。
原本他是當成皇族餘孽鏟除丟入亂葬崗的,但是這小子的命實在是太好,僥幸活了下來。
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像一隻野狗和禿鷲搶食。
瞪著一雙猩紅的大眼睛。
我拿著塊饅頭衝著他招招手,這一招手他就跟了我三年。
後來戰爭愈演愈烈,百姓流離失所,我教導夜寒殤以民為重,又仗著他皇族的身份招兵買馬,一路殺入京城, 才有了如今穩固的皇權。
又因為大皇子在世,夜寒殤繼位名不正言不順,他又教導他要學謀略,懂蟄伏,他盤踞在大皇子身邊做小伏低,才沒讓大皇子起疑,最終在大皇子身體日漸孱弱的情境下,逐步掌權。
直到如今成為新帝,坐上那至高無上的寶座,將我帶入後宮,成為後宮唯一的妃子。
“聽你這麼說,夜寒殤也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又怎麼會變成如今這樣呢?”
是啊,如果沒有她的出現,一切都不應該是這樣的。
見我沉默,係統也不再說話。
係統兩個月前忽然出現的,貼心地像是來準備我的後事。
夜寒殤走的很快,我和係統兩個鬼用飄的都沒能趕上。
“你說,他要是推開門發現你真的死了,會是一幅什麼樣的景象?”
係統的八卦之心真是是個棺材板都摁不住。
我肆笑一聲,“估計會樂開花吧,畢竟我死了就沒人整天在他耳邊念叨了,他想娶幾個老婆就娶幾個老婆。”
係統還想追著我問,但夜寒殤的影子已經快見不著了。
這丫今天怎麼走這麼快,就這麼急著吃我的席?
好歹你還是老娘一個饅頭一個饅頭養大的。
臭沒良心的。
忽然我聽到身後有聲音。
薑婉婉跌跌撞撞地跑來,身旁的婢女跪了一地。
“皇後娘娘,這裏是冷宮,您來不得。”
“皇後娘娘,快跟奴婢回去吧,陛下要是知道您來這裏了,會心疼的......”
薑婉婉頂著一頭華麗的寶翠鳳冠,明顯是昨天大婚的裝扮,此刻還沒摘下來,說明她等了夜寒殤一個晚上。
夜寒殤真的沒和她洞房花燭?
夜寒殤分明愛她愛地入骨,不惜和我撕破臉麵都要讓她當皇後,怎麼現下卻連碰都不想碰她?
薑婉婉的哭聲終於傳到了夜寒殤的耳邊,夜寒殤在冷宮前停止了腳步。
隻要他推開那扇門,就嫩看到我慘不忍睹的死狀。
係統忍住沒爆粗口,“差一點就能看到了吧,這姓薑的真不安好心。”
我心頭猶疑,因為夜寒殤的反應屬實是很奇怪。
往日裏,薑婉婉隻要是哭鬧一聲,他必然棄我而去。
可今日,任憑她在冷宮外哭的撕心裂肺,夜寒殤就是沒有半點動作。
甚至手一揮,讓侍衛攔下了她。
夜寒殤的手抵在門上。輕輕一下推開門。
我和係統同時屏氣凝神。
卻在推開門後,看到“我”一身素衣坐在冷宮單薄的木床上,撫著胸口咳嗽。
夜寒殤三步並做兩步走到她麵前。
床上的人嬌滴滴地撲進夜寒殤的懷裏,“寒殤,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拋下去的......”
這臉頰,這聲音,分明就是我。
我和係統同時對視一眼,異口同聲。
“她是誰?”
我明明已經死了。
她,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