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是她的救命恩人,道觀起了大火的那一天,你救了她。」
說著道觀起火的時候,她明顯抖了一下。
「你還把她接到府中,買了丫鬟悉心照料,隻是她死了師傅師姐們,打擊過大,鬱鬱寡歡,竟然病死了。」
陳文翰已經徹底傻掉。
「這樣能行嗎?」
「夫君,怎麼不行?很多人都看到你抱著她從大火裏走出,卻並不知道回到府中的事情。」
陳文翰聽到這裏,麵有愧色。
「清婉,我對玲瓏隻是年少衝動,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你救了我的那一刻,我就眼裏心裏隻有你,我早就忘了她,當初我讓她離開,她卻死活還要留在府中的,她又有了身孕,我就一時心軟留下了她,你要信我,我真的心裏半點都沒有了她。」
我真想哈哈大笑,年少衝動?能把我困在這裏三年。
還在守孝期,就禁不住和我行夫妻之實。
三年啊,他說他從未愛過我。
他說他心裏眼裏隻有穆清婉。
他大概忘了他喝醉的那一天,躺在木床上,哭著說的那些話。
我看到穆清婉的神色一變,隨後又恢複溫婉賢淑。
「夫君,我信你。」
可是,他又突然想到了什麼。
「清婉,你把她埋在哪裏了?萬一被人挖出來,知道她生過孩子,一定會查到我。」
「清婉,我們要快點把她挖出來,燒了,燒成灰,就沒人能查到什麼了。對不對!」
他的眼神瘋狂,五官猙獰,真像個可怖的惡鬼。
他竟然要燒了我。
把我和我的孩兒隨意埋在土裏,沒有墓碑,讓我就像個孤魂野鬼一樣,死後無名無姓,沒人祭拜。
如今還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要把我挫骨揚灰,讓我連屍骨無存。
陳文瀚,你好毒!
「清婉,當時就應該把她和青竹都丟到亂墳崗,這樣她可能就被野狗啃食殆盡。」
我看著陳文翰陰狠的眼睛,那麼嚇人。
我沒想到他竟然是這種人,我生前竟沒有半點發現。
穆清婉顯然也是一驚,不由得放開了陳文翰的手。
陳文翰根本就沒有發現穆清婉的神情變化,還在追問她到底把我埋在哪裏了?
我飄到穆清婉的身旁。
我害怕她說出,我不怕我自己被野狗啃食,我卻不想我可憐的孩兒被野狗啃食。
我對不起他,不該被陳文翰迷了雙眼,不該在陳文翰高中之後,還癡心妄想他還會回頭。
畢竟我們相依為命三年。
他說他遇到我,一定是他娘的在天之靈,害怕他孤單一人所以才把我送到他身邊。
他說有了我,他才覺得世間還值得。
哪怕他厭棄了我,至少也會照顧我的孩兒。
可是,沒想到他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問都沒有問過一句。
我的孩兒他在我腹中,與我血肉相連,我能感受他那麼健康地活在我的腹中。
調皮地動來動去。
我每天都會和他說話,給他講故事,給他讀書。
我還告訴他,我和陳文翰相識相愛的過程。
我告訴他,他的爹爹有慈悲心,肯努力,一定會高中。
他那麼懂事,在我一步一叩首地去寺廟祈福,他安安靜靜地,一路都沒有折騰我。
我想了那麼多次,我把他生下來的模樣,他一定長得和陳文翰一模一樣。
我也想過無數次,陳文翰把他抱在懷中,一臉溫柔的模樣。
我想過他走路的模樣,調皮的模樣,抱著我向我撒嬌的模樣。
我也想過他小小的讀書的模樣,他一點點長成挺拔的少年,玉樹臨風的青年,甚至結婚生子的模樣。
卻從來沒有想到他與我就這樣一起死在了,那張破舊的床上。
我的孩兒他還沒有來得及睜開眼睛,他還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啼哭聲。
我本就對不起他,又如何忍心讓他死後暴屍野外,被野狗啃食。
我跪在穆清婉的跟前,我哭著懇求。
千萬不要告訴他,我的葬身之處。
我不再怨恨她搶了我的夫君,甚至原諒她打死了青竹。
也許是我的懇求起了作用,穆清婉並沒有說出我的墳墓在哪裏。
她眼睛變了幾變。
「夫君,我當時吩咐管家,把她隨便挖坑埋了,不留墳頭,現在半年過去了,哪裏能找的到。」
我萬分感激地朝著她跪拜下去。
我知道她看不到,卻又情不自禁地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