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新成扛著被子直接踹開大門,把守在門外的武婢們嚇了一跳。
“想救回你們家郡主,就來抓我啊!拜拜嘞你們!”
他大吼一聲,身形如電一般衝出,轉眼就消失在眾武婢麵前。
“大膽!快把郡主放下!”
陳媛兒的貼身丫鬟冬蟬氣得俏臉通紅,想都沒想就帶著其他人追了過去。
一行人凶神惡煞地追到樓下,沒看到許新成身影,冬蟬滿臉寒霜,一揮手對身後眾人道:“追!那小子肯定帶著郡主跑去外麵了。”
等一行人氣勢洶洶離開,一樓一間客房中才施施然走出一個身影,赫然就是方才跑得不見人影的許新成。
他撣了撣身上長袍,臉上帶著得意的笑,衝著門口呸了一聲。
“小娘匹,想跟小爺鬥,再修煉個幾百年吧!”
說完便哼著小曲兒,大搖大擺地走出了萬春樓。
他兩隻腳剛邁出萬春樓的大門,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幸災樂禍的喊聲。
“許新成,你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竟敢逛青 樓!”
許新成皺眉,回頭看去,就見一個穿著華貴的青年領著一個胡子花白的老者快步而來。
他立即認出這青年是他的同窗劉誌奇,父親是吏部尚書,此人向來傲慢跋扈,不可一世。
原主會頭腦一熱上青 樓,也是這小子攛掇的。
且他對朝華郡主仰慕已久,自是恨不得使盡全部手段弄死原主。
“祭酒大人,您看到了,許新成罔顧朝廷法規,非法狎雞,應當立即將他逐出國子監,剝奪他秀才的功名!”
劉誌奇對著身旁老者說道,麵上一派義正詞嚴。
老者目光灼灼盯著許新成,眼中帶著失望與憤怒,沉聲質問,“許新成,你可還有話說?”
“有!祭酒大人,您且聽學生一言!”
許新成臉色陰沉,立即申辯。
慶國法度嚴明,禁止官員狎女支,雖然秀才還不算官員,但有功名在身,也是約定俗成不能狎女支。
劉誌奇這龜孫子,是故意帶了秦祭酒過來堵他的。
“哼,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我同祭酒大人可是親眼看見你從萬春樓出來!”劉誌奇冷笑道。
許新成斜他一眼,神態自若,“學生確實進了萬春樓......”
劉誌奇眼中閃過得意,正要開口,就聽他話鋒一轉,“不過我去那裏可不是為了嫖女支,而是為了尋找作詩靈感。”
“學生一直聽聞玉娘子一手琵琶技藝齊城一絕,我久仰已久,特意前去聆聽琵琶仙音。”
“胡說八道!”劉誌奇當即一臉嘲諷,“就憑你那三流詩才,還想拿作詩當借口,你當我們都是傻子嗎?”
“那就請劉兄來評鑒一下小弟的詩詞。”許新成咧嘴一笑,胸有成竹。
老子今兒就讓你瞧瞧誰才是傻子!
劉誌奇冷笑,等著看許新成的笑話,看他能寫出啥狗屁不通的詩來。
許新成輕咳一聲,朗朗聲音響起。
“忽聞水上琵琶聲,移船相近邀相見,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麵;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誌。低眉信手續續彈,說盡心中無限事。輕攏慢撚抹複挑,初為《霓裳》後《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最後一句落下,秦祭酒撫著胡須的手已然定住,連揪下了好幾根胡須都渾然不覺。
口中隻是不停重複著,“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麵......”儼然已是癡了。
劉誌奇臉上笑容消失,眼尾不受控製地跳著,看著許新成的目光仿佛見了鬼。
圍觀的路人與萬春樓裏的女支子們更是聽的如醉如癡,仿佛從他的詩作中,真真實實地聽了一遍琵琶曲。
這一首長詩,如情景再現,刻畫入微,詩人以曲寄情,以詩寄情,一詩寫盡琵琶曲,自此之後再無琵琶詩。
“好!好!好!”
秦院正回過神來,連讚了三聲好,雙眼放光地看著許新成。
“你能做出如此佳作,當真難能可貴,在詩詞一道上,也算是用心了,那今日之事......”
“祭酒大人!”劉誌奇立即出聲打他的話,麵帶不忿。
“許新成就算寫出了好詩,但也不能更改他狎女支的事實,難道是個官員寫一首詩,就能逃過罪責?還請您嚴懲他!”
許新成臉色難看,老頭子明明已經準備放他一馬了!
這王八羔子,是鐵了心要弄死自己啊!
眼看著秦祭酒麵露難色,許新成也立即道:“大人,學生可沒有狎女支,隻是同玉娘子談琴論詩,律法中雖說嚴禁官員學子狎女支,可沒說不能進出青 樓!”
“你......你強詞奪理!”
劉誌奇氣得臉色鐵青,這草包什麼時候這般伶牙俐齒了,從前見著自己可是一個屁都不敢放。
“我強詞奪理?那讓祭酒大人評評理,我到底是不是強詞奪理!”
許新成冷笑一聲,把決定權又交到了秦祭酒手裏。
秦祭酒那個為難啊。
麵前這兩位,一個是康郡王的女婿,一個是吏部尚書的公子,他哪個都不好得罪,便含混道:“這個......律法中確實沒禁止學子進青 樓......”
眼見著劉誌奇臉色不好看了,他又來了個大轉彎。
“但是......許新成也不能證明自己進青 樓就沒有狎女支。”
“祭酒說的對!”劉誌奇臉色好轉,陰測測瞪著許新成,厲聲道,“許新成,你敢不敢跟我們進萬春樓同裏麵的花魁對峙?”
他心中冷笑,篤定許新成一定上了花魁的床,畢竟隻要是個男人進了萬春樓,就沒有不偷腥的,不然那還算是男人嗎。
“有何不敢!”
許新成答應的擲地有聲,毫不遲疑。
心裏頭卻已是樂開了花,王八蛋,你想整死老子,老子就給你挖個大坑,想想一會兒劉誌奇那小子看到房裏人的表情,他就忍不住要笑出聲。
見許新成答應得這般爽快,劉誌奇心中就有些不妙的預感。
不會吧......這小子難道真沒上花魁的床,不應該啊。
就那小子沒見過女人的慫樣,怎麼可能抵擋住那等尤物的誘惑。
他這般想著,心中又有了底氣,拉著秦祭酒就進了萬春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