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到天明。
蘇淺昨夜睡得挺好,霍北淮走後她沾枕頭就著,一覺睡到天亮,連夢都沒做一個。
這要是讓霍北淮知道,肯定指著她鼻子罵她沒良心。
蘇淺掐著點開車去了霍北淮樓下,買好了早餐和咖啡給他發了條消息。
霍北淮的電話接踵而至,“上樓。”
門是掩著的,像是特意給她留的縫兒。
“霍總。”蘇淺喊了聲,樓上扶梯處露出他頎長身姿,眸色如碎冰般清冷,“上來。”
蘇淺腳步疾快上了樓,“怎麼了?”
霍北淮站在衣帽間門口,冷著眉眼,有些不耐煩道:“快點。”
蘇淺翻了個白眼。
他衣襟敞開,領帶不知道怎麼弄的,扭成了麻花。
讓一個有輕微強迫症的人做這種事,確實有些為難他了。
蘇淺靠近他,墊起腳尖,指尖勾住他的領帶,修長手指靈活地在布料上來回轉動,挽了兩個花便將領帶取了下來。
她速度極快地將領帶給他打好,腳跟落地的時候,小腿抽搐了下,腳踝一扭,整個人就向後倒去。
霍北淮眼疾手快地攬住她的腰,將她往懷中一帶。
霍北淮皺了皺眉頭,湊到她肩窩深吸了一口氣,不悅道:“換香水了?”
“啊,新買的。”蘇淺往後退了步。
“味道不錯,適合晚上用。”霍北淮意有所指。
蘇淺跟著彎唇,瀲灩的唇瓣上水光瑩瑩,“好,那下次晚上用。”
“今晚吧。”
霍北淮在她腰上掐了把,拔腿朝外走。
蘇淺嘖了聲,緊跟上他的步伐。
倒是難得沒有和她計較昨晚的事。
霍北淮坐在後座,蘇淺開著車。
他沒習慣在車上用餐,隻喝了兩口咖啡。
蘇淺往他手機上發了行程安排,他一邊看,她一邊說:“今天下午三點,和中海集團負責人進行視頻會議。”
“這次的會議,關乎咱們在海外的項目計劃是否能順利進行,時長不定,所以晚上六點和劉總吃飯,我幫您改到了明天。”
“和中海集團的人對接,時間壓縮到兩個小時。五點之後,我另有安排。”
蘇淺皺了皺眉,猶豫了下道:“好,晚上六點的飯局,還要繼續嗎?”
“不用了,就明天。”
到了公司,蘇淺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作為霍北淮的首席秘書,她每天要審核的文件,比霍北淮本人還要多。
如果不是各部門高層自行要簽約的文件,一律按照流程送到她手上,檢查無誤後才會遞交到霍北淮手裏。
下午三點,霍北淮的視頻會議正式開始。
在蘇淺與對方洽接之後,雙方將時間壓縮到兩個小時,議程滿滿。
蘇淺在旁記錄,聽著霍北淮有條不紊的和對方交涉。
他雙腿輕輕交疊,手自然放在膝麵,那渾然天成的霸氣和應對自如令人心悅誠服。
唇槍舌戰,幾個來回,對方已經開始動搖,這個時候趁勝追擊最好不過。
蘇淺緩緩勾唇,看來這項目已經十拿九穩。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霍北淮進軍海外,作為本次打頭陣的功臣,她應該能獲得一筆不小的提成。
弟弟後半年的藥費也不用愁了。
眼瞧著洽談愉快,對方已經要鬆口,霍北淮的電話卻不合時宜地響起來。
蘇淺臉色微變,下意識就想替他摁掉。
可下一秒,霍北淮卻先她一步拿走了電話。
“抱歉,稍等片刻。”他衝著鏡頭說了句英文,握著電話往門外走。
蘇淺心裏‘咯噔’一下,隻聽他壓著聲音,說道,“我馬上就過來。”
那語氣,居然有一絲溫柔。
霍北淮衝她打了個手勢,急衝衝就往外跑了。
蘇淺臉色煞白,硬著頭皮坐到了電腦前。
“抱歉,霍總家裏臨時出了些事情,現在需要短暫離開,接下來的交涉,將由我繼續進行。”
......
蘇淺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六點。
霍北淮站在病房外等她,她拎著一袋新款女裝遞給他,臉色不虞。
“中海集團的事情處理好了?”
“處理好了。”蘇淺壓著怒氣,沒忍住說了句:“差點就黃了。”
他扔下幾十個人的會議,留她坐鎮,要不是全程跟著項目,隻怕這筆生意要徹底作廢。
她的提成也要跟著泡湯!
霍北淮聽出她語氣裏的埋怨,冷著臉道:“蘇淺,擺正你自己的位置。”
蘇淺抿著唇,“這個項目,公司跟了半年才走到談判桌上,你為了她,不顧全公司人的死活!”
“閉嘴。”霍北淮冷斥。
蘇淺沉默,咬著下唇,他抬手捏住她的下頜,蘇淺被迫仰起頭看他。
他眼睛像是含了霜雪,清冷的聲音貫入她耳中。
“蘇淺,做你該做的。”
蘇淺垂眸,吸了口氣道:“是,霍總,我逾越了。”
霍北淮轉身推門,將她關在門外。
蘇淺站在門口,聽著從裏麵傳來的聲音,那是對她說話時不一樣的語氣。
溫柔的,像另外一個人。
“吵醒你了?”
“沒有,是蘇小姐吧?她也是為你好,你別這麼凶她。”
霍北淮輕笑了聲:“公事而已。”
蘇淺揉了揉眼睛,眼尾一片猩紅。
她深吸了口氣,纖薄背脊挺得筆直,踩著高跟鞋健步如飛。
蘇淺出了醫院坐上車,平複了一會兒情緒,才恢複了臉色。
她這麼激動,無非是因為那筆提成。
無關其他。
蘇淺回了家,點了外賣湊合吃兩口,洗漱完就準備上床。
門外傳來動靜,她坐直身子,聽著熟悉的腳步聲朝著房間而來。
霍北淮一臉煩躁地看她,“打的什麼領結,解也解不開。”
蘇淺跪坐起來,伸手去扯他的領帶。
扯著一頭,領帶就鬆開,霍北淮趁勢將她壓在床上。
蘇淺一偏頭,避開了他的吻。
他眼眸一冷,“不願意?”
蘇淺瞪著他,霍北淮大手描繪著她的雙眸。
“別拿這種眼神看我,糟蹋了眼睛。”
果然,還是因為這雙眼睛。
葉初那副殘破的身軀大概率是滿足不了他,自己這個替身就派上了用場。
蘇淺想,病房裏的時候,葉初該是含情脈脈看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