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行壓住自己的心頭的恐懼,摸索著開了燈,柔和的光線讓我的惶恐消退了些,可心跳依舊劇烈。
我將床頭擺放著的照片抱在懷裏,顫抖著摸了摸他的眉眼。
他笑得燦爛,救我於黑暗。
我再也沒睡著,一直盯著他柔和的笑意看。
直到七點的鬧鐘響起,我才爬起來,簡單地煎了個蛋,便昏昏沉沉地上班了。
剛進到辦公室,就聽見一片歡聲笑語,我抬頭看去,發現是唐棠在和人聊天。
見我來了,她的臉笑容收斂了,隨後抱著一遝子文件,掠過我,去了謝淮辦公室。
和她說話的人尷尬地與我打了聲招呼。
我點頭回應,坐下處理工作。
昨夜一直沒睡,我有些沒精神,實在頂不住了,便去接了杯咖啡。
可還沒喝兩口,一句充滿羨慕的話便傳進了我的耳朵:“謝總可真寵唐棠啊。”
“是啊。”另一人感歎道,“我剛剛去給謝總送文件,聽見謝總在給唐棠講策劃案,說得很詳細,我剛聽了兩句,都覺得受益匪淺。”
“真的太羨慕了,要是我有這機會,何愁不升職啊......”
另一人便笑她:“你又不是唐棠!”
我頓了頓,繼續喝著咖啡。
似乎發現我回來了,她們兩個有些尷尬地閉上了嘴。
沒過多久,唐棠從辦公室裏出來了,她麵色複雜地看了我一眼,聲音悶悶的:“宋星辭,阿淮找你。”
找我做什麼?
我皺眉,心裏煩悶,卻還是起身去了辦公室。
剛推開門,就見謝淮指著策劃案問:“宋星辭,這裏我沒看懂。”
我湊過去看了一眼,這是個常識性的詞語,他身為總裁,沒道理不懂。
是為了讓我來,特意找的借口?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他表情沒什麼變化。
我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淡淡地給他解釋了一遍。
他點頭,將策劃案合上:“沒睡好?”
我嗯了一聲:“謝總還有事麼?”
他看著我,分明沒什麼表情,但我能察覺出來,他心情不是很好。
他遲遲沒說話,我的耐心告罄:“要是沒事,我就先走了。”
我剛轉身,他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來,聽不出情緒:“宋星辭,盛夏的牛排好吃麼?”
我擰了擰眉,他是怎麼知道的?
我回頭,剛想回答,就見他手機屏幕亮起,一張照片頓時映入眼簾。
那張照片十分曖昧,昏暗的燈光下,一對男女遙遙相望,配上鮮花和蠟燭,看起來像熱戀中的情侶,拍得倒是挺好的。
——如果主角不是我和何禹州的話。
看來,昨天我無意中瞥到的那個身影,還真是唐棠。
不過,她為什麼這麼做?
想看看謝淮對我還有沒有感情麼?
我覺得有些幼稚,懶得去深想,而是看著謝淮,真誠地道:“還挺好吃的,要是你喜歡,可以帶唐棠一起去試試。”
這話似乎惹怒了他,那雙黑沉的眼裏頓時滿是寒霜。
我聽見他用低啞的聲音問我:“宋星辭,你就這麼離不開男人?我們剛結束關係,你就迫不及待地找了別人?”
我覺得他的話很奇怪,挑眉反問:“你都能找別的女人,我憑什麼不能找別的男人?”
我以為謝淮會發火,可沒想到,他眼中的冰霜緩緩融化,聲音竟然也沾了些愉悅:“宋星辭,你是在吃醋麼?”
我呼吸一頓,淡然地回答:“沒有。”
他眼裏的愉悅未退,看樣子是不相信了。
我沒繼續解釋,他也說起了正事:“明天盛世會來,你回去把策劃案給唐棠好好講講,這次,千萬不要出差錯。”
我下意識的想拒絕,可一低頭,就見到他笑得柔和的眉眼,我恍惚了一瞬,那一刻,現實似乎和夢境重疊了。
我就像是被蠱惑了似的,輕輕地點了點頭。
他的笑意更柔和了:“去工作吧。”
直到出了門我才回過神來,心裏卻有些無奈。
對他那張臉,我總是有無限耐心。
我回到了辦公室,唐棠似乎在等我。
我心下了然,這應該是他們合計好的。
為了捧一個唐棠,謝淮還真是煞費苦心。
我淡漠地看著唐棠:“謝淮讓我給你講策劃案。”
她眼裏頓時染上了些得意:“那就多謝星辭姐了。”
我嗯了一聲,讓她搬椅子來我這,語氣平淡地給她講解。
可她卻有些心不在焉,敷衍地應和著。
就在我耐心即將告罄之際,她冷不丁問我一句:“星辭姐,你怎麼突然願意給我講了?阿淮怎麼和你說的?”
我不耐煩地開口:“唐棠,現在是工作時間,你要是把八卦的勁都放在學習策劃案上,也不至於被人說得下不來台。”
我這話似乎戳中了她的痛處,她麵色扭曲了一瞬,而後重新恢複成那嬌軟明豔的樣子:“星辭姐,我和你不一樣,我就是做錯了,也沒人怪我。”
我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她彎了彎唇,眼裏盡是得意:“而且,星辭姐不是知道麼?隻要是我想要的,阿淮總會給我的。”
她頓了頓,盯著我的眼睛說:“就像......策劃案。”
我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似乎想激怒我,笑得很是燦爛。
我倒是沒生氣,隻冷淡地說:“既然你不想聽,就別浪費我的時間了。”
唐棠聽到這話,輕輕地笑了笑:“星辭姐,你不教我了,難道不怕阿淮生氣麼?”
我淡淡地問:“你這是要去告狀了?”
她微笑著,沒回答,而是直接站起了身子,聲音放大了數倍:“星辭姐,你餓了是麼?我現在就去給你拿點吃的!”
說完,她急匆匆地跑出去了,同事們看我的目光都變了。
好像我在欺負新人一樣。
我皺了皺眉頭,直覺唐棠要搞鬼。
但我沒跟上去阻攔,她要是想耍心機,有的是法子。
我垂下眼眸整理文檔,大不了她拿回來的東西我不吃就是了。
沒過沒多久,唐棠就回來了,她拿著一杯花生奶和一個三明治,十分謙遜地朝我笑了笑。
隨後怯懦地開口:“星辭姐,這兩天麻煩你了,附近隻有賣這個的,你別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