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的抱緊了囡囡,宋雨晴不免浮想聯翩,秦鐘那樣的半大小夥子,的確也是有人販子拐帶的,弄到窮山溝裏的黑煤窯做苦力,人死了都不會有人知道。
這就是個人渣!宋雨晴氣到渾身發抖。
秦媛眼中隱隱閃著淚光,隻是故作堅強忍著沒流出來,她根本就不敢往壞處想。
秦立是什麼人,這幾年從來就沒管過他們姐弟兩,她也刻意限製秦鐘不去找那個大哥,突然獻殷勤,哪裏有什麼好。
“這事怨不得我們啊,人家是兄弟,要去發財我總不能攔著吧。”
“秦鐘不是小孩子,腿長在他身上。”
兩個工友也覺得倒了大黴,攤上這種事,攪和的家都沒法回,滿大街的幫忙找人。
“不是有人說,那哥倆下午在那邊野林子抓蛤蟆,說是要掙錢。”
“扯淡,秦立是個什麼東西誰還不知道,不行就報警吧,這麼晚都沒回家,準沒好事。”
鄰居們也是七嘴八舌,不少人都可憐秦媛,幫忙出主意。
蔡茂生看的直樂,“你說,秦立該不會真把自家弟弟給賣了吧。”
“說不準,那小子連老婆都舍得,更別提一個弟弟了。”
許強嘿嘿笑著,還不忘打量兩眼宋雨晴,這小媳婦,長的真是太漂亮了,白瞎嫁這麼個男人。
說話間,秦立秦鐘兄弟兩也摸黑趕回來了,立刻就有人告訴了秦媛這個消息。
“姐,你怎麼來了。”
秦鐘有點發蒙,被這浩大的陣仗嚇了一跳。
秦媛沉著臉,一把將秦鐘從秦立的身邊拉了過來,抬手就是狠狠的一個巴掌,響亮的耳光立刻在秦立臉上留下了清晰的紅手印。
“姐,你瘋了吧。”
秦鐘立刻上前阻止。
秦媛呼吸急促,“秦立,你不是人,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在想盡一切辦法給你擦屁股,可是我的生活呢,全都被你毀了,現在你還想毀掉小鐘,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麼......”
秦媛越說越委屈,嚎啕大哭了起來。
秦立默默看著,他沒有解釋,默默承受著一切,這點疼和羞辱,在弟弟和妹妹所受的苦難麵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這是他原本就該有的。
“不是,姐,你幹什麼呀,哥沒有帶我走什麼歪路,他是帶我賺錢去了。”
頭一次見到往日堅強的姐姐這樣,秦鐘慌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對對對,賣癩蛤蟆賺錢是吧,兩袋癩蛤蟆能賣一千塊錢。”
蔡茂生的話,引來了一陣哄堂大笑,都隻當是秦立在發瘋。
秦鐘畢竟少年心性,立刻就忘了大哥的囑托,腦袋一熱,將一遝錢從懷裏掏了出來,“姐,我們真是賺錢去了,你們懂個屁,我哥是帶我去賺大錢的。”
一瞬間,周圍突然靜了下來。
秦鐘手裏那一晃,看不清數量,但也能大概看得出,至少好幾千塊錢,誰不知道秦家的狀況,如何能拿的出這樣一筆巨款。
卻不料,秦媛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她腦袋嗡的一下,眼疾手快將秦鐘的手給捂了回去,“秦立,你個王八蛋,秦鐘,跪下,是不是跟他去賭了,你老實交代。”
難怪還要激她去複習,是想趁機把這個弟弟也徹底帶壞麼,秦媛簡直要氣瘋了。
“媽媽,媽媽......”
囡囡見宋雨晴臉色蒼白的扶著牆,害怕的掉出了小珍珠。
“我沒事,囡囡不哭。”
宋雨晴咬著牙,若不是為了女兒,她早就想跟秦立同歸於盡了,這種人就不配活在世上。
在七手八腳的勸解下,秦媛才沒有當場繼續,而是各自回了家,但所有人都明白,今夜,秦家恐怕不會平靜了。
蔡茂生皺起了眉頭,“咱們這還有用癩蛤蟆當暗號的場子?”
許強搖頭,他們平日裏賭錢的事情,見不得光,因此都是較為熟悉的常客,沒有暗號,是不敢接待的。
而且秦立其實並不好賭,之前每次不都是他強行帶著,秦立不好駁所謂兄弟情誼才去的。
“見鬼了,癩蛤蟆真那麼值錢?”
蔡茂生滿腦子都是問號。
秦家小院裏,燈光昏暗。
秦鐘解釋的口幹舌燥,但秦媛和宋雨晴卻依然不相信,因為這曲折離奇的劇情,著實太像編出來的故事了。
“中午,他的確做了爆炒林蛙,味道還可以。”
宋雨晴難得開口幫秦立說話。
秦媛看著趴在宋雨晴肩頭打瞌睡的囡囡,“時間不早了,你們早點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她是個行動派,既然秦鐘都說了明天還要再去賣,那跟著去看看,自然就知道了。
“高考對你來說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你就別操心了。”
秦立給秦鐘拿了五千,想讓秦媛安心備考,足夠姐弟二人兩個月的開支了,至於上大學的學費,稍微給點時間,那根本就不算是個問題。
秦媛看著大哥臉上的紅印,也沒好意思再說什麼,但她隱隱感覺到,秦立似乎真的變了,換做以前,早就暴跳如雷的要收拾自己這個妹妹了。
“剩下的八千都在這,你收起來家用吧。”
“用不著,你拿著還債。”
心已死,又如何重新燃燒呢,宋雨晴抱著孩子就要去客廳,兩人住了三間房,裏屋就是臥室,不過後來秦立酗酒成癮,嫌棄孩子吵鬧,將母女兩人趕了出來。
宋雨晴沒辦法,就臨時支了一張小床,兩人睡起來緊緊巴巴。
“今天我睡外麵。”
說著秦立就攔下了宋雨晴。
“你又想做什麼?還敢打囡囡的主意,信不信我現在就跟你拚命!”
宋雨晴神色激動,作勢就想要拿起剪刀。
“我隻是怕你跟孩子擠著睡不好。”
秦立沒有生氣,反而無比心疼,以前得混賬到什麼程度,才能讓宋雨晴這般緊張,趕緊老實躺在了客廳的小床上。
宋雨晴這才稍微放鬆了一點,轉身回了裏屋,卻是緊緊的把門給閉上,就這也依然覺得不放心,還拉了兩張破椅子,擋住了門,又費了不少功夫,把放滿空酒瓶的箱子疊上去......
唉......
秦立心中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