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子不停的安撫兩個護工,讓他們安心的接受警方調查,隻要不是她們做的,警方絕對不會冤枉她們。
毒檢科的同事將病房裏麵所有的東西都帶回去檢查了,但是並沒有發現類似於氰化鉀的毒藥,在死者所用的杯子、毛巾、牙刷及床鋪等地方,也沒有檢測出相關的毒物反應。
鄭商靠在案發現場的窗邊腦子裏迅速的回轉。
關於四個人同時中毒,而他們的貼身物品上又沒有沾上毒藥,鄭商能想到的可能性隻有兩種。
第一種,就是死者在中毒前不久才接觸到毒藥,而在中毒之後,有人迅速處理了毒藥;還有一種就是有人在不知不覺中微量的進行毒藥入侵,在每天某個特定的時候給病人下藥,以至於別人都沒有發現,最終導致的死亡,那麼毒藥一定在很早就被處理掉了,但是緊隨而來的問題是,在毒藥滲入身體的前驅期,有可能完全的神不知鬼不覺嗎?
鄭商在剛剛加入警隊的時候,有幸參加過一次警隊組織的活動,專門有一期就是說毒藥的。
氰化鉀的中毒即便是很小的劑量,一定都會對人體產生影響,在四個階段性中毒反應期,隻要有一個階段被醫生發現,都有救治的可能性,如果是這樣,鄭商猜測,凶手可能不止一個人。
最可疑的,依舊是這個科室的醫生護士了。
想了想,鄭商還是決定,先去見一見那個值班醫生。
走出病房的時候,看到袁家準備離開,便追了上去:“袁醫生,是要去病房嗎?”
袁家點了點頭:“病人被轉移到了心內科,我得去看看病人情況。”
鄭商看了她一眼,故意問道:“您覺得,楊風主任是個什麼樣的人?”
袁家突然停住腳步,認真的看向鄭商,她的眼神裏帶著疑惑,擔心還有怒氣,看的鄭商渾身不自在。
隻能說道:“抱歉,如果我的問話似乎令你不舒服了,不過這是我的職責所在,沒辦法!”
鄭商的語氣堅決,袁家微微歎氣之後,收回了眼光,繼續邊走邊說道:“楊風職業素養很好,病人到他手裏,他一定會盡心盡力。”
說完,便不再繼續,鄭商想知道的並非隻有這些,繼續追問:“別的呢?比如他是不是跟病人或者醫院的同事有過衝突,晚上跟他一起值班的人中,是不是有誰怨恨他之類的!”
鄭商覺得,如果死者的死與醫生無關,那麼剩下來的可能性範圍就比較小了,比如跟值班醫生有衝突想給他找事,嫁禍的,這些都有可能。
袁家再次停住腳步,疑惑的看向鄭商:“你們這是在懷疑他?”
她的這種反應,讓鄭商感到好奇,隻是同事的話,沒必要如此激動吧,想起先前在護士站的時候,提起楊風,袁家也是一臉的表情不自然,鄭商眯起眼睛,嘴角噙著微笑,直視袁家。
“袁醫生,您跟楊風主任不會隻是單純的同事關係吧!”
鄭商問的直接,讓袁家有些不知所措,最後隻能說了一句:“請你們別亂猜,楊風是有家室的,我們隻是同事而已!”
如此的態度,令鄭商更加的懷疑,既然對方有家室,既然兩人清清白白的,為何袁家的態度卻這麼奇怪呢?
別說他是個警察,就算是任何其他人看到,也會覺得奇怪吧。
看她頭也不回的走了,鄭商沒有繼續追上去,轉頭下樓,問了院長辦公室的位置,鄭商向行政大樓走去。
楊風從院長辦公室出來的時候,看到門口坐著一個人正在邊擺弄手機還覺得奇怪,沒想到那人一看到他出來,立即站起來走到了他麵前。
鄭商拿出自己的警官證,一看是警察,楊風立即皺起眉,鄭商知道,這件事情一定帶給他不少麻煩,當值醫生不知道病人死亡,而且一死就是四個,家屬肯定不罷休,最起碼也得停職接受調查一段時間。
楊風並沒有說什麼過分的話,隻是冷聲問道:“請問找我有事嗎?”
鄭商笑了笑,覺得這人看上去挺有趣的:“關於淩晨死亡的四個病人,有些事情我想問問你!”
其實,鄭商心裏並不認為這件事是他做的,畢竟在自己當值的班裏做這種事,毫無疑問,一定會被當成是第一嫌疑人,但凡有一丁點的證據,警方都不會放過他,玉石俱焚的做法,實在不太聰明。
但是,鄭商也不能排除,凶手犯下這起案件,跟他有關係。
兩人一路走著,楊風將自己的白大褂脫了下來:“幹了二十年,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鄭商看得出來,他很珍惜自己的白大褂,對醫生這個職業也很盡心,但是到底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現在誰也沒法下定論。
“你在醫院裏有跟什麼人結怨嗎?尤其是呼吸內科的同事病患家屬。”
楊風搖了搖頭,:“患者被送來醫院,我們治病救人,盡自己最大努力,救得了一個是一個。醫患關係一直是個難題,誰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家人病死,最終都是醫生背鍋,這個人之常情,既然做了醫生一定是要有準備的,但你要說誰跟我結怨,就要傷害四條人命,那我覺得有些太殘忍了。”
沒錯,如果這件事是有人故意為之,那這個人的心裏一定扭曲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
鄭商看著他,楊風的態度很誠懇,然而下一秒,卻被鄭商的問題,問的啞口無言。
想起袁家,鄭商漫不經心的問道:“楊主任,您跟袁家醫生的關係應該很不錯吧,她很維護你,說你很有責任心。”
不知道鄭商突然在自己麵前提到袁家是什麼意思,鄭商明顯看到他的臉色一陣青白,嘴角都在抽動,想說什麼,又不敢說的樣子,見他這樣,鄭商繼續問道:“你們之間,應該沒有起過什麼衝突吧!”
袁家提到楊風那僵硬的態度,呆子都能看出有問題。
似乎是感覺到,鄭商知道些什麼,楊風無奈的說道:“我和袁家以前在一起過,不過已經很久之前了,這件事我們誰也沒說過,也希望警官您也不要枉加猜測。”
鄭商挑眉,楊風像是在警告他一樣,當然,當事人的隱私他沒興趣去傳播,隻是這件事情,並不在倫理道德範圍之內,自古以來為情失控的人太多了,任何一個細節鄭商都不會錯過。
“我沒記錯,楊風主任,您是有家室的吧,所以你和袁家醫生是在你結婚之前在一起的嗎?”
楊風一時語塞,看他的態度,鄭商就知道了其中的問題,他沒再繼續問下去。
耳邊傳來兩聲‘滴滴’聲,楊風趕緊回頭,一輛白色奧迪車上下來女人,身後還跟著一個孩子。
“爸爸!”
女孩兒甜甜的往楊風身上跳,楊風抱起女兒,神情緊張的看著鄭商。
女人走過來,楊風說道:“我太太秦珊珊,我女兒楊甜甜。”
鄭商點了點頭,對著甜甜笑了笑,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顆大白兔奶糖給她,甜甜很開心。
秦珊珊笑了笑向楊風問道:“你朋友?沒見過。”
楊風搖了搖頭:“他是警察,來調查病區的事情。”
秦珊珊的臉色一沉,表情尷尬,鄭商皺眉盯著她,秦珊珊卻極力的避開他的目光。
“秦女士平時經常來醫院接楊主任下班?”
秦珊珊點了點頭:“我基本每天都來,孩子也喜歡接爸爸下班,就幹脆一起來了。”
鄭商沒有繼續再問下去,隻是對楊風說道:“如果後麵還有什麼事情需要你配合,我們會跟你聯係!”
楊風點頭,眼中還帶著絲絲感激的味道,鄭商無奈的搖了搖頭,目送他們離開,鄭商再次陷入沉思。
婚外情,值夜班時死了人,一個是主任醫師,一個是主治醫生,再加上小護士那種試探的眼神,鄭商絕對有理由相信,這其中的事情不隻是表麵這麼簡單。
回到病區,圓子和田叔兩人,將護士和護工都調查了一遍,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而幾個死者的家屬,都已經到齊了,整個七樓亂成了一鍋粥。
“你們醫院必須給我們個說法,昨天還好好的人,今天就沒了,你們這不是謀害人命嗎?你們院長呢?讓你們院長出來,這事兒怎麼解決?”
“我們都是請護工的,護工都幹什麼吃的?這麼大的事沒人知道?護工人呢?藏起來了是吧,你們醫院草菅人命,連個管事兒的都沒有?”
聽到這些家屬說這種話,鄭商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圓子和田叔說破了嘴皮子,他們都不願意先行離開。
鄭商站在麵前,隻好大聲說道:“各位家屬,請安靜一下!”
聲音之大,幾乎用了他半輩子的氣力,所有人都看向他,他拿出自己的警官證。
“我是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察,我叫鄭商,這件事情的完整情況,我們還在調查中,請大家配合,在事情調查清楚之前,我們無法給任何人定罪,對於醫院的醫療看護等問題有異議的,請移步醫務處進行投訴和洽談,謝謝大家。但是,在此之前,我們需要對各位家屬進行問話,請各位配合調查,謝謝!”
說完,一片的怨聲載道,他們家裏死了人還得被問話,這是什麼道理。
圓子最溫柔,語重心長的說道:“各位家屬,你們也很希望我們盡快出查出真相,問話時為了了解四個死者進入醫院後的真實情況,還請各位家屬配合!”
說完,便和田叔,及另外兩個警員一起,將幾個家屬,分開在幾個病房進行問話。
鄭商走到護士站,看護士站的護士一臉蒼白,摸著胸口:“還好警察在這,不然我都怕他們持刀行凶!”
看著他們的樣子,鄭商無奈的說道:“沒辦法,捫心自問,是你們自己,還能冷靜嗎?”
幾個護士都搖了搖頭,看的出來對四個死者也很惋惜。
鄭商趁機問道:“我想問問你們,袁家醫生和楊風主任的關係如何?”
一聽到這個問題,幾個護士都愣住了,麵麵相覷,看他們臉上青白的變化,鄭商知道,自己應該是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