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分數出來之後,我的繼母接到了兩通電話。
一通是我被北大錄取的消息,一通是警察請她和繼妹去警局喝杯茶。
與此同時,一則“17歲少女被人販子拐賣,反將人販子拐賣”的新聞衝上了熱搜。
“大妹子,渴了吧,喝杯茶吧。”
旁邊傳來大姐親切的問候,等我轉頭看去,就看到了我一輩子都忘不掉的臉。
張梅,十七歲時,拐賣我的人販子。
我接過茶,不動聲色地握緊了杯子,放在嘴邊,嘴唇蠕動了幾下,卻沒喝。
上輩子就是喝了這杯茶,等再睜開眼,我就被買到了山溝溝裏。
下一秒,水杯摔在地上,塑料杯沒碎,裏麵的水卻都灑在了旅館並不幹淨的地麵上。
“張大姐,真對不起啊,喝水喝得急了,沒拿穩杯子。”
看張梅有些不高興地蹲下身子收拾,我邊借剛睡醒掩飾自己一時的失態,邊轉移話題,“張大姐,你們這的工作好找嗎?”
“別人不好找,對於你張大姐來說,可就是跑一趟的事。”
說著,她便利落起身,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知道你心急,張大姐這就去給你跑一趟。”
我裝作感激不盡的樣子,衝她鞠了一躬,就見她扭著屁股,身姿婀娜地出了客房門。
等她一走,我便冷笑起來,上輩子就是這一趟,我沒等到什麼工作,隻等到了一群“客戶”。
對著昏睡的我,評頭論足一番之後,以六千元的高價,把我賣給了平頭村三十多歲的一個傻子,做老婆。
也幸虧是一個智商隻有十歲的傻子,家裏隻有腿腳不便的八十歲老母相依為命,後來在我長達一年的軟磨硬泡下,傻子終於同意帶我去縣裏買年貨。
趁著過年,街上買年貨的人多,我逃到了臨鎮,也是運氣好,鎮上有家人正是我媽媽的舅姥姥,被他們救了,才逃出生天。
但是還是失去了貞潔,那十個月被拐賣的日子,也給我留下了深深的陰影,在重生之前都是孑然一身。
也徹底錯過了十七歲那年的高考。
上輩子我一獲得自由,就跑回了家,繼母知道這件事後,也不讓我報警,說不想丟這個臉,等我長大,明白要去報警,因證據不足,張梅等人卻都找不到了。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我絕不姑息,並且決定玩把大的。
我一個人坐在旅館客房裏,將前世今世的事都捋了捋,把對付張梅的事,想了又想,確定萬無一失之後,便窩在床上,確保視線可以看清客房門口,便閉上眼睛裝睡。
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後,門開了一會又關上,門口傳來四五個人的談話聲。
可能是覺得我暈了,他們的聲音並沒有刻意壓低,足以讓我聽的清清楚楚。
如前世一樣,我還是以六千的價格買給了那個傻子,不過那個作為平頭村這條販賣人口線上的中間人,讓張梅好好清理一下我,說是三天之後再來帶我走。
難怪前世被賣到平頭村的時候,我渾身無力,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張梅這個毒婦在我昏迷期間,不斷給我灌藥,硬生生迷了我三天,三天之後我再醒來,自然什麼都不能做,隻能任人施為。
不過這次,輪到她被“迷”了。
過了一會,門外徹底沒聲了。
又等了將近半個小時,張梅回來了,背對著我,從包裏掏出一小包藥丸。
整整拿出五顆放進水杯裏,直接用手指在裏麵攪拌幾下,然後朝我走來。
我在她轉身之後,便閉上眼睛,繼而發出要醒的聲響,然後慢慢睜開眼睛,和端著杯子的張梅四目相對。
她的眼裏有一瞬間的慌亂,但很快掩飾起來,又是那副和藹可親的笑臉,“你醒了,要不要喝杯水?”
我搖搖頭,有點期待地看向她,“張姐,工作找好了沒?”
她微微怔了怔,便笑得更親切了,“找好了,一家食品加工廠,正是缺人的時候,管吃管住,一個月三千五。”
“你要急的話,我明天就帶你去上班。”
“那真是太好了!”
說著,我又裝作不好意思地看向她,“工廠缺人缺的多嗎?”
“我有兩個閨蜜,他們就住在過了縣城之後的高莊村,最近也在找工作,找了好幾天沒找到,正愁著呢,你看能不能把她們接過來,也到這個廠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