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順聽話的老婆在發現前女友的存在,動不動就拿自殺威脅我,要求我們斷絕關係。
我夾在兩個女人中間,累並快樂著。
可當老婆離開後和別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之後,我發現,我後悔了。
1
我陪老婆看電影的時候,微信響了。
一則新好友申請發了過來:【Shine請求添加你為好友】
我愣了愣,我沒有叫“shine”的朋友,也沒有任何名字裏帶閃字的舊朋友。
許是我看手機的時間長了點,老婆看著我被照得亮閃閃的臉,噘著嘴道:「看啥呢?我不好看還是電影不好看啊?這是個懸疑片,你少看一點後麵劇情就接不上了!」
我點點頭,將手機揣進兜裏,複握住她的手。
五分鐘左右,手機再次震動,這次好友申請下多了句話:“加我,我是許晨曦”。
許晨曦?
看到這個名字,我心頭猛猛一顫。
我有一個相戀七年的前女友,沒人知道,我老婆更不知道。
很俗套的劇情。
我們分手是因為高三的時候,她父母鬧離婚,媽媽跟外國人跑了,要把她也帶走。
當時我求著她看在我們感情的份上不要走,可她挺著慘白的小臉一字一頓的告訴我:「謝添,我跟你不一樣,我成績不好,在國內沒有前途的…隻有跟我媽走,我才有拚一拚的機會。高中了,感情不是所有,我不是戀愛腦,我希望你也不要是。」
她字字啼血,好像我不讓她去就是毀了她的後半輩子。
話語也太認真了,認真到我無法阻攔。
我們最終還是分手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無法走出來,大學的時候,我一次戀愛都沒談。
用現在的話說,她成了我心頭的“白月光和朱砂痣”。
她的名字,就叫許晨曦。
這通消息打擾了我看電影的心思,裏麵男帥女美的主角也一點提不起我的興趣。
說句不好聽的,就連半靠在我身上的老婆我都想開口讓她坐直了。
老婆興致勃勃地湊過來小聲道:「我就知道她是凶手!看!」
我敷衍地嗯啊了兩聲,勉強將目光移向電影院屏幕,上麵正在回閃女主殺人的過程。
大概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她異樣的瞅了我一眼,什麼也沒說轉過去繼續看了。
說實話,許晨曦三個字在我心裏的分量很重,我偷偷伸過手,點下了“接受”。
通過的一瞬,她的語音電話就打了過來。
我一邊低低地跟老婆說“我去上個廁所”,一邊小心地避開其他人向外走去。
她大概是回了我句什麼,我隻顧著走了,一個字也沒聽到。
電影院太吵了。
2
男廁所裏,我躲在坑位上接電話。
熟悉的聲音傳來:「謝添,你還好嗎?我回來了。」
太對味兒了,就是這個聲音,在大學時折磨了我無數個夜的聲音。
許晨曦......
好半天我才開口:「嗯。」
她苦笑:「我在高中同學裏轉了一圈才拿到你的微信,你…結婚了?」
我再次沉默:「嗯。」
她沒被我的冷漠擊退,反而像個小太陽一樣自顧自的分享著她這麼多年在國外的經曆,分享著她自分手後再沒談過戀愛的感受,分享著她的工作經曆和現在隻手創辦的公司。
聽的時間久了,我差點找不回自己的聲音:「所以,你加我為了什麼?」
不僅她回來了,我們以前的回憶也回來了。
許晨曦愣了愣,笑出了聲:「還能為什麼?找你聊聊天,陪陪我…怎麼,你不願意嗎?我的前男友?」
我心臟突然抽了抽,咬著牙道:「你不知道嗎?我已經結婚了。」
「那又怎麼樣?我們又不做什麼不好的事兒,國外都是這樣的,你老婆總不能幹涉你的社交吧?再說,閃婚閃離的海了去了…」
我無奈地搖頭笑笑,好久不見,她還是這麼肆意如驕陽,什麼胡話都能說得出來。
......
一張電話下來,我們不知聊了多久。
我是被忽然擠進來的人群嘈雜的聲音吵到的,人都出來了,不就證明電影散場了?
我竟一直聊到了電影結束!
那我老婆出來了嗎?
來不及說再見,我匆匆掛了電話就往外衝,出門前還不忘刪掉我們的聊天記錄跟她的添加信息。
抬眼的時候,看到她在男廁所門口背著包等我,小小的身影無奈的靠在牆上。
看到我的時候,她眼睛都在放亮光:「你終於出來了!這電話聊了好久,電影都演完了,你知道嗎,最後......」
我順手接過她的包,半擁著她往出走,她喋喋不休的跟我講著劇情。
放在以前再普通不過的時候,我現在竟然莫名生出了點心虛。
難道是許晨曦的電話?
開車的時候,老婆拿過我手機把玩。
「什麼電話聊了這麼久?怎麼通訊列表裏沒有?」
我被對麵的遠光燈晃了眼,語氣也有些不悅:「你以前從來不查崗的,接了個客戶的微信電話,我給你點開看看?」
老婆撇了撇嘴:「我不看,你凶什麼?」
我放低情緒:「我沒凶…你看對麵車開遠光,我快瞎了......」
老婆點了點頭,對著我一頓輸出瘋狂罵對麵。
我鬆了口氣,這次算是掩蓋過去了,可一旦跟許晨曦聯係的時間久了,我還要怎麼騙她呢。
我沒發現,現在的我想的竟然是跟她一直保持聯係,而不是趕緊斷絕。
或許,這就為以後的果種下了因。
3
跟許晨曦互為好友後,我才發現她的生活是那麼豐富的多彩。
比起我們普通上班族每天兩點一線的日子,她已經晉升成了一家小公司的領導層人物,可以有大把的時間自由支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互為好友半個月後,許晨曦第一次想跟我見一麵。
我記得很清楚,她原話說的是:「我想看看我年少時愛過的人現在怎麼樣了,下班後出來吃個飯吧,行嗎?」
她發了個【懇求】的表情包,白色小貓捧著粉色的肉爪,很容易讓我跟她聯係起來,讓人無法拒絕。
我一邊跟老婆說今晚陪客戶吃飯,一邊訂了幾十裏外的一家川菜館。
許晨曦愛吃辣,最愛吃的是水煮魚,他家的水煮魚最好吃。
等等,這麼久了,我竟然還記得她的喜好?
連我都被自己嚇了一跳,這是不是意味著,我沒能徹底忘記她呢?
也是,畢竟七年,生個小孩都會打醬油了,之間的羈絆又怎麼能完全斬斷呢?
反正我們之間......也沒出格。
我老婆懂事兒,她能明白我的。
我這樣安撫自己,心裏的愧疚少了一點。
我滿懷激動的提前下班,坐在飯店等著許晨曦。
不得不說,十來年未見的初戀還是很有誘惑力的,她現在長什麼樣子,還跟以前一樣單純好看嗎?還是吃多了西方的牛排漢堡薯條,發福了?
我緊張的坐在那裏,沒注意手心都開始冒汗了。
十分鐘後,一道倩影走到我桌邊,女人突然彎下了腰,深紅色的發絲蕩在了我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刺的我心裏癢癢的。
我抬眼看去,她笑彎了眼,也看向了我:「謝添,好久不見。」
我愣愣地看著她。
她變了,不再是一副稚嫩的初戀臉,反而多了幾分成熟女人的意味。
興許是一個人在國外的路太難走,她的美裏夾了幾分鋒芒,她穿著一身吊帶黑色長裙坐在我對麵,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和桌上剛上來的菜:「不愧是你,這麼久了還知道我愛吃川菜啊?」
「我在國外待了那麼久,別說川菜了,就連像樣的中國菜都吃不到,你看,都給我餓瘦了!」
她伸出蔥白的胳膊給我看,閃了我的眼。
我點了點頭,一瞬間在她麵前竟然有些尷尬,畢竟我這麼多年並沒有做出什麼成績,也不過是個沒什麼本事的主管而已。
許晨曦一下打開了話匣子,從我們小時候開始回憶。
在酒精的作祟下,漸漸我也說得多了。
我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帶些認真的看著她:「我以為你當時走就走了,十多年了,你還回來幹什麼?還…加我好友,找我出來吃飯......」
許晨曦撩起耳邊的碎發夾在耳後:「感情這種東西,要是輕易地忘掉就好了,也就不會有那麼多自殺的癡男怨女了。咱倆的重逢,都是命運的安排,至於能走到哪步,順其自然吧。」
口中的紅酒有點苦,我忍不住在想,如果當時我們沒有分手,現在的日子會是怎樣。
許晨曦故作輕鬆的笑笑:「我說我還想著你,你肯定不會相信,那就走著看吧,反正一輩子那麼長,誰也不能保證會跟誰永遠在一起,不是嗎?」
我點點頭,她說的對,誰都不能為以後的賬買單。
她抿了口酒,紅酒在嘴邊出現一圈酒漬,我下意識想伸手抹,目光定格在自己無名指的婚戒上,還是選擇遞過去了張餐巾紙。
許晨曦愣了一下,接過去笑笑:「謝謝,你還是這麼貼心。談了半天我,也該說說你的生活了,怎麼樣,跟你老婆的日子過得還好嗎?」
我咬了咬唇,不知道為什麼,在她麵前我總想隱藏自己已婚的身份,但天地良心,我從未想跟她發生什麼。
此時,我也隻能聳聳肩:「還能怎樣,就普通的過唄。」
許晨曦蒯了口米塞進嘴裏,把腮幫子弄得鼓鼓的:「那說說她,她是個怎樣的人才能拿下你啊?」
我想了想:「是個跟你很不一樣的人,她溫柔聽話、善良懂事......」
許晨曦撐著下巴:「真羨慕啊,你能這樣誇一個女人,她一定很好。」
我點了點頭。
4
我是晚上十點才回的家,她一反常態,坐在客廳邊看電視邊等我。
我回去的一瞬,她就像小狗似的湊上來問我:「這麼久?」
說到底,我有些心虛,假裝不經意的推開她的頭,繞過去給自己倒了杯水。
她看著我的動作,冷哼一聲:「這麼大酒味都蓋不住身上的香水味,你去哪了?跟誰吃飯了?聊天記錄我看看?」
我有些頭疼,揉著發疼的太陽穴:「我的工作就是要陪客戶吃飯,既然你這麼疑神疑鬼,那我以後不去上班了行嗎?我就在家陪你,咱倆喝西北風餓死得了。結婚這麼久了,你怎麼不相信我?」
她趴在沙發上,抬起濕漉漉的眼睛看著我:「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怕你變心,老公,我因為你都跟家裏斷絕關係了,我隻有你了。」
說起這個,我突然有些心疼她。
當初為了能跟我在一起,她背井離鄉的遠嫁,不顧嶽父嶽母的阻攔,偷了戶口本出來跟我領證。
我們結婚的時候,嶽父嶽母甚至都沒來,還揚言讓她以後受委屈了也別往家裏跑,他們沒有這樣的孩子。
說到底是我沒本事,人家不夠信任我,跟我在一起,是她下嫁了,是她受委屈了。
這麼想著,看她的眼神也就帶了幾分軟意。
我半摟著她:「對不起,以後不會了,你為我放棄了太多,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你的。」
不知怎麼,我鬼使神差地竟說不出“我永遠不會變心”這句話。
或許是因為,永遠太長,我不敢打包票。
晚上,老婆拉著我:「我們,要個孩子吧?」
放在以前我肯定十分配合,可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我腦海裏竟然莫名其妙的想起了許晨曦深紅的頭發和明媚的臉。
她如果當妻子的話,會是個截然不同的人吧。
我拍了拍她光滑的脊背:「睡吧,我今天太累了。」
她失望的看著我,我無法麵對那種眼神,隻能翻身躲避。
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我照常去上班,又收到了許晨曦的信息。
她問我昨天回去還好解釋嗎,必要的話她可以替我解釋。
我拒絕了。
過了半天,她又問我:「你們昨天晚上…在一起了嗎?」
相戀七年,我又怎麼不懂她隱含的意思。
沉默半晌,我違心的發出了那句話:「沒有,我們好久沒在一起了。」
許晨曦看起來很開心,她發了個仰天大笑的表情包,跟我說我老婆現在都成我舍友了。
我笑了笑,無法反駁。
從此以後,在我們的聊天記錄裏,我老婆有了新的代號——“我舍友”。
接下來的日子,我徘徊在兩個女人之間。
白天工作的時候許晨曦陪著我,能在我工作壓力大的時候轉移注意力,聊以慰藉。
晚上回家以後老婆又化身解語花,伺候我吃喝拉撒。
不得不說,作為利益既得者,我是非常享受的。
這大概就是人們所說的“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吧。
但可以肯定的是,我跟許晨曦除了每天的聊天,沒有做過其他更出格的事兒,更談不上背叛家庭了。
......反正,我是這麼安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