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希然看他,“我隻是不想說謊。”
“夜希然,別跟我玩這一套,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嫁給戴宇,這個訂婚儀式完不完成都不要緊,對外你已經是戴宇的未婚妻。”
“他的名聲越爛,你的聲譽也好不到哪裏去,聰明一點,就該懂得幫他處理外界的傳聞,而不是以為說一些實話,就不用嫁給他。”夜維語氣冰冷,沒有一絲父女溫情。
夜希然望著眼前冷漠無情的男人,這個原本該給自己撐起一片天地的男人,卻逼迫自己去做她厭惡的事情,讓他嫁戴宇那樣的男人。
所有的委屈和不解頃刻間如潮水般湧向心上。
夜希然忍不住控訴,“為什麼?爸,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為什麼我一定要嫁給戴宇?你難道看不出來戴宇不學無術,喜色好賭嗎?”
“他除了是戴向榮的兒子,還有哪裏能拿得出手的?你為什麼執著的把我往火堆裏推?”夜希然悲憤。
夜維眉心微動,他靜靜的看著悲傷的夜希然,麵無表情,夜希然的傷心並不能引起夜維的心軟,“就憑他是戴向榮的兒子,你就必須嫁給他。”
夜維轉身離開,夜希然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她的反抗在夜維的麵前不值一提,她的喜怒哀樂他根本從來都不在乎。
夜希然自嘲,這麼多年了,怎麼還不習慣呢。
夜希然走出酒店的時候,外麵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雨滴帶著涼意落在臉頰上,意外的令人覺得清醒。
她謝絕了門童遞來的傘,徑直走進雨幕中,沿著路邊一路走著。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陣風拂過,夜希然打了個冷顫,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渾身的衣服已經濕透,寒意不斷襲來。
周邊行人寥寥無幾,連開門的商家都沒有多少,夜希然掏出手機剛想給自家司機打電話,一輛車緩緩靠近。
夜希然下意識看過去,正值車窗落下,她和霍梟四目相對。
夜希然心頭一顫,不自覺別開眼,不敢看他。
“真巧,夜小姐是要回家嗎?我送你?”霍梟低沉的聲音透過雨幕更顯蠱惑。
夜希然慌忙搖頭,“不,不用了。”
霍梟淡笑,“夜小姐怕我?”
“沒,沒有。”夜希然忙抬頭,一眼因霍梟的淡笑失神,霍梟的長相偏攻擊性,但淺笑間又仿佛是千年山川融化。
霍梟沒有急著催促夜希然,他推開車門,撐著傘,走進雨中,昂貴的高跟鞋踩過一個個小水池,走到夜希然的麵前。
傘麵將兩人罩住,雨聲小了。
夜希然聽到霍梟輕柔的聲音響起,帶著笑意,帶著打趣,“別怕我,我不吃人的。”
“我......”夜希然凝視著霍梟的雙眼,沉靜如宇宙的眸光令她心底的沮喪、頹廢一散而空,她不願意承認自己剛才的膽怯。
她別過臉去,看著地上一汪池水,固執又帶著些任性,嘟囔,“我沒怕你。”
“好,你沒怕我,”霍梟低低的笑著,又怕真惹惱了眼前的人,清了清嗓子,“夜小姐,雨太大,我們這麼聊天不太方便。”
夜希然再次看向霍梟,感覺到他並沒有惡意,便同意讓霍梟送自己回去。
剛坐進車內,霍梟遞來一條毛巾。
“謝謝。”夜希然接過,擦拭著濕透的頭發,車內溫度慢慢升高,夜希然明顯感覺到身體變得溫暖,理智漸漸回籠。
她停下手上的動作,看向一旁的霍梟,“霍總是什麼時候認出我的?是昨晚還是今早?”
霍梟眼中精光一閃而過,開口已經是謊言。
“今早,你落下了一枚耳環,這款耳環是該品牌這個季度的限量款,全球隻有五件,而國內隻有一人購買。做為該品牌的董事之一,我有權查看客戶信息。”
“那你為什麼突然來參加訂婚宴?還把這枚耳環當成禮物送給我,你的目的是什麼?”夜希然迫不及待的追問。
霍梟目光幽深,“剛才我以為你膽子很小,現在覺得你膽子好像也挺大的。”
夜希然聽霍梟這麼一說,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生硬,她直視霍梟,真摯又坦誠,“我隻是想知道你這麼做的目的地是什麼,畢竟接近我的人,都有自己的目的。”
霍梟心頭一怔,麵上不驚,“我沒記錯的話,昨晚在酒店樓道裏先搭訕的人是你,夜小姐,是你先來招惹的我。”
“我......”夜希然一想到昨晚自己的酒後行為,雙頰緋紅不敢再看霍梟一眼。
昨晚的事情應該是她活到現在最大膽的事情了。
霍梟將夜希然的局促害羞收入眼底,他一時驚訝她還有這一麵,明明在訂婚宴上不給兩家台階下,當眾否認戴宇謊言的人,這會又因昨晚的大膽,而羞得說不出話。
到底哪個才是她?還是說她本來就這麼多麵?
“我不是輕易亂搞男女關係的人,”霍梟似不想再為難夜希然,主動開口,“一早醒來,憑著那枚耳環找出你的身份,想著怎麼說都該見一麵,想著若是女方介意,或者有任何要求,我可以滿足。”
“結果查出來才知道原來今天是你的訂婚宴,本不想打擾但還是忍不住來看一眼,耳環還你,彼此不相欠,你既然要訂婚了,我當然不會再說出要負責任這種話。”
“不過我現在還是想提醒你一句,戴宇不是良人。”霍梟聲音輕緩如泉水,不緊不慢,張弛有度,一番解釋令人信服。
夜希然聽著霍梟的話,不疑有它,她也知道戴宇不是什麼好人,隻可惜這不是她自己能夠決定的,她剛要開口說什麼,車子突然停下。
“少爺,到了。”司機說。
夜希然看向外麵才發現已經到家,她邊推開車門邊道謝,“謝謝霍先生。”
“傘。”霍梟遞給她,怕夜希然拒絕又加了句,“借你的,下次還就行。”
“好,謝謝,下次見麵還給你。”夜希然也不再扭捏,撐著車朝夜家走去。
霍梟望著夜希然撐傘遠去的身影,直到對方消失在眼前,關上車窗,眼中溫暖散去,他麵色冷淡,又低頭看了眼身旁被夜希然沾濕的座位,劍眉蹙起。
車子啟動。
霍梟薄唇輕啟,“回去後把車送去洗,皮套全換新的。”
“是。”司機應下,抬眼透過後視鏡看了眼霍梟。
霍梟補捉到他的目光,“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