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手機號碼

我一下子，抬起頭，有點無措地看向秦剛。

秦剛也抬起頭，靜靜地看向自己。

我趕緊低下頭，稍隱忍幾分後，才搖搖頭。

秦剛仿似靜靜地凝望自己一眼後，才又繼續低頭，將一些症狀，和需要注意的事項，都交待一聲，還說明，這段時間，最好不要進行夫妻生活，以免造成二次感染。

我聽了，即刻應聲。

秦剛將一切病理報告和開藥單，全部整理後，才交到麵前，吩咐過一點時間，如果還有其它問題，及時過來複診。

我接過病曆本與開藥單，忙說聲謝謝。

秦剛十分紳士風度地站起來，走到診室門口，親自打開門，送送自己......

我也沉沉默默地站起來，經過他的身邊的時候，聞到他潔淨醫生袍所透出來的消毒液的安全味道，停頓半刻，還是十分禮貌地說聲謝謝，就走了出去。

秦剛也沒說話，就走進了診室。

麗園小區，2120號房。

婆婆穿著一件暗格上衣和黑色長褲，配著深紅色圍裙，正在廚房忙前忙後，辣椒味道，嗆得滿屋子都是，還一邊炒菜，一邊將鍋狠狠地砸在灶台上！

我混身一顫，坐在飯桌上，看著滿桌子的菜，還有一碗盛好的海帶湯，疲累得說不出話來。

李輝正坐在對麵，邊看著手機，邊喝著盛了好多肉的海帶湯，絲毫沒覺得有任何問題。

兒子對母親的關係都是這樣，久而久之就習慣了，盡管母親與老婆的戰爭，硝煙四起，他們就是能充耳不聞，除非是磕磣到他身上了，煩燥才起來。

婆婆將最後一道尖椒五花肉，黑著臉地送上飯桌，還緊繃著神色，還將一些兒子比較喜歡吃的菜，全部往兒子那裏推！

我沒敢作聲，趕緊拿起筷子，夾著菜，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起來。

婆婆也硬著臉，捧起碗，就隻夾了一些碟子上的邊邊碎碎的菜葉子辣椒尖來吃，吃得還是非常香，貧苦時代過來的人，看什麼都是滋味，就是情緒有波動，偶爾給兒子夾點菜，遞到碗裏......

一種深深的疲累感，又再溢上來。

每次，麵對婆婆與老公之間那麼親密的相處，完全將自己當透明的態度，都透著一種深層的哀冷與疲累感......

婆婆捧著飯碗，再扒一口飯，才說：“今天去看醫生了是嗎？？”

“嗯......”我虛應著。

“除了說你得婦科病之外，還有沒有說什麼其它的別的？”婆婆邊扒著飯，邊問。

“沒有......”我眼睛有點閃爍，才輕聲應。

婆婆把碗裏的飯，全部推進嘴裏，不停地嚼著，才說：“也不順便去問一下，你的身體到底什麼問題，還是沒有消息......“

醫生說李輝的精子質量，也不是太不過關，自己的問題，就是有點子宮頸窄......

婆婆沒說什麼，通常一碗飯就準飽，也不舍得多吃了，隻是開始不停地伸著筷子，不停地往兒子的碗裏，送尖椒，送肉絲，還有一片片的酸菜魚......

邊夾的時候，眼裏雖然有顛怪，但還是有點止不住的笑意。

我沒敢說話，慢慢地吃著飯和菜，結婚六年了，幾乎每一天都過得小心翼翼的，婆婆也不是每天都過來，但每次過來，各種嫌棄，各種嘲諷，各種看自己的不順眼，都將空氣給擠爆了......

李輝，依舊在看手機，各種國際時事新聞，下班累了，誰都要放鬆一下，實在沒有多餘的心力，去管其它事了。

我瞧了老公一眼，什麼話也沒說，匆匆地把飯吃完，才想收拾碗筷，就瞅到婆婆還在盯著老公看，老公還有一些沒吃完，她也不好動手，平時婆婆將家務的分工算得清清楚楚，她做飯，你就必須得洗碗，她洗衣服，你就得晾，這一點自己沒有意見，就是有時候，會讓人緊張和壓抑......

老公還在吃，婆婆像個太後一樣，守著......

我隻好站起來，先走到陽台把衣服給收了，這幾天天氣太冷了，都是濕瀝瀝的，衣服總是幹不了，踮起腳將老公的白襯衣收起來時，聞著上麵新鮮而舒緩的檸檬味道，就莫名地想起那擦肩而過的白色身影，內裏透出讓人安心的消毒液味道，想了一會兒，才疲累與蒼白地抱著大堆衣服，往屋裏走，婆婆又再湊近老公，給老公撥一根一根的白頭發，偶爾側臉，眼角都透著一股嫌棄與尖銳，我不作聲，淡淡地走進臥室......

眼眶即刻通紅了。

這麼多年，自己的身體和心都已經被婚姻榨得幹巴巴的，真是渴望做一個母親的，卻沒想到自己的身體出這樣的問題，也不敢埋怨婆婆尖酸刻薄，但自己也是真的委屈啊......

想到這裏，鼻子一酸，眼淚就滾了下來，恰好這個時候，母親打電話過來，說從鄉下寄過來的魚膠和一些海產品，托了咱們村裏一個小夥子，給開車送過來，應該明後天就到了，讓她記得過去拿，還留了一個手機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