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蘇瑞麟在屋子裏簡單地轉了轉，依稀記得家中隻有兩張木板床，他回來住也十分勉強，現在看見兩張又破又小的床，隻好讓楚三回到城中去住。

楚三也了解情況，就算不談蘇瑞麟夫婦感情好不好，總不能自己占著了人家一家人的房子住，再者說了，客棧的房子住的還舒服，楚三便駕馬揚長而去。

許是因為少了一個外人，氣氛意外的好了一些。

“阿瑋，妹妹叫什麼名字?”

蘇星尋與蘇茹茹都不大願意與蘇瑞麟搭話，蘇瑞麟隻好問蘇星瑋。

“叫茹茹，妹妹叫茹茹，我的名字是茹茹哦！大狗狗你叫什麼啊”

蘇茹茹合時宜地回答，蘇茹茹很少出門，沒見過像蘇瑞麟這個穿著的人，多多少少有點感興趣。

“爹，茹茹喜歡狗狗，前段時間還同娘親在山上撿了隻狗狗回來，沒有忤逆你的意思。”

“無礙，無礙，對了，你娘呢?”

話題一轉，蘇瑞麟提到了顧明珠。

“娘親進去了城中的醫館幫工掙銀兩，換些吃食回家，家中積蓄不多，過的可謂是步步為營。”

蘇星尋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自然懂家中疾苦，也明白之前顧明珠為何總是想著把妹妹賣了，但是現在顧明珠變好了，他也就不打算向蘇瑞麟告狀了。

“那娘親對你們可好?”

蘇瑞麟重活一世，打算讓孩子們也好，顧明珠也好，要讓他們走上過上好日子，走上正道。

“好的，娘親已經盡全力待我們好了，父親不用擔心。”

蘇星尋猶豫片刻還是打算向著顧明珠，就是他之前再不好，他也把他們幾個孩子給養大了，就算他之前再不好，他現在也已經改過自新，回心轉意了。

“嗯，那就好。”

......

兩人斷斷續續聊了不少，都是些中規中矩的家常，沒有茶和點心，因為平時根本不會有人來拜訪。

蘇星尋不喜歡蘇瑞麟，就帶著蘇茹茹在院子裏玩泥巴。

“茹茹!阿尋!娘親回來了!”

顧明珠每天回家都特別開心，她覺得日子越過越好，對今後充滿了盼頭。

兩個小土豆看見顧明珠回來了，開心得不得了，倒騰著小短腿就往顧明珠懷裏紮。

屋裏的蘇星瑋和蘇瑞麟聞聲也探頭往外麵看，秋風卷落葉，一地金黃灑下，明媚的少婦和可愛的孩童像一副美麗的畫。顧明珠雖是村婦，卻不似那些普通婦道人家似的，要麼肥碩圓滾，要麼骨瘦如材，她的身材勻稱，長得也算標致，臉上很幹淨，仔細看會發現她的眼角還有一顆淚痣，點綴出了幾分韻味。

“母親!”

蘇星瑋比較少喚顧明珠“母親”，最近倒是叫得比之前頻繁。

顧明珠抬眸子，引入眼簾的是高挑健壯的蘇瑞麟。

“家裏來客了?”

顧明珠看著蘇瑞麟，覺得好像有那麼一點點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來他是誰。

“明珠!是我啊！”

蘇瑞麟剛重生時還是在擔心顧明珠是個毒婦，真正了解過她所處的境地後他才明白，沒有永遠堅忍的女子，生活的重擔總會把人壓垮，像他，在軍中與敵人奮戰，也生出來過當逃兵的念頭，他一個男子尚有這樣不該的想法，他又憑什麼要求亂世之中一個弱女子螳臂當車，不畏世俗。

“這位公子是——?奴家未記得。”fwz

顧明珠有點印象，但的確不多，況且來者還知曉她的名字，說不定是娘家那邊的人。

“娘親，這是爹爹，爹爹——他回來了!”

蘇瑞麟早就知道顧明珠不能認出他，上次在醫館，也隻是他認出來了顧明珠。

“你胡說什麼啊！你爹早死了!”

顧明珠覺得蘇星瑋在逗她，上輩子這個時候蘇瑞麟已經死了，他怎麼可能還活著啊！如果他還活著!如果他真的沒有死!那他為什麼不回家!讓顧明珠突然知道，一個死了一輩子的人突然活了，她怎麼信!

“明珠，我是瑞麟，蘇瑞麟啊！我回來了!”

蘇瑞麟急切地告訴他自己回來了。

“假的吧！”

顧明珠不敢相信，但是看著那張越看越熟悉的臉，她還是落下了眼淚。說不上感動什麼的，她隻是覺得如果上一世她就能夠看見他回來，那麼就算她對孩子們再不好，蘇茹茹都不至於被賣到醉春樓，蘇星尋都不至於被活活餓死在柴房，蘇星瑋也不至於瞎了眼，心也逐漸沉陷，偏向了險惡。

“啊，你回來啦!”

心中千千萬萬的思緒在看到蘇瑞麟時，全部都煙消雲散，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說出口，也並沒有那麼難受。

怪他什麼呢?有什麼好怪呢?沒了他蘇瑞麟?她顧明珠就活不下去嗎?也不是啊!她重生了這麼久，過的不是挺好的嗎?誰說女人一定要靠男人的?他上輩子靠蘇瑞麟沒有靠住，靠顧明河也沒有靠住，說到底呀!人這一輩子，靠別人的時候永遠靠不住，關鍵是要靠自己呀!

“嗯，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如果放在以前的話，他這句話表達的意思一定是蘇瑞麟回來了，他終於不用這麼硬扛著了，他應該是激動的，拖解脫的。現在他隻覺得是能夠給孩子找到爹了，挺好的，也算是可以彌補上輩子他對孩子們的虧欠吧。

“嗯，回來了!這三年我在外征戰，如今也混了個將軍的名頭。”

說到這裏，蘇瑞麟停頓了一下，然後又說，

“這兩日，軍中批了假，許將士們回家，這兩日我便在從中找一處好宅子，我們——我們把孩子們都帶過去吧!孩子們以後再也不用過苦日子了。”

真好啊!這樣就一步登天了吧!本來他還以為要七八年他們才能夠在買得起新宅子，現在直接是去挑宅子了，有現成的住，何樂而不為呢?

“好啊。”

顧明珠的聲音很溫柔，不是對一個丈夫，隻是對孩子的父親。

“朝廷那邊兒已經允許我們這些從梅縣出來的兵駐紮到梅縣了，雖說我的官降了一級，但是以後我可以時常陪著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