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四葉城城主府花廳。

城主馬冬端坐在軟塌上，他的臉已經快要拉到地上了，可是在夫人麵前，他硬是不敢表達出自己的不滿。

馬冬現在看著那個膚白無須的死太監就恨不得一刀將其腦袋砍下來，可是他不敢，因為他的夫人張氏正聽著那個死太監說話。

城主夫人張氏斜斜的依靠在軟塌上，上穿粉紅玫瑰緊身袍袖上衣,下罩翠綠煙紗散花裙,腰間係著一條金絲軟煙羅的腰帶,鬢發低垂斜插碧玉瓚鳳釵,顯的體態修長，妖妖豔豔勾人魂魄。

老太監高小崧跪坐在城主夫人張氏麵前，一臉的諂媚，低聲說道：“夫人，陛下可是真心要請小殿下回去聖京城的。

陛下是真的惦記夫人和小殿下的，真的，奴婢這些年在陛下身邊，時常聽陛下提起夫人您和小殿下呢。

這次陛下派奴婢來，一是想請夫人回宮，二是要把小殿下請回去。

夫人您不知道啊，這些年陛下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小殿下，想得陛下頭發都不知道白了多少。

老奴去勸過小殿下了，可是小殿下不肯回去，說要看夫人您的意思。

夫人，您就勸勸小殿下吧，老奴萬裏迢迢的著實不易啊，您就可憐可憐老奴，讓小殿下跟隨老奴回去吧。”

張氏看了一眼馬冬，見他麵色陰沉得很，自然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

她又睨了一眼老太監，這才冷冷的說道：“現在想起我的斐兒了？哼哼，當年我挺著大肚子一路逃亡，路上不知道遇到多少次截殺。

要不是老白忠心耿耿，又有我夫君全力護持，我們娘倆早就死了。

皇後派人追殺我們娘倆的時候，皇帝可曾管過？

四葉城被常驍軍圍攻之時，皇帝可曾問過？

那時他怕不是希望我們娘倆趕緊死了，免得礙他的眼。

現在他的兒子都死光了，又想起我的兒子來了？嗬嗬，皇帝想得真好啊。

讓我兒去聖京是不可能了，你回去讓皇帝派人來攻打四葉城吧，看他能不能把斐兒搶回去，看看我夫君答不答應。”

馬冬一聽到這，即刻腦袋一揚，睨著老太監高聲說道：“我不答應，老東西，你回去告訴皇帝，想把我兒搶走？他要派大軍來搶，看他能不能搶回去。”

老太監苦笑一聲，看了看馬冬，心道：“你個匹夫，你他娘的懂個屁，要不是看在殿下的麵子上，咱家早就一巴掌拍死你了。”

老太監心中想著，口中卻對張氏說道：“夫人，難道您就想小殿下一輩子困在這一城之地嗎？

隻要小殿下回到聖京城，將來整個大梁都是小殿下的，夫人，您就不想小殿下做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嗎？

再說了，小殿下在四葉城就安全了嗎？

不是老奴危言聳聽，不管將來誰當大梁的皇帝，隻要小殿下是陛下的血脈，那些人就絕不會允許小殿下活在這世上，否則就是對他們的威脅，他們必然是除之而後快的。

夫人，您想想，是不是這麼回事兒？

您也是在宮中呆過的，這個道理您不會不懂吧？”

隨即老太監又轉了一下身子，看著馬冬說道：“馬城主，將來小殿下要是繼承了大統，您少不了一個親王的冊封，那可是光宗耀祖之事啊。

不是咱家無禮，咱家是實話實說，您現在雖然是四葉城城主，但充其量就是坐地分贓的馬匪頭子而已。

而您要是成了大梁的親王，您家裏的祖墳就可以用王爵的規格重建，那時您家裏的列祖列宗臉上也有光彩不是？

馬城主，小殿下雖然不是您親生的，但卻是您養大的，您就願意讓他困在四葉城一輩子嗎？

再說小殿下將來當了皇帝，以小殿下的性情，將來也不會忘了您的養育之恩啊，這養恩大過生恩，小殿下明白著呢。”

“四葉城怎麼了？”馬冬眼睛一瞪，說道：“我四葉城也是草原上的一方霸主，方圓千裏之內，誰敢不以我四葉城為尊？

我這四葉城城主之位將來也必然是斐兒的，嗬嗬，四葉城千裏之地便是斐兒縱馬馳騁的天地，在這裏自由自在的，總比聖京城那屁大的地方好吧？”

老太監微微的撇了一下嘴，口氣卻是愈發的柔和了，笑道：“馬城主，小殿下若是成了大梁之主，這大梁的萬裏江山也可以任小殿下馳騁。”

就在這時，張斐的聲音在花廳外響起：“老高，皇帝自登基之後，出過幾次聖京城啊？嗬嗬，加起來怕是兩隻手都數得過來吧？”

隨著那聲音，張斐推門走了進來，然後便朝馬冬施禮道：“孩兒見過父親大人。”

隨即又朝著張氏施禮道：“孩兒見過母親大人。”

看到張斐來了，馬冬那滿是陰霾的臉一下子就雲開霧散了，笑嗬嗬的說道：“斐兒來的正好，你來告訴這個老東西，你是喜歡在四葉城還是喜歡去聖京城。”

“孩兒自然喜歡在四葉城了。”張斐回答得十分爽快，沒有半點猶豫。

“哈哈哈，老家夥，你聽到了沒有？”馬冬大笑著對老太監說道：“我兒說他喜歡呆在四葉城，這四葉城才是斐兒的家。”

老太監看著張斐，又是一聲長歎，對張斐說道：“小殿下，以您的聰慧，您應該知道您一家人眼下的危險吧？”

張斐眉頭皺了一下，轉頭看著老太監，說道：“我知道，我會去聖京城的，我要去會會那些想要殺我的人，看看是他們的脖子硬還是我的橫刀硬。”

“你要去聖京？”馬冬和張氏異口同聲的對張斐問道，二人驚訝至極，剛才張斐還說喜歡四葉城呢，怎麼這就變了？

老太監卻是大喜，他才不管張斐是因為什麼去聖京的，隻要張斐能去就行。

至於張斐要殺人，那就殺好了，隻要皇帝支持，他想殺誰就殺誰，大不了自己到時候給他遞刀子就是了。

老太監是大梁皇帝李宗勝的心腹，是皇帝絕對信得過的人，他也隻對皇帝一人效忠，皇帝要他對誰好，他就對誰好，皇帝想殺誰，他就殺誰。

而且他也有這個能力，因為他是皇城司的首領大太監，掌管著皇城司三千死忠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