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為了救顧深深,眼睛瞎了做什麼都不方便。
但自從能看見後,什麼事都敞亮了起來,
我找了一份能在家就能完成的工作,
再分好時間,一點點彌補著當年丟失的畫功,
時間一長,慢慢覺得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
直到兩月後,在大學同學結婚的宴會廳中,我遇見了許赫然。
“好久不見啊裴澤,你的眼睛怎麼樣了?去醫院看過了嗎?”
近距離看許赫然時,我承認,他身上有那種能讓女生有好感的氣息,
麵對這個自來熟的男人,我倒是沒感覺到尷尬,
不過他手上戴著的護身符,倒是讓我十分眼熟,
感覺像是在哪裏見過一般。
但身邊其他人不這樣認為,畢竟是顧深深的前任和現任,
兩者相遇,肯定會有猜不完的八卦和說不完的閑話。
更有一些老同學當著我們的麵議論。
“我怎麼覺得裴澤要好看很多呢?你們看,他又高又帥,走的還是設計路,現在眼睛又恢複了。”
“你們說顧深深幹嘛不和裴澤在一起呢?”
“裴澤?裴澤有什麼?裴澤眼睛看不見隻能呆在家,這幾年年全靠顧深深一個女人養,”
“再看人家許赫然,人家和顧深深可是金融界的金童玉女,他們在一起才是絕配!”
“可是裴澤以前也挺牛的啊,人家一副作品在國外拿了那麼多獎,人也帥——”
“帥能當飯吃啊?等什麼時候沒錢了,你們就知道許赫然有多香了!”
我手輕輕在褲腿上摩挲了一下,我十分討厭這樣的場合。
長久的議論聲像是陣陣嗡鳴般響徹我的大腦,很不舒服。
“說起來我很久沒看見過裴師兄了,深深也沒跟我說起過你。”
許赫然看了看表,再看向我,
“我要去接一下深深,她以前就喜歡一個人,但現在不知道怎麼的,就想每天讓我跟著她。”
我心中再次掀起一陣淡淡的漲疼感。
顧深深以前從來沒這樣對過我。
大概也是因為我眼睛的原因吧...原來顧深深愛一個人時是這種模樣。
“裴師兄,你要和我一起嗎?”許赫然看著我笑道。
我輕輕搖頭,“你隨意就好!”
兩月不見顧深深,她消瘦了不少,眼圈下的烏黑也濃了一圈。
她朝我這邊走來時,隻是看了我一眼便飛速移開,好似壓根不認識我一般。
結婚的同學朝這邊走了過來,大家圍在一起討論著談笑著,
隻有我一個人坐在角落,淡淡夾著菜,吃得索然無味。
直到恍惚間聽到有人在叫我,我才回過神來,發現是許赫然。
“裴師兄,之前我不在深深身邊的時候,勞煩你照顧深深了,這我得謝謝你!”
“畢竟師兄你上學那會兒是我的前輩,現在依然是我的前輩,我想向你討教一下照顧深深的方法。”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許赫然將“前輩”兩個字掐得很重。
“你想討教什麼?”我平靜問道。
“我就是想問問,在你眼睛看不見的時候,是怎麼照顧的深深呢?給她做小蛋糕嗎?”
我握緊了拳。
我就算再怎麼直男也領會過來許赫然的陰陽怪氣了,
他是在用我眼睛看不見這點來諷刺我被一個女人養著。
可顧深深隻是坐在桌邊,靜靜吃著菜,一邊和身邊她的閨蜜聊著天。
“裴師兄,你當時眼睛看不見的時候,做小蛋糕是怎麼掌握要領和火候的呢?你能不能現場教我一下?”
“我也想閉著眼睛試試能不能給深深做草莓味的舒芙蕾。”
我咬牙,看向顧深深,可顧深深仿佛沒看見我一般。
“哎,來吃菜吃菜,今天這席真的不錯,還有龍蝦可以吃!”
有些同學覺得尷尬,想岔開話題打圓場,可許赫然隻是笑眯眯的看了他們一眼,
他們便徹底安靜了下來。
我知道許赫然今天是來看我出醜的,但更讓我難過的,其實是顧深深的反應。
顧深深,我真的就那麼賤嗎?
我深吸一口氣,還是站起身來,顧深深這時眼光終於落在了我身上。
眼眸中帶著幾分平靜。
如果這是顧深深願意看見的,那我便做給她看吧。
反正顧深深也願意看見我出醜,被她當成笑料記住,也算是我的“榮幸”了吧。
我剛想站在桌邊閉上眼睛示範,一隻溫熱的手順勢拉住了我。
“許赫然,你過分了吧?”
而聲音的主人,
讓在場所有人都淺淺吸了一口氣,
顧深深的臉色更是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