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都沒想到,我恢複光明後去見顧深深時會聽到這樣的話。
盲杖在手上還沒來得及扔,另一隻手還拿著給她做的小蛋糕。
我的腳步頓在了原地,聽著宴會包間的聲音。
“嫁給他有什麼好?你一輩子的幸福都毀了你知不知道,別犯傻啊深深!”
顧深深的姐妹在給她鳴不平,
可聲音越大,我心臟越傳來一絲絲難以言說的漲疼。
我原本以為顧深深嫁給我,是因為愛我。
可現在我知道,她隻是出於愧疚和負責。
我咬了咬牙,在包廂外站了一會兒,才用發抖的手推開包間。
一推開後,原本還在談論的女生們紛紛住了嘴。
顧深深驚訝的站起身來,
“你怎麼過來了?”
“我不是說晚上我會回去陪你嗎?你又看不見!”
我心臟再度傳來一陣疼意。
手上拿著的小蛋糕的繩子勒進了我的手裏,麻疼麻癢,卻又細細密密。
寒意開始順著脊背席卷至大腦。
以往我眼睛看不見,顧深深特意讓我呆在家,等她回來陪我。
我以為她是真的在乎我,但我今天好像知道她讓我在家等的原因了。
她的圈子,不待見我。
隻因為我是個看不見的殘廢,也隻因為顧深深有心愛的男人...
我隻是她拿不出手的那張爛牌而已。
我定定看著顧深深,許久,才放下手上的蛋糕。
這蛋糕是專門給顧深深做的,
原來眼睛看不見時,我便一點點的學,做壞了無數個,
也崩潰、放棄過無數次,
是顧深深一邊抱著我一邊幫我清理著殘局,一邊安慰我:
“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以後我來當你的眼睛好不好?”
當眼睛看見的那一瞬間,我幾乎是狂喜到想要立馬出現在她麵前,
卻又想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迫不及待的做好它,朝她在的地方趕過去,
想第一時間看見她驚訝和感動的臉。
可事實證明我錯了,原來到頭來,都是我一個人在獨自感動而已。
我深吸了一口氣,竭盡全力的壓製住自己的內心,
扯動著自己的嘴角:
“顧深深,我救你,不是因為要利用這份恩情要挾你做什麼,”
“我也不需要你為了你的愧疚做你不願意做的事情,”
“既然你心中還有你愛的那個人,那我們就斷了吧,你也好早點奔向屬於你的幸福。”
說罷,我轉向她的姐妹們,笑了笑。
“你們說得對,與其嫁給一個不愛的人混沌一生,還不如找一個真心愛的人,我相信顧深深也是這樣想的。”
隨著我話音落地,在場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可我已經不想再看見這群女人的表情了,盲杖放在原地,
我將蛋糕扔進了垃圾桶,毫不猶豫的轉頭就走。
直到我走遠了,我才聽見她們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聲音。
“怎麼回事?裴澤能看見了嗎?”
“搞什麼?不是說他是瞎子嗎?什麼時候恢複的視力啊?”
我自嘲笑了笑。
一廂情願的感情,到頭來卻是這麼個下場。
裴澤,你也真夠賤的,等了她這麼久,她等的人卻不是你自己。
真是...沒意思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