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家
景九安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長發晃晃悠悠的闖進景深的臥室,景深剛撩起衣服準備脫了,下擺都到胸口了,見她進來忙不迭的放下,表情略有點窘,“安安,下次能不能先敲門?”
“又不是沒看過。”
景九安嘟嘟嘴,小碎步挪過去。
景深隨手抽了幹淨的帕子朝她招手,“過來,頭發也不擦一下。”
“嘻嘻~”
景九安心滿意足的拉過椅子在她麵前坐下,質地柔軟的帕子包裹著濕漉漉的頭發,恰到好處的力度,她舒服的直哼哼,“深深,最喜歡你給我擦頭發了。”
“可不,從小給你擦到大。”
景深笑言。
叔叔和大哥,還有她,三個人為了景九安,就差把十八般武藝都學全了。可惜,他們什麼都會了,把這丫頭慣的倒是什麼都不會了。
“深深,你說我今天沒有說錯話吧?”
那個記者采訪她的時候,她並不知道是直播,後來,出福利院看到門口堆滿的記者她才恍然明白。
可是,那個時候,話已出口,收不回來了。
“你說呢?”
景深歎氣。
這丫頭說什麼不好,說自己配不上顏易知。她和顏易知兩個人,不管從哪一方麵來看,配不上的那個人也不可能是她,好不好。
“唔....那怎麼辦呀?我是真的覺得自己配不上他呢。”
顏易知長的好看,聰明,能力好,總之什麼都好,反觀她,可以用一無是處來形容。
“傻丫頭。”
景深有點動氣了,擦著頭發的手稍稍用力,聽到帕子底下的人哎呦一聲才作罷。
“下次再這樣胡說,看我們不教訓你。”
景九洲看到直播時整張帥臉都黑了,據說總裁辦那群助理被他罵的狗血淋頭,叔叔臉色也不是很好,吃晚飯的時候,她都不敢說話。
“不胡說不胡說。”
景九安立馬捂著嘴巴,一臉討好。
“對了,安安,離婚協議書準備好了,是讓律師拿過去找他簽字還是?”
“我自己去吧。”
這件事,她覺得親自去比較合適。
“OK,要我陪你嘛?”
景深問著,邊摸了摸擦的差不多幹的頭發。
“呃,不用了吧,我一個人應該可以。”
景九安說著,心裏止不住悵然,才發現,距離她搬回來原來已經過去快一個星期了。這些日子,他隻主動打過三個電話給她,在她走的那天,還有在她被記者圍堵的昨天。
三個電話,他沒說過任何關於挽留的話,對於離婚這件事,他應該是同意了吧。
這樣真好,彼此都不要有留戀。
“安安,後悔嘛?”
景深擱下帕子,將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遞到她麵前,在她伸手接的時候,終究忍不住問了出來。
景九安的手不由頓了一下,咧嘴一笑,“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後悔,隻是覺得有些難過。
她明明在笑,景深卻仿佛看到了她哭的樣子。
“安安~”
她想說什麼,景九安驀地扯過那紙離婚協議書,且飛快的轉身,“我回房睡覺了啊。”
“安安”
景深想要追上去,景九安已經蹬蹬蹬的跑走,房門被關上,她清晰的聽到了落鎖的聲音,莫名的煩躁冒了出來,她擼了一把頭上的短發,踩著鞋子上了樓。
景九安把自己鎖在房裏,將離婚協議書攤開在梳妝台上,拿著筆,認真的仔細的從第一個字看起直到最後一個字。
結婚後,她已經很久沒有寫過字了,在女方簽名處一筆一劃寫上了自己的名字,景九安。
領證時,她是在民政局工作人員的見證下先簽完字的那一個,這一次,她也要做先放手的那一個。
最後一筆落定,滾燙的液體從眼角滑落,打濕了剛簽下的三個字。
顏易知,就到這裏吧。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張嘴對被打濕的地方吹了吹。
房裏的燈黑了下去,她抱著手臂站在窗前,努力的扯著嘴角,對著窗外的夜色揚起一抹釋然的微笑。
樓上
景九洲光著膀子從浴室裏出來,被倚在門口的人嚇了一跳,“進來也不打個招呼。”
他說著,大步走到衣櫃前扯了睡袍披上,遮住誘人的春光。
“怕什麼,反正你又沒女人。”
景深不以為意,走進去抽了椅子坐下,大眼睛定定的看著他,景九洲眉心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不由開始防備,“幹嘛?你不會是來表白的吧?”
“美得你!”
景深頓時翻了個白眼。
景九洲哈哈笑了起來。
“是挺美的。”
景深更無語了,嫌棄的直撇嘴,“說正事。”
“你說。”
景九洲邁著大長腿,大大咧咧的在沙發上坐下。
“安安的事,你和叔叔真的考慮好了嘛?”
雖然,她很清楚安安這一年過的並不好,也知道如果兩人不合適,盡早分開是最好的結果,可到了這一刻,她開始猶豫了。
“深深,你也覺得這事是我們在考慮嘛?”
“什麼?”景深沒明白。
景九洲冷笑,大長腿交疊搭在茶幾上,整個人懶懶的靠在沙發上,麵無表情的開口,“深深,離婚的時候,一個人簽字有用嘛?”
景深恍然大悟,果斷抽了椅子轉身,“我明白了。”越是簡單的事情,反而越容易看不清。
不管是當初結婚,還是現在離婚,主動權都在顏易知。
“喂,你就走了啊,不多陪我一會。”
對於景深走的那麼幹脆,景九洲有點懵。
不一會,去而複返的景深抽了掛在門邊的領帶等物件狠狠砸向沙發上的男人,“陪你個頭,趕緊去找個女朋友,免得你老是內分泌失調!”
“靠!我找了啊,不是跟你表白讓你考慮一下我嘛,你又不樂意。”
景九洲一臉壞笑,景深的臉更黑了,“五年前的事情虧您老還記得,真是可喜可賀!”
“過獎過獎,我這人啥都不好,就是這記憶力,好到人神共憤。”
“嗬....我看你人也挺人神共憤的。”
回想那會,景深恨不能把景九洲抽一頓,好不容易她鼓起勇氣跟暗戀的學長表白,結果這丫的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說她是他的童養媳,活生生把一切都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