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不開心就分開,好不好?”
這是他的女兒,他不願意讓她受一點委屈的女兒。
景九安乖巧的點了點頭。
“丫頭,我知道會很難,可是如果兩人不合適的話,勉強在一起真的很難過,我不想”
“爸爸,我知道,你別說了。”
景九安擦了擦泛紅的眼角,執拗的不肯讓眼淚從眼角滑落。
這段婚姻,是她自己的決定,不管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她都會努力將後果咽下。
“好,爸不說了。”
景友良終究還是不忍心,不忍心逼的女兒太緊。
可是她那麼小,20出頭,以後的路還很長,他不願意她就這麼耽誤下去。
媳婦還在的話,一定也不會願意讓女兒過的這麼委屈,是不是?
景九安從樓上下來以後就一直低著頭,沉默不語,景深忙完手上焦頭爛額的事情才有空跟她分憂。
“怎麼了?叔訓你了?”
景深說完,自己都覺得不可信。
叔叔和大哥兩個,訓誰都不會訓她。
景九安輕輕搖了搖頭,歪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喃喃道,“深深,我想”
離婚了三個字終究還是說不出口。
“想就去做,一大家子陪著你,怕什麼。”
“嗯。”
景九安這才明白,原來,大家都知道她過的不開心,都有讓她和顏易知分開的想法,隻是都不敢跟她直說。
她和顏易知在一起,真的是她強求了嘛?
盛夏的天空,瓦藍瓦藍的,沒有一絲雲彩,景九安卻垂頭喪氣,耷拉著腦袋,眉眼間布滿了陰雲。
大夥都看出了她的不開心,很自覺的躲開,不惹她。
顏易知來接人了,在景九安回景家的第三天下午。
景九洲和景深在公司裏加班,家裏隻有景友良、景九安,還有阿姨,三個人在。
對於顏易知的到來,景九安的反應很平靜。
“爸,我來接九安回去。”
他筆直的站在廳裏,畢恭畢敬的對著嶽父大人說道。
景友良沒急著說話,先朝自家女兒看了一眼,才說,“既然來了,就吃了晚飯在回去。”
“是。”
是聽從,也是接受,卻不一定是願意。
忽然之間,景九安又懂了。
顏易知沒有全心全意的接受她,也沒有接受她的家人吧。
“這幾天不開心?”
從上車到現在,她一句話都沒說過,一點都不像平常,顏易知不解。
“沒,挺好的。”
“嗯。”
到了樓下停車場,景久安還是跟往常一樣,先下車等在一旁,兩人肩並肩的朝電梯口走。
他很忙,很多時候回到家還要繼續工作,所以景九安已經習慣他一進門就直接朝書房走,而她,隨便幹點什麼,打發一下時間,等有了睡意才回房,洗澡上床睡覺。
景九安喜歡泡澡,房裏的浴缸是她跟顏易知磨了好久他才同意裝的,他做什麼事都喜歡速戰速決,可她墨跡慣了,這大概也是他們不合適的一個原因。
泡完澡出來,本應該在書房的男人,已經躺在了床上,穿著睡袍,應該是在外間的浴室洗過澡了。
“過來。”
他朝她伸手,不掩飾眼底的欲望,景九安莫名覺得累,低下頭拒絕,“我今天不想要。”
顏易知隻是愣了一下,眼底的情欲悉數收了,同意的很幹脆,“好。”
他們在一起的次數不多,因為她怕疼,每次都不舒服,而他想要的次數也不多。
可他就是這樣,不管多麼想要,隻要她不願意,他也不會勉強。
很體貼是不是?
可那不是真正想要一個人的模樣,不是嘛?
兩人在各自的地盤睡下,中間沒隔多少距離,卻仿佛隔了一條銀河,可她很清楚,她不是織女,銀河那邊的男人也不愛她。
房間的燈被他關掉,黑暗襲來,景九安仰躺著,眼睛定定的盯著頭上的天花板上的玫瑰花園。
這個家,早就不是她來之前的那個樣子了,一年的時間變成了她喜歡的樣子,前些時候她還曾為此欣喜不已,可現在,隻覺得難過,莫名的難過。
“怎麼了?”
“易知~”
景九安念著他的名字,翻身窩進他懷裏。
今天第一次這樣喚他,顏易知有些觸動,剛想抬手安撫她,薄薄的睡衣卻被溫熱的液體浸濕,他有些不敢動了。
“易知”
她的臉埋在他的左胸處,小聲又無助的嗚咽。
終是不忍心,他的手摸上她的後腦勺,輕輕拍著,出聲安慰,“九安,別哭了。”
“易知。”
她驀地抬起頭,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眼底有著某種堅決,他沒由來的一陣開始心慌,含糊的應了一聲,卻不想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玩笑似的開口,“我們分開吧。”
“你後悔了?”
他雖然坐了起來,可臉上很平靜,景九安想,他是真的不在意啊。
她跟著坐了起來,看著他很認真的點頭,“我不後悔,可也不想繼續了。”
這一年來,她過的真的算不上開心。
她不後悔一年前一意孤行嫁給他,以後也不會後悔現在分開。
“是我不好。”
他說完,景九安很適時的接話,語氣平靜,“對,你讓我失望了。”
關於這一點,她並沒有打算隱瞞。
“對不起。”
顏易知發現,除了這三個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他知道,他的確讓她失望了,這是不爭的事實,大家都知道的事實。
他連辯駁的資格都沒有。
“沒關係。”
景九安笑了,“我接受你的道歉。這段時間,抽空陪我去一趟民政局吧。”
這一年來,除了陪我回景家,你沒陪我做過別的事,這一次,你總該陪我去了吧。
顏易知沒說話,可她知道,他同意了,也會同意的。
後來,景九安睡著了,躺在她身邊的顏易知卻突然掀開被子起了床。
臥室的門被關上,他站在漆黑一片的客廳裏看著牆上的婚紗照發呆。
這婚紗照,還是她和嶽父他們強烈要求下拍的。
這段短暫的婚姻,他唯一願意的地方,就是在結婚申請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可是他已經忘了,那個時候為什麼願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