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棋隻得妥協:“那去大殿誦經祈福後,姑娘可得回來小憩片刻。”
“好,快收拾吧!別讓娘久等了。”殷元絳催促著。
玉棋便加快了動作,手腳麻利地給殷元絳收拾打扮好。
饒是如此,等她們主仆過去的時候,殷母早就等著了,倒也沒有責怪,母女二人匆匆用了些素齋,便去了大殿,跪在蒲團上跟著寺裏的和尚一道念經。
待朝會散去,母女二人又上了一炷香後,方才回寮房。
殷元絳陪著殷母說了會兒話,便回了廂房,架不住玉棋那彎的能掛個燒水壺一般的嘴說道,隻得小憩了片刻。
不過,也沒有多睡,半柱香便起身繼續抄寫經文。
往後幾日,殷元絳便都是這般過的,夜裏雖時常被驚醒,但白日裏小憩片刻,倒也能堅持住。
隻有玉棋見她臉色一日比一日差,嚷嚷著要下山請大夫。
殷元絳卻是說什麼都不讓,玉棋拗不過,隻得隨她去了。
殷父這幾日在家中也是如坐針氈,連宋文邕和謝斂心登門拜訪大儒求指點的後續如何,都暫且不得知。
大約過了四五日,殷父終於收到了殷宿的飛鴿傳書,雖隻有短短‘無礙’兩個字,卻叫他鬆了一大口氣。
當即便叫慶伯備馬,他要去龍虎寺,妻女怕是擔心壞了。
殷父來時,恰逢寺裏休沐,並未開朝會,殷元絳便沒有出門,故而也未用脂粉遮掩。
是以,當殷父到廂房見著消瘦了一大圈的女兒時,當即就紅了眼眶。
玉棋這才道:“小姐自打來到龍虎寺......”
“玉棋。”殷元絳喝止了玉棋,不讓她再說下去。
殷父則是沉聲:“讓她說。”
玉棋一時為難,不知該聽誰的。
殷元絳卻搶先開口:“爹,您怎麼來了?可是大哥他們有消息了?”
殷元絳眼裏透著幾分希冀,卻又害怕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殷父點點頭:“他們沒事,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爹這次來就是接你們回家的。”
“太好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殷元絳忍不住落下淚來,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誰知這口氣一鬆,身子便軟了下來,兩眼一翻便暈了過去。
“小姐。”玉棋驚呼出聲。
“元兒。”殷父也被嚇了一跳,眼疾手快將人撈了回來,安置到床榻上,還不忘質問玉棋:“你家小姐這是怎麼了?”
玉棋怕殷父怪罪,撲通一下便跪在了地上:“小姐這幾日被噩夢纏身,夜裏每每驚醒,便是滿頭大汗,時常徹夜未眠,也吃不下什麼東西。”
“混賬,元兒都這般了?為何不請大夫?”
“小、小姐怕夫人掛心,每每以脂粉遮麵,不讓奴婢告知夫人。”玉棋瑟縮著將實情告知。
殷父也知自家女兒的性子,也不好再斥責玉棋:“去將夫人找回來,下山。”
他一來問了寺裏的小沙彌,得知妻女住處便尋了過來,但並未見到夫人,便先來了女兒這處。
誰知女兒的身子竟如此虛弱?
若是下山請大夫,一來一回,必得耽誤功夫,倒不如將人帶下山去找大夫。
殷父發了話,玉棋這才忙不迭地爬起身,出去找人去了。
今兒個雖沒有朝會,殷母照舊還是去大殿上了一炷香,得知殷元絳暈過去後,立刻便回來了。
留了人在後頭收拾東西,夫妻二人先帶著殷元絳下山去醫治。
到了醫館,還沒進去,便叫大夫給殷元絳瞧瞧。
殷家在綏陽城也算有頭臉的人物,醫館自是不敢怠慢,將人引到後院安置,立刻便讓大夫去診脈。
大夫診脈後,便叫殷父殷母不必擔心:“令千金這是太累了,夢魘纏身,沒了精氣神,這才暈了過去,殷大人放心,老夫這就為小姐抓藥,吃上幾貼,精心養著便沒什麼大礙了。”
“有勞大夫。”殷父客氣道。
“不敢。”大夫客氣著,出了房門,到前堂立刻寫了藥方,抓了藥,讓藥徒熬了送過去。
殷母坐在床前看著消瘦憔悴的女兒,默默抹淚,忍不住道:“都怪我,明知元兒心裏擔憂參兒和秀兒,卻沒有多看顧她,讓她受了大罪了。”
自來都是捧在手心的嬌嬌女,哪裏吃過這個苦?
殷父坐過去,拍了拍自家夫人的背,安慰道:“如何能怪的了你?你也記掛著兩個孩子呢,再說了,大夫都說元兒並無大礙,待回了府,你吩咐廚房燉些湯湯水水補補,仔細養著也就好了。”
“是啊,娘,您怎的也變成個小哭包了?”殷元絳剛好醒了過來,聽到母親自責的話,便忍不住打趣她。
殷母見著她醒了,忙擦了眼淚,上前去將人扶起來,還貼心的往後背塞了個枕頭,讓她靠得舒服些:“怎麼樣?身上可有什麼不舒服的?”
殷元絳搖搖頭:“沒有,娘,女兒隻是這幾日沒睡好,等回府睡上個兩三日,便什麼事也沒有了。”
“你呀。”殷母忍不住戳了戳自家女兒的額頭。
殷父見女兒醒了,也鬆了口氣:“醒了就好,否則爹怕是要被你娘的眼淚給淹死了。”
殷母嬌嗔:“老爺。”
看著爹娘如此恩愛,殷元絳忍不住笑了,甜,這可比吃了蜜還要甜呢。
玉棋她們先回了府,謝斂心和宋文邕得知他們快回來了,便到前廳去等著了。
因此,殷元絳繞過影壁,便看到兩個如門神一般的男人,忍不住一愣。
謝斂心率先迎了上去:“好端端的,怎的病了?”
宋文邕也不甘示弱:“看過大夫了嗎?大夫怎麼說?”
殷父從後頭走了出來:“連兩位公子都驚擾了?實屬罪過啊!”
“非也,殷大人折煞晚輩了,晚輩並非是一心隻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之人。”謝斂心道。
殷元絳忍不住笑了:“謝公子可真是風趣,莫要站著說話了,都進去坐吧!”
如此這般,倒顯得他們幾個都做錯了事,在此處被夫子罰站了似的。
宋文邕還沒跟殷元絳說上話,聞言,便當真進了前廳就坐。
謝斂心卻擺擺手:“殷小姐沒事便好,謝某便不多打擾了,你......你也早些回去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