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泊旁邊,墨疑眯著眼望著甘聞離開的方向,問身後的金煉:“你可看見了?”
“看見了。”金煉遲疑著小聲道,“方才過去那人似乎是......誠王妃。”
以金煉的目力,自然清清楚楚地認出了那就是甘聞,之所以遲疑說“似乎”,是因為他不明白,甘聞不是剛回誠王府嗎?還是他們親自送回去的。
怎麼一眨眼又在這裏看見她了?
墨疑麵具下一閃而過暗芒,雖然甘聞為他配置的藥已經經過曲農驗證,但墨疑其實從來不曾全然信任過她。
今日她剛離開神誡樓,轉頭就急著入了宮,這種巧合怎麼看怎麼值得懷疑。
墨疑抬了抬手,冷聲吩咐:“去查,查她今日為何入宮,見了何人。”
“是。”
金煉應聲離開,墨疑看著甘聞走的那條路,沉默片刻,想了想控著輪椅轉身繞另一條路跟了過去。
——
另一邊,甘聞聽著假山後那兩人的話,愣了一下。
太後大壽?
方才淑妃似乎也提過,好像是在半個月後。
甘聞回憶了下原主的記憶,約莫記得他們大安國這位太後常年居住在蘊霧山吃齋念佛,鮮少回宮,據說前幾年皇後娘娘親自去請,都沒能把她老人家給請回來。
聽淑妃的意思,這次六十大壽太後似乎會回來?
可假山後這兩人討論的主體明顯不是太後,還有誰會在太後回宮的時候出現?
而這兩人選擇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密謀這件事,顯然準備趁這次太後壽宴時,對那個可能會出現的人做些什麼。
憑著一句話,甘聞頃刻間就推斷出了大概內容,接著就興趣寥寥了。
她對別人的秘密沒興趣,作為剛穿越過來的新人,除了渺渺,她也沒什麼在乎的人。
所以不管這兩人是想密謀誰的生死都和她無關。
甘聞轉身就打算離開,沒想到假山後又傳出一個聲音。
聽著有些低啞,分不清是男是女:“一定會來,你忘了太後當年最喜歡的就是涼王,他們......”
甘聞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涼王?
墨疑!
甘聞不禁皺眉,怎麼又跟墨疑扯上關係了?
她實在不想管墨疑死活,可他身上還關係著浣氏花的線索,在找到浣氏花前,她為了自己活命,也斷不能讓他死。
不行,這件事她得搞清楚。
甘聞微蹙眉心,下意識往前兩小步,想聽得更清楚些。
誰知剛一動,袖中的東西卻掉落下來,勾在身旁的樹枝上。
隨著甘聞腳步往前,發出“撕拉”一聲!
糟了!
甘聞心中暗道。
“誰!”
假山後忽然傳來一聲大喝,臉都沒露出來,一掌帶著內力的掌風已經擊來。
好強的內力!
甘聞臉色微變側身躲開,轉身就跑。
剛跑兩步,她低頭下意識看了眼,發現被樹枝勾住的竟是她隨手塞在袖子裏的那份經書。
那張經書出自淑意宮,字跡又那麼特別,隻要拿著它到各宮一問,很容易就能查出出自哪裏。
而淑意宮的人都知道她今天被淑妃罰在偏殿抄經。
心中暗罵了句,甘聞咬了咬牙,轉身快速扯下那張經書塞進懷裏。
就是這一來一回的功夫,假山後的男人已經看見了她。
“站住!你是哪個宮的?”
甘聞哪裏會聽,將經書塞進懷裏頭也不回的就往前跑。
“她聽見我們說的話了!”
假山後另一人慌亂道:“怎麼辦?她有沒有看見我們?若是她去告密,我們的計劃就失敗了!”
“慌什麼。”
男人陰陰笑了聲:“她跑不了。”
說著抬手舉起手臂,一連三發袖箭瞬間朝著甘聞急射出去。
這袖箭比普通箭矢更快,一個普通的小宮女,絕不可能躲得過。
隻可惜男人料錯了,甘聞可不是小宮女,更不是普通人。
跑動間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音,甘聞耳尖動了動,腳步一下都沒停頓,卻在箭矢射來前一瞬精準地側身躲開!
之後更是一個旋身繼續往前跑,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仿佛她身後長了眼睛似的。
男人臉色微變,冷哼道:“好身手。”
他收起袖箭,吩咐另一人:“你先走,仔細路上別被人發現。”
說完已經朝甘聞追上去。
他們的計劃絕不能暴露,所以今天這個女人必須死!
兩人一逃一追,因地方偏僻,一路上竟沒遇到其他人。
甘聞腳程已經足夠快,且專挑難走的地方,本以為能甩開對方,卻然身後追那人竟也絲毫不亞於她,很明顯對皇宮的環境極其熟悉。
追逃間甘聞也不知道跑到了什麼地方,望著眼前的岔路口,猶豫了一瞬。
下一瞬,身後破空聲傳來,甘聞一咬牙朝右邊偏僻的長廊拐過去。
剛轉過身忽聽身後破空聲仍有,甘聞臉色瞬間驟變。
她以為那人袖箭一次三支,卻不成想三箭之後還有三箭,時間根本來不及讓甘聞躲開!
“唔......”
甘聞悶哼一聲,捂著擦傷的手臂,咬緊牙往前跑,卻在跑到頭的時候愣住了。
這是一條死路!
甘聞看著麵前的廊壁,眼神漸漸沉下。
身後腳步聲漸近,那人快追上來了!
看來隻能拚了。
背後抵著廊壁靠著,甘聞喘了口氣,翻手從空間裏拿出毒針。
她右手斷了,左臂現在又受傷,以那人的功力,就算有毒針怕也是一張惡戰。
甘聞集中注意力耳聽著漸近的腳步聲,沒注意到身後廊壁的裂縫悄然變大。
就在男人即將轉過長廊的前一瞬,甘聞身後的廊壁忽然裂開。
甘聞驚呼一聲,來不及調整姿勢站穩,整個人慣性地往後倒去。
她下意識伸出左手想摳住身旁的牆壁,卻不料下一秒,牆裏突然伸出一隻手,從後麵繞過來摟住她的腰,一把就將她拽了進去!
“哢噠!”
廊壁閉合,僅剩一條微不起眼的裂縫。
下一瞬,緊追著甘聞不放的男人恰好拐進廊道。
黑不見五指的暗道裏,甘聞臉色陰沉,壓低聲音喝道:“誰!”
同時毫不猶豫地,左手毒針就朝身後那人刺去,卻在將刺到之前聽到熟悉的聲音。
“別動,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