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結果

薑複生一動不動，打定主意暈到底，當然不會被薑楚的一句話給激得睜開眼。

“阿璟，你怎麼說？”

皇帝擺手讓人去傳太醫後，目光落到自己曾經最寵愛的太子身上。

薑複生心下頓時一個咯噔，隨後卻又安下心來，蕭璟必定會幫著薑家把替嫁這事兒圓滿解決掉！

“回父皇，兒臣雙腿已廢，還身中劇毒，薑丞相不舍得自己疼寵有加的女兒嫁給兒臣，兒臣能理解。”

蕭璟輕歎一聲，屈指敲了敲自己的雙腿。

“如今已經拜堂入了洞房，隻要阿楚不嫌棄本王，那往後阿楚就是本王的妻。”

“至於其他該如何處置，全憑父皇做主！”

皇帝看了一眼阿璟的腿，眸底頓時爬上幾分愧疚。

佳妃察言觀色，暗道不好，卻沒來得及開口，就聽皇帝下令。

“情有可原故可理解，但嫌棄我兒雙腿已廢，身中劇毒換人替嫁不可饒恕！罰，薑複生俸祿三年，閉門思過一個月，薑梔即刻削發為尼，永世不得出庵堂一步！”

薑楚眉峰一挑，抽回手，這結果還算不錯。

“咚！”薑複生失去支撐，腦袋磕在地上，這回是真的暈死過去。

他為官坐到丞相這個位置，被罰俸三年已經不算什麼了，最緊要的是薑梔，他好好的女兒，被下旨削發為尼！

完了，全完了！

薑複生被抬出去，連同皇帝的口諭一起被送回丞相府。

丞相府裏得了口諭的薑梔等人怎麼震驚怎麼鬧，姑且不提，先說現在。

“薑楚，朕問你，你當真不嫌棄璟王雙腿已廢，身中劇毒？”

皇帝乜了一眼薑楚，身上的帝王之威毫無保留地向薑楚傾軋而去。

尋常女子在如此情境下，早被嚇壞了，可薑楚卻是滿臉淡然。

“我不嫌棄，皇上您也看到了，就算我沒替姐姐嫁給王爺，日後阿爹給我尋的夫婿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父皇，兒媳願一輩子服侍在王爺身邊，不離不棄，請父皇成全！”

薑楚說到興起，又跪了下去。

所有人瞧了薑楚這會兒的臉色，都沒法昧著良心說薑楚是為了自己活命才那麼說。

薑楚不僅說得認真，臉上也是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

見鬼，居然陰差陽錯讓蕭璟得了個專情之人！

佳妃手裏的帕子都快被她給攪爛了，但當前卻不敢吭聲。

唯有蕭南舟這個憨逼，回神後著急地看著他父皇，隨後話不過腦地開腔。

“父皇三思啊！替嫁這事兒說不準薑大小姐自己都不知道，是薑丞相一力促成，怎麼能，怎麼能讓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就那麼削發為尼啊？！”

“住口！”佳妃臉色大變地起身衝到兒子身邊，恨鐵不成鋼地瞪他，“本宮看你是被打糊塗了，話是那麼說的？！”

“皇上！南舟不懂事兒，臣妾這就將他帶回去好生教育！”

“去吧。”皇帝擺擺手，沒空理會自己這個腦子缺根筋的六兒子。

蕭南舟不想走，又怕自己掙紮傷了母親，隻能半推半就的跟著離開。

佳妃母子倆退走後，園內其他人麵麵相覷，他們是不是也該退避？

“你們都下去。”皇帝發令。

得，不用他們自己糾結了。

很快，樂遊園內就隻剩下他們四人。

蕭璟給了桑盡一個眼色，桑盡垂眸行禮後也退出樂遊園。

“父皇，兒臣相信阿楚。”

蕭璟推動輪椅行至薑楚身邊，與她並肩。

薑楚心中一動，抬手去牽蕭璟的手，這是一個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非常大膽的行為。

所幸蕭璟沒有躲開，反而順著她牽緊了幾分。

“......青天白日拉拉扯扯像什麼話？！撒開！”皇帝氣笑了，“這兒沒旁人，你們不必演戲給朕看！”

蕭璟沒撒手，認真否認：“兒臣並未演戲，乃是情真意切。”

“行了，起來吧，還跪著做什麼？”皇帝揮了揮手。

薑楚順從起身，與蕭璟相視一眼。

“朕雖然不知道你們是怎麼看對眼的，但你們既然在朕麵前非對方不可，那日後便不可離心。”

皇帝看了看兩人，既覺得安慰又覺得有些糟心。

不等他們開口，皇帝就擺手趕人——

“去見見你母妃吧。”

“......是，兒臣告退。”蕭璟眸光一黯。

薑楚極有眼色地從蕭璟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轉而去給蕭璟推輪椅。

離了樂遊園，確定皇帝聽不見後，薑楚才開口問出自己的好奇。

“你母妃是個什麼樣的人？”

今日大部分叫得上號的宮妃都來了樂遊園，怎麼蕭璟的母妃卻沒來呢？

蕭璟想到薑楚的醫術，眸光閃了閃，說：“母妃在我廢了雙腿還身中劇毒後，瘋了。”

“瘋了？”薑楚意外，隨後又覺得合理地點了點頭，“身為母親，看著愛子雙腿殘廢又命不久矣，聽起來是沒什麼問題。”

但也隻是聽起來。

皇宮，是吃人的地方。

誰知道誰的手就伸長了呢？

......

當今聖上自元後過世便不曾立後，即便當初蕭璟被立為太子，他的生母也隻是從四妃中被提為貴妃。

安和宮——

“哈哈哈哈來啊，來陪我玩！”

三人到門前還未走進去，就先聽到天真如孩童似的嬉鬧聲。

緊接著，裏頭衝出一名女子，披頭散發，手裏拿著個撥浪鼓在搖。

“娘娘您慢點兒，別摔了。”女子身後是一群緊張擔憂的宮婢。

宮婢們乍一見到蕭璟，神色大變就要跪地行禮。

“都下去。”蕭璟先一步將宮婢們都打發走，還讓桑盡守著。

大門關上，蕭璟拉住來到自己近前的母妃，把她的手往薑楚那邊遞了遞。

“有勞你給我母妃瞧瞧。”

安貴妃天真懵懂地看著薑楚，竟也乖乖沒鬧。

薑楚明白蕭璟的意思，抬手搭上安貴妃的脈，可不過須臾功夫，臉色驟冷！